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一邊幫人打酒一邊笑道：“那得虧了人家良坤拿好東西養著呢！瞧香雲這臉，我倒是真羨慕！”

一席話說得酒席上的人都鬨笑了起來。香雲更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咬著筷子頭笑。良坤回頭看了香雲一眼，對香草笑道：“老闆娘，你羨慕啥呀？一片食店，一片客棧的，只我們這些男人都羨慕呢！”香草放下提量笑道：“你只當我願意呢？我倒真想像香雲那樣，有個男人心疼的，料料家事，沒事繡個花生個娃兒啥的，日子多好過呀！有句話咋說的……哦，對了，生在福中不知福，說的就是你呢！”

旁人都樂了起來，良苦端著酒杯笑容滿面地抿了一口，角是一子掩不住的開心。他拿眼瞟了瞟香雲，越發地覺得香雲那垂首帶笑的模樣愈來愈漂亮了！

汪嫂子接過話笑道：“照我說，香草也該尋個男人嫁了得了！本鎮上尋不著，往城裡找找自然有配得上你的！”

大家心裡都明白香草和蒙時那說不清楚的關係，因此又是一陣鬨笑。許氏聽了心裡別提多著急了，可香草卻大大方方地舉起酒杯衝汪嫂子笑道：“嫂子，你莫替我c那心，先搗鼓搗鼓你自己吧！你也莫太累了，酒坊好歹開起來了，丟給孟賢哥在外頭料理，你只管釀酒管賬就行了，是吧，孟賢哥？”一邊說一邊朝孟賢眼。

孟賢心裡明白著呢！他瞟了一眼表的汪嫂子，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麼跟說的，可不放心給我呀！”

“我哪兒有說不放心呀！”汪嫂子抿笑著回了一句，語氣裡帶著些許的嗔。。

聽著孟賢不再嫂子，而改了，在座稍微有點生活經驗的人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曹東小滿幾個都跟著哦喲咿呀地了起來，捧著酒杯都往汪嫂子跟前。汪嫂子差點給到香草上去了，回頭笑道：“幹啥呢，你們這羣傢伙？”

曹東兩手捧著杯樂道：“嫂子，瞧我沒娶著媳婦呢，你給倒個雙杯兒，圖個雙喜的兆頭。”汪嫂子更不好意思，那臉比剛纔還紅呢！忙說道：“哪裡來的雙喜呀？曹東你這小子又胡說了！”

小滿也湊上去，長了手笑道：“嫂子，你好歹也給我倒個雙杯兒吧！瞧我這胳膊得比外頭樹幹還長了，你也不可憐可憐？”

許真花忙從桌上拿起酒壺，衝汪嫂子笑道：“汪嫂子，這雙杯兒你可得給我們小滿倒上！小滿等著說媳婦呢，沾你點喜氣，來來來，不能推辭了！”

許氏扯了許真花一下，朝麻二婆努了努。許真花忙先倒了一杯遞到麻二婆跟前笑道：“二婆啊，我可不能把您給忘了！您這福氣我要好好地沾一沾纔是。要小滿沾汪嫂子的福氣，還不得您先說話嗎？”麻二婆早就看出孟賢的心思了。自打孟賢從城裡回來之後，沒提過給孟賢說媳婦的事，可孟賢總是很不耐煩地拒絕了，那時就有些疑心了。前些日子，汪嫂子忽然提出要分了家過，連酒坊都要分了乾各自管著。爲此，孟賢整天心不好，鬧著要搬到甘蔗地旁的搭棚去住。這纔算看明白，兒子是離不開這大兒媳婦了。

其實也捨不得汪嫂子這麼能幹的一個媳婦再改嫁到別人家，更何況還有個喜兒呢，所以心裡已經認了這回事。本地有個風俗，一個寡婦若是嫁給丈夫的兄弟，不算丟臉的事，反倒說明能幹會持家，所以婆家纔不肯捨得走。這樣的人是有福氣的，所以沒親的男娃都想沾沾喜氣。

麻二婆捧著酒跟許真花道了個謝，然後笑呵呵地抿了兩口酒，衝汪嫂子說：“倒就倒吧，大家夥兒也是想熱鬧熱鬧！”

