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酒？”蕭晟雙眸微闔,意味不明，“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沈纖纖認真點頭：“是啊，兗州的果子酒,酸酸甜甜的,很好喝。上次在永春園,我還跟忍冬一起喝過呢，不過那次喝的是梅子酒。”

“你善飲？”晉王眉心微,腦海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

上次在永春園，不是借酒澆愁麽？

“談不上，也就這果子酒能喝幾口。”

沈纖纖從小跟著祖父長大,老頭子沉默寡言,偶爾會喝兩盅。小時候好奇，曾經嚐過,能接的唯有果子酒。

後來在沈家，沈之遠與親厚，深知這一點。因此這次的陪嫁酒,特意選的就是果酒。

“九郎，今晚在宮宴上,我一直提心吊膽，都沒吃幾口。讓廚房做點宵夜,你陪我吃好不好？”沈纖纖極其自然地撒央求,“我們還可以小酌幾杯。”

吃宵夜這種事麻煩，不好一個人做，得拉個人作陪。

蕭晟垂眸,見自己的袖已被王妃拉住。

仰頭凝視著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盡是求懇之意：“好不好嘛？”

這聲音,帶著意。

在這等小事上,晉王樂意順遂，是以痛快點頭：“好。”隨即吩咐下人準備幾樣致小菜。

沈纖纖粲然一笑，果真撒這個辦法對他百試百靈。

在等菜肴的間隙，打開了酒壇子。

酒香撲鼻。

沈纖纖分辨了一下：“咦，這是葡萄酒。”

沈之遠隻在短箋上說是果酒，沒想到竟是葡萄所釀。

“嗯，是葡萄酒。”

沈纖纖雙掌輕擊，忽的想起一事：“詩裏說，葡萄酒夜杯。我記得晉王府也有夜杯是不是？”

做了晉王妃，不大管府中事，可福伯給看冊子時，也曾略掃過。對夜杯有很深的印象。

蕭晟略一思索：“有。”

沈纖纖眼睛一轉，放了聲音：“九郎……”

晉王看這神就知道是何意，當即命人取一套夜杯。

沈纖纖久聞夜杯之名，今晚才第一次見到。

細細觀看，見杯薄如紙，晶瑩剔，心知不是凡品。

“王妃，這夜杯是用祁連玉製的，盛上葡萄酒，放在月下，會更好看。”福伯熱心介紹。

“原來如此。”沈纖纖扭頭看向晉王，輕輕眨了眨眼睛，“九郎，今晚中秋呢，月正好。”

雖不曾言明，但暗示意味極濃。

蕭晟耐著子，吩咐福伯：“讓人在院子裏擺上桌椅。中秋佳節，本王與王妃對月小酌幾杯。”

沈纖纖輕笑，對今晚的宵夜更添了幾分期待。

王府下人作麻利，很快將桌椅擺好。

不多時，又有人呈上幾樣致小菜。

月皎潔，給院中對坐的二人平添了一些朦朧之意。

沈纖纖躍躍試著斟酒。

見雙手抱著酒壇，手臂發，蕭晟眼皮一跳，幹脆手將酒壇接過：“我來吧。”

看來的力氣也不過如此，還以為有多大呢。

晉王妃雙手才能勉強抱起的酒壇，被晉王單手輕輕鬆鬆拎了起來。

眼角餘掠過王妃，隻見臉上適時流出震驚敬佩之。蕭晟輕嗤一聲，心想，這等小事，也值得如此？

鮮紅的葡萄酒倒墨玉的夜杯裏。月下波粼粼，煞是好看。

沈纖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嘖嘖”兩聲，真心實意誇讚：“不錯，不錯。”

世上還有這等好東西，今晚算是見識了。

端起杯子，嚐了一口，口和，酒香甘醇，還帶著濃濃的果香，隻覺甘甜而毫不覺酸。

眼睛不自覺微微瞇起，滿足地喟歎：“好喝。”

沈纖纖平素飲酒不多，分辨不出酒的好壞，但有一點，這酒很對的口味，至比清茶要好喝的多。

一杯葡萄酒飲盡，腹之間充盈著暖意。

抬眸看向對麵的晉王，沈纖纖淺淺一笑：“九郎，我敬你一杯。”

