懷孕之後,沈纖纖除了嗜睡,並無太多明顯的反應,最大的變化是胃口更好了。
時貧苦,在吃的方麵並不十分講究,能飽腹就行。
但是近來時常會突發奇想,要吃一些新鮮東西。
七夕,晉王與王妃共度佳節。
月皎潔,清風徐徐。兩人麵前放了一些致的菜肴。
沈纖纖有孕,不能飲酒。蕭晟特意讓人備了一些香甜可口的木樨清。
才吃得幾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怎麽?不好吃?”蕭晟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沈纖纖小聲道:“好吃,可我想湯圓。”
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七夕,又不是元宵節。居然莫名其妙地饞湯圓。
“湯圓?”
“對,黑芝麻湯圓。”
蕭晟失笑:“這有何難?讓廚房去做就是。”
王妃有孕後,他重賞闔府上下,讓廚房做點湯圓,不算難事。
他當即吩咐下去。
做湯圓所需的糯米、白糖、黑芝麻等,都是現的,做起來也方便。
沒過多久,一碗熱騰騰的湯圓就呈到王妃跟前。
沈纖纖輕咬一下,滿口清香。
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意,眼睛也不自覺彎了起來。
蕭晟輕笑:“這麽好吃?”
“當然。”沈纖纖毫不猶豫,重重點頭。
“既然你喜歡,改天讓廚房多做一點。”蕭晟慢悠悠道。
沈纖纖搖頭:“不行,偶爾吃了新鮮,吃多了就不想吃了。”
甚至不需要等改天。才吃得三四個,就覺得膩了。
可是,特地讓廚房做的。人家忙碌一場,隻吃了四個,豈不是故意折騰?
沈纖纖眼睛一轉,微微前傾,聲音清潤:“九郎,你要不要吃?”
“我不吃。”晉王下意識回答。
他素來不這種甜膩的食。
沈纖纖略微收斂了神,一臉認真,語氣蠻:“不,你要吃。”
蕭晟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的用意。
他眉梢輕挑,眸中漾著淺笑,也不與爭,直接改口:“是,你說的對,我要吃。”
沈纖纖淺笑盈盈:“那你張口。”
晉王忍著笑意,依言照辦。
沈纖纖舀了一個湯圓,送他口中。
蕭晟平時不湯圓,也隻在元宵節時,應景吃一點。
可親手喂他,他又如何能拒絕呢?
喂一個,他吃一個。
沈纖纖喂了三個後,就將碗往他麵前一推,輕哼一聲:“我不喂了,你自己來。”
還上癮了是不是?也不知道把碗筷接過去自己吃。
蕭晟搖一搖頭,頗有些無奈。
明明是主要喂的。不過這點小事,他並不在意。
幾個湯圓而已,又不是吃不下去。
夜間睡,沈纖纖一向好眠,睡得快。
待睡之後,聽著均勻的呼吸聲,一不躺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睡去。
剛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忽聽側之人倒一口冷氣,蕭晟猛地驚醒,一轉頭,隻見眼睛瞪得滴溜溜圓,額上約似有冷汗。
他連忙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好像筋了。”
蕭晟心中一凜:“哪條?”
“右。”沈纖纖聲音,在夜裏聽起來可憐兮兮。
“我先幫你一?”
妻子懷孕後,蕭晟詢問過太醫,知道子有孕後的一些注意事項。
其中有一點就是容易小筋。
為此晉王府的廚房經常為王妃燉骨湯。
蕭晟的手掌在妻子上,不輕不重著,力道正好。
沈纖纖小因為筋而帶來的疼痛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意。
晉王神專注,格外認真。側頭問:“好點了嗎?”
沈纖纖委屈點一點頭:“好些了。”
“要不要請太醫?”