話音一落，沒親的後生都嚷著衝了過來。汪嫂子連連後退，把後的香草給翻在地。一邊大笑一邊從地上爬起來，樂道：“我可虧大發了！嫂子這酒該倒我兩個雙杯兒吧！”汪嫂子趕拉了起來，笑得撐不起腰了：“把你摔了我才賠大發了呢！你好好地站著，我一會兒就來給你賠罪！”

許氏拉過香草笑問道：“摔哪兒沒有？”“沒呢，就是裳髒了，我去換換就來。”“趕去吧！”

香草匆匆跑回家，換了一裳，彎腰著跟做賊似的從汪嫂子家門口一溜煙就跑過去了。原來是要去找蒙時呢！

趁著家裡人都在汪嫂子家熱鬧，趕逮了這個空閒上蒙時那兒去一趟。這段日子，許氏像盯犯人似的盯著，害都不能上蒙時那去一趟。

寶兒開了門，見香草一臉紅撲撲，笑問道：“那邊汪嫂子家熱鬧得慌吧？我老遠就聽見聲音了！”

“你也該去熱鬧熱鬧，我表哥他們都在那兒呢！”

“我去了，爺咋辦呀？”“沒事，有我呢！他要問你在哪兒，我替你擋著！”寶兒嘿嘿一笑，急忙跑出了門。香草躡手躡腳地上了二樓，見蒙時枕著左胳膊，躺在一張涼塌上翻著書。心裡笑罵了一聲：真是個小書蟲！

踮起腳尖，像只貓似的溜到了涼塌旁邊。這時，蒙時盯著書喊道：“寶兒！寶兒！”

寶兒不在，沒人應他。他又喊了兩聲：“寶兒，你這小子死哪兒去了？趕給我拿茶來！”香草在旁邊矮幾上倒了茶，遞了過去。蒙時接茶時，忽然發現遞茶的手腕不同，擡起眼皮一看，頓時樂了：“到底誰像貓啊？你莫非還能飛檐走壁不？”你著瞧看。

“飛檐走壁是不行，可嚇嚇你還！”香草捧著臉笑嘻嘻地說道。

“真是嚇了我一跳呢！”蒙時坐起攬了香草在懷裡嗅了嗅道，“今天在汪嫂子那兒熱鬧吧？喝了多酒啊？”“沒幾杯，要不是我逃得快，估計我也給攔在那兒了！汪嫂子和孟賢哥是別想跑了，肯定會被灌個四腳朝天！”

“聞著你的酒味兒，我倒也想喝酒了。樓下竈屋裡有花雕酒，你去拿了來我們喝兩杯。”“我可不是寶兒，你當真使喚慣了？”

蒙時笑了，點頭道：“行，我去拿，你坐著，我伺候你行了吧？”香草一頭倒在蒙時剛剛睡的玉枕上，涼涼的，真舒服。順手拿起榻上那本書翻看了幾頁，唉……還是古文，不看算了！

窗外吹來了涼爽的夏風，斑駁地落在窗前棕的高幾上，好像一切的悶熱和煩勞都擋在了窗外，這讓香草想起了上一世小時候的某個夏日午後。

帶著回憶，漸漸睡著了。朦朧中，的脣像被什麼東西吸住了，溼溼的，的；接著是全都被包裹住了，一蒙時特有的鼻息鑽進了的鼻孔裡。立刻醒了，輕輕推開了正在佔便宜的那張，笑道：“好個會襲的蒙爺呀！你信不信我大兩聲非禮呀！”蒙時著的臉笑道：“那你一個試試？你我是有婚書的，親了你不算非禮吧？”他說完又湊了過來，順勢將香草摁在了下。

香草摟著在上的蒙時，覺兩個子都著火似的熱了起來。被吻得有些不自，微微地從嚨深發出了一弱的申銀，這讓蒙時的親吻更加地狂熱，甚至已經按捺不住地扯開了香草前的帶……

“等等……還不能這樣……”當蒙時的手過腰間時，從沉醉裡清醒了過來，微微息地說道。

“這真折磨我呢……”蒙時把臉在了香草前。

“留著房吧，那纔好玩兒呢！”香草抱著蒙時的腦袋笑道“你都折磨死我了，還好玩兒呢？”蒙時擡起頭撐著腦袋笑道，“我等不了冬天了，我盤算著跟我爹說了這事。我爹雖是古板些，可他還算講理。我可再也不了我們這樣的，見不得人了。”

