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岔路，泰達的煉金工坊。

艾繆坐在一張造型奇怪的躺椅上，在躺椅的周圍架設著數個機械臂，樣式不一的管道遍布在其中，不同的工掛在后方的墻壁上，手便可及。

“他們之后是要常駐在這了嗎？”

艾繆拉下頭頂的鏡子，令它恰好地可以倒映自己的，然后平躺下來，將上擼起到下腋附近，在那里有著一個孔，把落在一旁的線路接孔里，幽藍的芒在艾繆的表掠過。

“差不多，算是一筆易，他們需要立足之地，而我需要伯戈上的煉金矩陣。”

泰達從一旁走過，他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文件，另一只手端著咖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這樣好嗎？”

艾繆的聲音低了起來。

隨著線路的接，以太從釋放，傳遞到這些機械臂中，完全地平躺了下來，機械臂紛紛啟，就像要將抱在長椅上般，細長的尖端從裂解的機械結構里探出，輕輕地撬開了那宛如膠狀的外殼。

過上方的鏡子，看著維修臺上的自己，利用以太控這些機械臂，為自己的進行檢修。

作為煉金人偶，艾繆還是有著很多的不足之，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對養護、維修，好在已經學會了這一切，即便不用麻煩泰達，也能獨立完這些事。

學習，并對自己改進、升級。

“沒什麼好不好的，他們不會影響我的研究，而且有了伯戈的配合，我說不定能發掘出霸主·錫林的力量之謎。”

泰達抱有著極為強烈的目的，便是這個目的支撐他活到了現在，并陷對真理的狂熱追求中。

“甚至說，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他們，讓他們去和那些商人打道，”泰達謀著什麼，“我不適合直接出手去取那些東西，可你又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由伯戈他們……”

很快，泰達便敲定了想法。

“你知道這一切的重要吧？艾繆。”

他說著抬起了頭，看向了維修臺上，對自己進行檢修的艾繆。

“我明白的，一切都是為了……”

或許是正在檢修的原因，艾繆的聲音低沉，不帶任何。

緩緩地抬起了手，捂在自己的口，著金屬與復合材料下，那顆跳的、有力的鋼鐵與以太之心，以及那藏在其中的鮮紅之影。

“你知道就好。”泰達目沉。

“我會為此努力的，”艾繆看著鏡子中被拆分的自己，猶豫了幾秒，試探地說道，“我會做到的，父親。”m.166xs.cc

艾繆似乎說出了一段忌，氣氛瞬間抑了起來，泰達的目罕見地出現了幾分怒意，他放下文件與咖啡，聲音里帶著火氣。

“艾繆，我說過多次了！”

“抱歉，我只是下意識的……”

艾繆表達著自己的歉意，但很清楚，這不是下意識的，而是有預謀的試探，憾的是，無論試探了多次，總是會迎來這樣的結果。

“我希沒有下次了，艾繆。”泰達嚴肅道。

“我明白的，老師。”

很顯然，比起“父親”泰達更喜歡“老師”這個稱呼，如果伯戈在這，他明白，泰達的在抗拒將艾繆認做一個人類個，避免親的關系所帶來的上的注，可他拒絕緣關系上的稱謂，卻接了師生的關系。

可能在泰達的眼中，他能控制好師生關系分寸，亦或是別的理由，但這一切也只有泰達自己明白了。

“我去睡了。”