說是敬酒，可真正倒酒的仍是蕭晟。

蕭晟在軍營中時，也時常喝酒。對於這種果酒，自是瞧不上的。隻是看王妃在興頭上，他不好直言罷了。

此時喝了酒，眸半瞇，像是一隻歡喜而得意的小狐貍。他很見這般模樣，也暗自驚異。

今晚在宮宴上，一句話不說。回到府中，難得有興致，他陪一會兒也無妨。

兩人相對而坐，簡單吃些小菜，飲幾杯酒。

因為這果酒確實對脾胃，沈纖纖不知不覺便多飲了兩杯。

每喝一杯，都要晉王作陪，其名曰敬酒。是以他喝的杯數並不比。

所幸這酒並不醉人，他們喝下不，也無明顯醉意。

眼看時候不早，晉王令人把殘羹冷炙撤下，收起桌椅。

剩下的半壇酒被重新封起，兩人各自前去浴房沐浴洗漱。

明明剛喝完酒時，也不覺得怎樣。可偏生沐浴過後，沈纖纖後知後覺有些微醺。臉頰發燙，四肢百骸都暖暖的，甚是舒服，整個人還在若有若無的興中。

回到房間時，晉王沐浴尚未歸來。

清冷的月隔著窗紙灑進來。

沈纖纖點了蠟燭，慢慢走至床邊，掀開床帳。

歪著腦袋想了想，將自己晚間要蓋的錦被鋪好。

可能是喝酒的緣故，的思緒略微有點混沌。

又盯著晉王的被子瞧了瞧，十分好心地順手幫他也整理了一下。

做好這一切，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學著畫上觀音菩薩的模樣，赤腳端坐在床上。

蕭晟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

王妃頭上釵環盡數卸下，如雲的烏發順地垂在前後。白皙的麵孔此時布滿煙霞之，明豔勝過三月桃花。

穿了一煙灰的寢，姿勢極其古怪，像是觀音坐，可一雙雪白玉足卻不安分地著。

蕭晟心頭一跳，忽然覺有些口。

他幾步走到桌邊，抬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

沈纖纖見狀，衝他招一招手：“九郎，你也幫我倒一杯好不好？我喝了酒，有點呢。”

蕭晟微一凝神，心想，也是，喝酒之後確實容易。他今晚也喝酒了。

“多倒一點，多倒一點。”沈纖纖聲補充，“我了，能喝好大好大一杯。”

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嗯。”蕭晟答應一聲，取過桌上新置的夜杯，倒了滿滿一杯，向雕花大床而去。

行走之際，他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逝：現在竟然已經習慣給端茶遞水了麽？

看他端著涼茶走來，沈纖纖改跪坐著，下微抬，笑手便去接。

遞茶時，兩個人的手指不小心在一起，仿佛帶起一陣栗，麻之意瞬間竄至全。

他們俱是一驚，手齊齊抖了一下，一個沒拿好，一個沒接住。

滿滿一杯涼茶頓時結結實實倒在了錦被上。

沈纖纖瞪大眼睛，將空了的杯子一把塞到晉王懷裏，手忙腳就去掀錦被。

八月份的錦被不算厚，一杯涼茶澆上去，已然。幸好褥子還是幹爽的。

沈纖纖秀眉微蹙，極其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此刻看似清醒，可人已有點迷瞪。

忽然，雙掌輕擊，又拍一拍膛，甚是義氣：“有了，我把被子分你一半。我的還是好好的啊。”

大大的眼睛彎了月牙，顯然十分得意於這個提議。

甚至還回頭拍了拍自己平時蓋的紅綾被表雪白被裏的錦被，證明方才所言不虛。

蕭晟今晚先在宮宴，後在家中，也喝了不，雖然微醺，但自認為還算清醒。他下意識拒絕：“這怎麽行？”

“怎麽不行了？一張床都睡了，還怕蓋一個被子？你不是要我把被子讓給你吧？不行，這是我的。”沈纖纖抱被子不鬆手，兇地盯著他。

蕭晟眉心突突直跳，也懶得與爭：“行行行，你說什麽都行。”

大不了一夜不蓋被子就是，反正八月也沒多冷。

“那你再去給我倒杯水，這回別弄灑了。我要好大好大一杯。”

蕭晟不說話，認命去桌邊，倒了杯水。

這次不肯遞到手上，幹脆送到邊喂喝。

看仰脖喝下，他的結也不自覺滾了一下。

待喝完水，又將了的錦被放置旁邊。看桌上沙，已近三更了，蕭晟吹熄了蠟燭，躺在外側，抬手放下床帳。

房間立刻黯淡下來，隻有清冷的月輝以及遠的一盞夜燈。

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沈纖纖覺有點燥熱。平時錦被蓋的嚴嚴實實，今晚卻忍不住稍微掀起被角，將兩隻手臂都在外麵。