“那我可說好了，我不住你們蒙家的宅子，又大又森，晚上會做噩夢的！”

“我也沒打算回去住。就在這兒，這二樓上，就我們倆，吹吹風，說說話，最好了！你說呢？”“嗯！”香草勾住了蒙時的脖子笑道，“你以爲我不想一口活吞你嗎？可沒到時候呢！”

“那你還這麼勾魂地看著我？那得再讓我佔些便宜……”

“哎喲！停手停手……呵呵呵……好啊好啊……你哪兒呢……”

香草被蒙時搗胳膊窩，笑得不過氣兒來了。一邊掙扎著起，一邊繫著口的帶。蒙時在後面追著，滿屋子地躲。跑到窗邊時，忽然看見廖慶匆匆地從樓下經過了。好奇地看著廖慶的背影，心想他怎麼來了？蒙時從後面抱住了，著臉問道：“看啥呢？”“是廖慶，他咋會來？”香草轉對蒙時說道，“我得回去瞧一眼，莫不是因爲昨天那包銀子吧？”

“啥銀子？”“廖慶趕秋闈缺盤纏，我娘和姐姐一好心就送了他二十兩。”

“若是他有些骨氣，銀子是斷然不會要的。你姐和你娘是好心一片，可未必是辦了好事。”“那廖慶的確有些脾，我倒是真心地佩服他呢！”“他要真是來還銀子的，不妨跟他這樣說……”蒙時著香草耳朵細語了幾句。香草點頭道：“行，就照你的話說。快放開手，我可要回去了！”

蒙時拿額頭輕輕地了香草的額頭，笑道：“這一走又我難了！過兩天我就回去跟我爹說這事，你等著！”

“嗯！”

香草往銅鏡裡整理了一下發髻和衫，就往樓下跑去了。到了汪嫂子家跟前，小滿孟賢良坤幾個還沒散去呢。汪嫂子回頭衝香草笑問道：“你上哪兒去了？你娘好找呢！剛纔那秀才來了，往你家去了！”“一會兒再來問你要酒喝，我先回去了！”

香草跑食店大門時，差點跟廖慶撞上了。廖慶臉不好，匆匆說了一句道歉的話，便繞開香草走了。香草想住他，卻又著急進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金忙朝走來說道：“進去瞧瞧吧，辛兒在哭呢！”

香草忙跑到房間裡，看見香辛正背對著門默默地流著眼淚。桌上放著那包銀子，應該是廖慶還回來的。

許氏在旁著急地說道：“這哪門子事啊！廖慶來了就把銀子往我手裡一塞，說盤纏的事不必我們費心了，他自己會看著辦的；還說他姑姑不懂事來叨擾我們了，然後就走了！草兒，你沒撞見他？”“撞見了！我瞧著他一臉的不痛快，也曉得是爲了這事，”香草走到香辛邊勸道，“姐，你莫傷心了。廖慶把銀子還回來是讓人不痛快的，可這未必不是好事呀！要是拿了別人的銀子臉不紅心不跳，那還算啥男人呢？廖慶雖說日子窮，可心眼正骨氣高，你瞧上了這樣的男人，該高興纔是！”

香辛抹了抹淚，說道：“上次你跟我提了之後，我趕追上他姑姑叮囑了又叮囑，可還是讓他曉得了。”“廖慶是個讀書人，有些聰明，他姑姑的謊話哪裡能瞞得住他呢？我曉得你不是傷心廖慶這人，只是傷心他誤會了你一片好心。這但凡有誤會，就有開解的餘地。你不慌哭，我立馬就去追上他，說個明白！”

香辛一臉擔心地問道：“還能說明白嗎？我瞧著他那臉很不好，想必是氣著了。”“話我總歸要說清楚的，他自己咋樣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你一片好心待他，要是他真不曉得珍惜，你又何必呢？”香草說完出了房間，找了個沒喝醉的夥計套上了牛車，趕著去追廖慶了。

廖慶頂著一頂半舊的草帽剛剛走出鎮口。他聽見後有人喊他，便回頭一看，原來是香草。

牛車到了他跟前停下。香草跳了下來，問道：“大秀才，不等人把話說完著急就走，似乎不太通理呢！那讀書人但凡都講個理字，你聽聽我的話有沒有理再走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