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也是下手早，這般好看的姐兒, 我方才還在尋思著該怎樣和黎夫人開口, 為家中的小孫子定下呢, 這便讓九公主搶了先。”這是另外一位正與黎母一起說話的老夫人，一片拍桌一邊惋惜。

“真的是鍾靈毓秀, 小小年紀就這般好看, 待長大了, 更將是風華絕代, 九公主眼可真好。”

“哎喲, 那咱們現在是不是現場見證了一場娃娃親，哈哈，咱們都是好運氣。”

……

面對眾人的羨慕和恭喜, 九公主面上的喜悅更甚。

看著懷中的小丫頭，臉上嘟嘟的小膘, 白白的, 越看越是喜到心坎裡。

“我早早在我霖姐兒在娘肚子裡時，便想定下娃娃親了，只是當時黎夫人不同意，說腹中的也不一定有兒, 非要等生下來以後再說。”

“我當時便說, 肯定會生兒, 這不我霖姐兒就出來了。”

其他夫人：……

在別人懷孕時, 一口斷定對方腹肯定有兒, 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

黎夫人能在這種前提下, 還同意與九公主結親，也是好脾氣。

在人群最後方，黎霜站在黎母的後，聽著在場夫人們對嫡妹的誇讚，抬眸怯怯地往霖姐兒襁褓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簾，眼底飛快閃過一抹黯。

黎府前院，九駙馬看著正帶著家中三個養子，在人群中穿梭地滿面春風的黎銳卿，不聲抬手了自己這兩年已經認真保養開的臉，心中一陣無力。

比不過，就是比不過。

但是想想黎卿這張臉，以後也會傳到他孫子孫的臉上，他的心又莫名好了不。

這親定得好啊，簡直是優化他芮家一家子的糙漢基因啊。

想想家裡自小就因為嗓門太大，一哭就將妻子嚇得一個激靈直口的蠢兒子，九駙馬就是一陣慶幸。

眼看黎銳卿走到自己附近，九駙馬連忙端起酒杯，熱呼道：“黎都尉，來來來……”

黎銳卿揚眉，饒有興味地走了過來：“芮卿。”

“咱們兩家的兒既然能得如此緣分，以後可一定要走得近一些，方不辜負咱們未來親家的份。”

黎銳卿頷首：“芮卿放心，辭哥兒那邊你教文，我教武，一定能給他教一個文武全才。”

九駙馬面喜氣更甚：“好好好，那我家辭哥兒以後可就麻煩黎都尉了。”

至於芮家本就是武將世家這一點，九駙馬給選擇地忽略了。

辭哥兒來黎府是學武藝的嗎？

那是來培養小兒的，這事兒即使他爹反對，他也不會更改。

一場熱熱鬧鬧的百日宴過後，黎府很快就恢復了最初的平靜。

直至次日，清芷院那邊傳來下人的匯報，說是霜小姐方才從澄心院請安回來後，暈倒了。

蘇滿娘被驚了一下：“暈倒了？怎麼就暈倒了？知鳥，快讓人去請大夫。”

下面的春喜面為難，開口阻止：“夫人，奴婢覺應是不用請大夫。”

蘇滿娘：……

閔嬤嬤這時也已經瞧出其中的貓膩，正道：“怎麼個況，你詳細地給我們說個明白。”

春喜心下惴惴，但這事提前說出來，和等大夫來府上後，被大夫把脈把出來，那其中的後果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因此，膽子一橫，閉上眼睛道：“霜小姐已經四五天沒有正經兒地吃上一頓飯了，奴婢猜想，應是暈的。”

蘇滿娘：……

一向好脾氣的，這下子也被氣樂了。

“我竟不知，咱們黎府竟然會苛待府中小姐至如今程度，竟讓府中的小姐給暈了。”

這如果不是春喜阻止了一下，等被大夫把脈把出來，出去再一宣揚，那在京城眷圈中要怎樣做人？！

室的婢們紛紛恭敬地垂著頭，不敢言語。

這個時候想也知曉，夫人肯定特別生氣。

蘇滿娘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了下自己的緒，抬手讓兩位娘抱著兩個策哥兒和霖姐兒先下去，略整理了一番衫後，便帶上閔嬤嬤與錢嬤嬤一起去了清芷院。

湛清院中，現在青雲書院還未開學，黎川智和黎川忱兩人基本一有時間便相約在書房中溫書練字，直至這日黎川猛神兮兮地闖了進來。

“大哥，二哥，你們知曉黎霜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黎川智不是很想理他，黎川忱卻已饒有興致地放下了書本：“發生了什麼事？黎霜最近不是好的了嗎？說話做事也不太畏畏了，該學的東西也都學起來了。”