一扭頭，見同床的晉王上一點都沒蓋，好奇地湊近一些，悄聲問：“你也很熱嗎？”

兩人此前在夜間躺下之後很談，各睡各的。——除了讓他幫忙倒水。

王妃驟然靠近問話，蕭晟心跳了一拍。他神不變：“嗯，很熱。”

沈纖纖認真想了想，一本正經：“還是得蓋被子，至得蓋著肚子，不然會著涼的，著涼要喝藥，藥很苦的。”

好心將上錦被推過去一半：“可以像我這樣，把手出來。這不就不熱了？”

說著作勢晃了晃手給他看。

伴隨著這個作，的袖褪下一些，暗夜中兩條手臂白得晃眼。

蕭晟心髒怦怦直跳，隻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在翻滾。

他雙目微闔，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緒：“王妃醉了？”

“沒有啊。”沈纖纖立刻反駁，“我清醒得很。我今晚隻喝了一點點，一點點。”

還手比劃了一下，力證隻有一點點。

蕭晟將信將疑，是麽？

見他不相信自己，沈纖纖委屈極了：“嗚嗚嗚嗚，你不信我的話……”

是在假哭，可聲音帶哭腔，夜中聽來，聽得人氣上湧，臉頰灼熱。

“信信信。”蕭晟匆忙表示，“信的，信的。”

半條錦被蓋在上，還有秀發的馨香。蕭晟子滾燙，也不敢，卻忍不住胡思想。

是喝醉而不自知？還是借著酒意在有意無意地他？

記得曾經說過，兩人同床而眠，怕自己把持不住會去他。

耳中聽得王妃“咦”了一聲，蕭晟心狂跳著，勉強扭頭看去。

恰巧沈纖纖正探著頭要同他說話。

兩人同時行，的堪堪親吻在他的上。

愣怔一瞬後，蕭晟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還殘留著的。

沈纖纖子一，直接趴在了他的上，細聲細氣，甚是懊惱：“誒，我好像親到你了。”

寢單薄，子馨香的著自己，還在黑暗中慌地想要起來，卻不小心按在他的肩頭，又迅速離開。

裏似是點燃了一把火，瞬息之間燒遍了全。

蕭晟覺渾的都集中在了某一，先前夢裏的畫麵霎時間浮上心頭，他腦海裏最後一清明徹底淪陷。

他驀的加大力氣，臂直接將攬在懷，使的更。像夢裏那樣，狠狠吻上了的。

先是重重地碾磨，繼而是細細地吮吸。

沈纖纖腦袋發懵，的被他牢牢鎖在懷裏。還沒能反應過來，就在承他突如其來的親吻。

不同於方才的誤，兩人瓣相，麻蔓延開來，勾得四肢百骸仿佛都在抖。

沈纖纖暈暈乎乎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臂攬住了他的脖頸。

這個習慣的作，毫無疑問鼓勵了晉王。

“卿卿……”蕭晟聲音極低，翻就將王妃在了下。

沈纖纖眼睛微睜，約覺到不對。心跳如鼓，莫名的張：“九郎，你要幹什麽呀？”

聲音本就偏，此時迷迷糊糊，是詢問，更像是。在床帳之中，更添。

蕭晟不答，再次親吻下的人。

沈纖纖聽到自己一聲大過一聲的心跳，下意識輕微掙紮起來：“九郎，九郎……”

子一聲聲的輕喚，在暗夜中似乎帶了別樣的意味。

蕭晟太突突直跳，滾燙。兩人先時的約定也好，承諾也罷，都被拋之腦後。

反正他們是夫妻，做這種事理所應當。難道他一輩子回想不起來，他們就一輩子不行周公之禮嗎？

他現在隻想得到。

/，他確實沒能抵擋住。

從未有過這方麵經驗的晉王，依著夢裏的畫麵以及在軍營時無意間聽過的葷話以及早年看到過的畫冊，毫無章法地親吻著下的人。

從潔的額頭到致的鼻尖、再是紅潤的、巧的鎖骨、圓潤的肩頭……

蕭晟微一偏頭，又親上了的耳朵。

沈纖纖十六年的人生中從未沒被人這樣親吻過。陌生的覺湧，腦中似乎有什麽炸裂開來，讓心醉神迷。

待耳垂被他含住時，更是激靈靈打個寒，發，腦子裏空白一片。

眼眸微睜，迷瞪地看著他，心中莫名地慌，也不知道是畏懼，是張，還是期待。

直到疼痛傳來的那一刻，沈纖纖才登時一驚，察覺到不對。

手便去推他：“疼，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