“不要,大半夜的,折騰人家做什麽?”沈纖纖搖頭,“筋而已,又不是大病。”
蕭晟笑笑,沒有說話,心裏閃過一個念頭。
可以請幾個醫高明的大夫,充任王府府醫。先時他竟忽略了這一點。明天就讓福伯去安排。
沈纖纖出,重新躺下,還斜了他一眼,嗔道:“都怪你。”
“什麽?”蕭晟一時不著頭腦。
沈纖纖小聲嘀咕:“要不是你,就不會懷孕。要不是懷孕,就不會筋。”
蕭晟啞然失笑,了鼻尖:“對,你說的對。”
懷孕這件事,確實是他的責任。
“不過——”沈纖纖停頓一下,將手放在他掌心,“盡管很辛苦,但我還是很開心,我們能有孩子,我們的孩子。”
角微微翹起,漂亮的桃花眸彎了月牙狀,眼中盡是笑意。
蕭晟心神搖曳,發燙,低頭便去親角:“纖纖……”
“別鬧啊。”沈纖纖立刻警醒,手擋在兩人中間,一臉警惕,“太醫說了,不能親近。你若是胡鬧,我就不跟你一起睡了……”
本想說“我回永春園去睡”,話到邊,臨時改,“你自己睡書房去。”
雖是兇的威脅口吻,但因聲音,聽起來更讓人心難耐。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絕不胡來。”蕭晟低聲保證,“隻親一親。親一親不礙事。”
見他誠懇保證,沈纖纖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那好吧。”
緩緩閉上眼睛,與他肆意親吻。
後來,兩人都不大好。已經睡下的晉王,不得不又起去了次浴房。
他覺自己是在找罪,可又甘之如飴。
等他再次回到房間時,沈纖纖已然睡著了。
黑綢緞一般的長發如雲一般鋪陳開來,雙目閉,呼吸均勻綿長。
蕭晟吻了吻的額頭,作極輕。
他覺心裏滿滿的。
王妃有孕之後,晉王盡量多出時間來陪,也早早吩咐管家,滿足王妃一切要求,不可有毫怠慢。
沈纖纖有孕後饞不。
薑梅子、桂花糕、甜中帶酸的果子……
好在以晉王府的人力財力,這些都簡單易得。
這日晉王結束政事,回到府中。他直接先去見妻子:“今天覺如何?”
“還行,困得慌。”沈纖纖有些為難的樣子,“我想吃一樣東西。”
蕭晟笑笑:“想吃什麽,吩咐別人去備就是。”
沈纖纖抬眸看著他,言又止。
“怎麽了?”
沈纖纖猶豫著道:“有點難。”
“你說說看。”蕭晟心想,總不會是龍肝膽吧?
“我想吃木須。”沈纖纖將心一橫,直接開口。
蕭晟微訝:“這有何難?我還當是什麽呢?福伯剛找了從兗州來的廚子。”
“我嚐了,不是我想吃的味道。”沈纖纖淺淺一笑,拉住他的袖,“九郎,我想吃你做的。”
“嗯?”
“在宛城的時候,你做過一次,可我當時隻吃了一口。現在突然很想再嚐一嚐。”沈纖纖拽著他的袖,輕輕搖晃,眸中盡是懇求,“九郎——”
說來也奇怪,之前並沒有很饞,隻要吃飽就行。王府廚子的廚藝也不差。可自從懷孕之後,有時會突然想吃一些食,抓心撓肺的。
蕭晟心想,何止是做過一次?那是做了四次,才做出來的。
你當時不是不肯吃麽?
他心裏有一點發酸,但是聲語衝他撒,他心神微漾,有些矜持地點一點頭:“也行。”
沈纖纖立刻喜上眉梢:“九郎你真好。”
蕭晟“嘖”了一聲:這就算好了?
木須而已。
時隔多日,晉王再次出現在廚房。
廚房下人無不戰戰兢兢:“王爺,您有什麽吩咐?”
“沒事,本王隻是隨便看看。”晉王神淡淡,“備一些木耳、蛋、豬,本王待會兒要用。”
“是。”
眾人心中驚訝,卻還是匆忙依言行事。
上次做木須,是大半年前的事。晉王依著記憶,重新做了一次。
可惜做好之後,他嚐了嚐,與記憶中似乎有著一定區別。
他麵無表重做了一次。
還是不太一樣。
到第三次時,他才覺依稀是記憶中的味道,吩咐人裝盤。
一旁的下人們瞠目結舌,大氣也不敢出。
乖乖,王爺去年進過廚房一次,說是要親自燒水,今年這次竟是要做菜?
還連做三次?
有機靈的已經反應過來,暗自猜測,會不會是王妃想吃。畢竟王爺與王妃深厚,人人皆知。何況王妃白天剛說過想吃木須。
越想好像越有道理,看向王爺的眼神不由地複雜了幾分。
蕭晟心尷尬,臉上卻不顯分毫。
他現在想的明白。這種事,就像他當眾抱上馬車一樣。隻要他從容鎮定,那旁人也就不敢多說什麽,說不定還會習以為常。
著麵前的木須,沈纖纖不急著筷,而是笑問蕭晟:“真是你做的?”
晉王理了理袖口,慢條斯理:“你說呢?”
沈纖纖輕笑,濃的睫羽垂下:“那我嚐了?”
“嗯。”
不知怎麽,在準備品嚐的那一瞬,蕭晟忽然覺到一陣莫名的張。
他神如常,視線卻盯著,不想錯過細微的表變化。
“好吃,跟我記憶中一模一樣。”沈纖纖眼睛亮晶晶的,不吝惜對他廚藝的誇讚,“九郎,你真厲害。”
蕭晟嗤的一聲輕笑,不以為然的模樣:“這有什麽難的?”
他想,他絕對不會告訴,這是他又做了三次才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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