他很難想像，那般小膽子的黎霜會做出怎樣讓黎川猛興趣的事。

“今早黎霜去澄心院給祖母請安過後，還沒能走到清芷院呢，便暈倒了。”黎川猛像是做賊一樣，將兩個哥哥拉到邊，小聲說道。

黎川忱有些訝異：“暈倒？可是生病了？”

黎川智也放下手中的書冊，向黎川猛看了過去。

“不是不是，萬金和清芷院的一個小丫頭關係比較好，據說是因為黎霜最近吃不下東西，自己把自己暈了。”

黎川智與黎川忱：……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而是據說，黎霜會將自己暈的原因，與母親有關。”

這話黎川智兩人倒不是很信，就他們母親那個格，這幾年他們也算了解不，脾氣大多都是寬和好相的，一般很生氣，對待他們也並未苛責，該有的一樣都不。

就這樣的格，何必去為難黎霜那個九歲的小丫頭片子。

說到了重點，黎川猛自己先激到拍：“這原因我也疑，於是我就讓萬金再深打探了一下，結果你猜那小丫頭怎麼說。說母親前些日子去了清芷院，很生氣的從黎霜房間中帶走了一個花燈，和一個木盒子。”

說到這裡，幾人面面相覷，甚至約有了猜想。

黎霜那個花燈到底怎麼來的，那天黎川智與蘇家的隊伍一起，不是很清楚，黎川猛和黎川忱卻是知曉得清清楚楚。

那盞桃花燈，他們之後還問過，黎霜只是說，是一個之前偶然認識的友人送的。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黎雪站在一旁，表好似略有微妙，莫非那位黎霜口中所謂的友人，是男非？！

“就為這事兒自己把自己暈？！母親即便知曉了，也肯定會以掩飾為主，不然咱們這些日子也不會一點兒也不知。”

“安靜下來也就沒事兒了，現在多餘折騰這一番是為何？”黎川忱表示自己對這位二妹不是很理解。

黎川猛摳摳耳朵：“大概是自己把自己嚇的吧，讓我說，霜妹妹的膽子可真小，多大點事兒。”

黎川智低垂下眼簾，卻覺並非如此。

不期然地，他想起正月十六那晚，黎霜詢問他的那個問題。

莫非，當時想問的，是能否與那個不知名的外男在一起，所以才不敢詢問？！

黎川智扼腕捶頭：早知如此，他當時就不該勸說問的。

失策！

蘇滿娘是當真沒有遇到過這樣軸得姑娘，把自己到暈倒，竟只是讓不要將燈籠和翡翠蛐蛐還回去。

那躺在床上氣若游、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如果不是知曉自己，還真以為對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但是黎霜就如一開始所預料的那般，就是認了死理，即使將道理掰開碎與講，卻都是不聽。

只是在說完之後，哽咽許久，再噎噎來上一句：“可是我答應他了的，再說父親是正四品都尉，即便做不正妻，側室也行。”

“等到六年後，即便是側室位置，也肯定都已經滿了。”蘇滿娘再次重申這個觀點，“黎府不會讓府中的嫡長去給人做妾，這個道理，霜姐兒我希你能懂。”

而且，蘇滿娘也很不明白一點：“你與他滿打滿算也只見過兩次，母親很不明白，你對他執著的點在哪裡。”

黎霜抿，不想說話。

“你現在年齡還小，母親如果一味的任由你，本便是害你。這件事你最好自己能夠想明白，反正我是不會鬆口，等你好了之後，將戒則都抄一百遍。不抄完不許出屋……”

黎霜在床上躺著，淚水濡了枕巾，怯懦了下，哽咽道：“可是母親，兒覺自己也並不像府中的嫡長……”

“兒在府中，祖母不喜，父親不，生母還被休棄，待遇表面上與雪姐姐這位養一樣，但得到的喜卻比雪姐姐還不如。”

“如果母親嫌我給黎府嫡長丟人，便只是將我當做一個養又有何妨？！”

蘇滿娘：……

關於這一點，蘇滿娘閒暇時候也有想過，只是曾經嘗試著與黎銳卿提及時，都被他避了開去，之後也就沒有再提。

至於心中那點約的想法，蘇滿娘覺若真是如此，那就還是不要去黎銳卿傷疤的好。

但是現在，面對著眼前這個似在拐著彎要答案的繼，蘇滿娘有些犯了難。

黎銳卿今晚回府時，時間照舊有些晚了，最近京城氣氛張，他也很是忙碌。

剛進府門，蔡管家便上前將今天白日里發生的事向他小聲禀報了一遍。

聽到最後，黎銳卿差點氣笑了。

“該說不愧是那個人的孩子，這腦子，還真是一脈相承的愚蠢。”

黎銳卿鬆了鬆上的大氅，嗤笑嘲諷：“以為，這府裡的嫡長真是誰想當就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