泰達拿起文件與咖啡，走進了影之中，踏上階梯，拐角落，拉開一道房門。

這是泰達的房間，白天他基本都在工作臺前忙碌，累了也只是在椅子上稍適休息，除了睡覺外，他幾乎不會來到這里，甚至說，有時候他睡覺也只是在外頭，趴在桌子上湊合著一宿。

就像在逃避什麼，一些泰達不愿面對的東西。

室昏暗，裝飾溫馨，小桌上擺滿了合影，泰達走到桌前，拿起了一張照片，里面有著泰達的影，他站在下，雙手把一個孩高高地舉了起來。

孩和艾繆長的很像，就連年齡材發都極為相似，或者說，艾繆便是按照照片中的孩，所打造的。

泰達臉龐被影覆蓋，他凝視了照片很久，最終還是將它放下，整個人倒回床上，一言不發，就像死去的尸。

煉金工坊的空間很大，為了支持泰達的種種研究，以及設置虛域，建造這里時，泰達掏空了峭壁的部，將這里打造了一個小型堡壘。

數個實驗室、各種大型設備、倉庫，這里的空間很大，但再怎麼大，泰達卻沒有給艾繆準備房間，準確說，艾繆也是有房間的，的房間便是自己的修整室，而那維修臺便是的床。

艾繆結束了日常的養護，平躺在長椅上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中的環不斷地轉變著形態。

到技限制，艾繆無法做出復雜的表，為此說話時，就像戴上了一張冰冷的面，但表也是人類之間流的重要一環，為了更近似于人類，并與其流，艾繆令自己眼中的環來替自己表達緒。

正如伯戈當時猜想的那樣，環的不同形態，表示艾繆心不同的緒……如果這種東西算作緒的話。

艾繆不需要睡覺，對而言所謂的睡覺更像是進低功率運行，令自己“心智投影”的運行遲緩起來。

通常在進休眠前，艾繆喜歡這樣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就像某種睡儀式。

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人們會通過能不能判斷出鏡子的存在，并意識到鏡子中的倒影是自己，來確定被實驗是否有自我意識。

每次看到鏡中的自己，并認出那是自己，艾繆便很開心，知道那是自己，自己是活生生的，有自我意識的。

就像一段咒語，你反復低語，它便有實現真的那一天。

然后……便是做夢。

艾繆不清楚自己這樣的存在，是否會如人類一般做夢，也不清楚人類的夢境，究竟是什麼樣的，書籍里東西再怎麼描繪，也只是虛妄的理論，但自的限制，又讓艾繆難以去實踐這一切。

但……艾繆覺得，這應該就是夢，和書籍里描繪的夢有些不同，但想，這大概便是專屬自己的夢吧。

陣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艾繆知道，來了。

每個夜晚都如幽魂般降臨，對此艾繆并不抗拒，反而十分欣喜，艾繆知道，每次都會給自己帶來驚喜。

慢慢地閉上眼，當艾繆再次睜開時，一切一如既往，仍躺在維修臺上，只是這一次，在的注視下，鏡中的自己并不再孤一人。

“麗……”

艾繆輕聲道，緩緩地轉過頭，看到那個俯在自己旁的孩，和自己有著相同的面容，相同的姿態。

沖自己出微笑，出手著冰冷的臉頰，親切道。

“晚上好，艾繆。”

麗的聲音空靈且神圣，上穿著一席白，明明是在閉的室，卻有無形的風將的托起。

牽起艾繆的手，示意跟上，艾繆也主地跟上了麗的步伐，對麗保持著絕對的信任。

兩人推開了煉金工坊的大門，這理應發虛域的警報才對，可虛域保持著沉默，仿佛這真的是艾繆的夢境。

麗帶著艾繆來到了空中走廊上，俯看下去，模糊的幽在霧海里徘徊，幽深之中嘯風陣陣，仿佛在這霧海中，有頭龐然大在深沉地呼吸、吐納。

“艾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麗坐在欄桿上，潔白的雙在空中來去。

被麗猜到，艾繆并不覺得意外，說道，“那你覺得這怎麼樣呢？”

這是個奇異的景，無論艾繆翻閱了多書籍，也難以得到準確的答案，又不敢將這一切告訴泰達，怕泰達知道藏在心底的那些小心思。

煉金人偶不該有那樣的小心思。

“我？我沒什麼意見，只要這是你想要的就好，”麗微笑地看著艾繆，“畢竟我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艾繆雙手搭在欄桿上，站在麗的旁，兩人立于迷霧之上，宛如走出林的靈。

眼中的環緩慢地轉著，誰也不清楚艾繆在思考些什麼，這時麗又囑咐道。

“如果我真的有什麼想法的話……”

低下頭，認真地對艾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