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戴維跟我說，死后的世界里沒有天國、也沒有地獄。”

“那人死后會去哪？”

“哪也不去，僅僅是呆在原地，然后陷永恒的夢境。”

記得那是個雷雨的午后，大雨瓢潑反復地沖刷著玻璃，從室看去，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拖了大海里。

柯德寧喜歡這樣的午后，窗戶外越是寒冷，越是能現出窗戶的溫暖，讓人珍惜眼下所擁有的一切。

基妮和他窩在沙發上，屋子安靜的可怕，兩人竊竊私語著。

“夢里有什麼呢？”柯德寧問。

“有我們最想要的，最的，我們會在其中陷永恒的滿足與安寧。”基妮小聲道。

“戴維還說，要是這夢境真的存在的話，他的夢應該就是窩在大房子里，看著窗外被風吹倒的綠草。”

“聽起來是戴維想要的，”柯德寧低語著，“最的……”

他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基妮。

“這樣的話，”柯德寧說，“那對于我們而言，現在就像夢境一樣啊。”

“是啊，真希是這樣……”

基妮回應著，抱了柯德寧。

……

“哈……哈……”

虛幻的畫面被擊碎，柯德寧大口地息，夢中驚醒般，冷汗劃過額頭，劇痛隨之而來。

他努力咬牙堅持著，穩住了自己搖晃的影，鮮從彈孔里溢出個不停，連帶著溫與生命一同離。

“太糟了啊……”

柯德寧低聲道，他怎麼也沒想到，伯戈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察覺到這一切，并且做出陷阱襲殺自己。

自己并非不死之，他無法像伯戈那樣不在意自的傷勢，不幸中的萬幸是，彈丸是從側面命中了自己的，主要并沒有傷，這讓柯德寧還有一戰之力。

“順便提一句。”

伯戈用力地了腦袋，努力將那種渾噩驅逐，青的眼瞳清澈了起來，他甩出一把折刀，鋒利的刀面倒映著柯德寧的影。

“這是私人恩怨，所以我不需要俘虜。”

伯戈緩緩地低下，擺出了助跑的作，雙腳撐地彎曲，積蓄著力量，一只手著大地，支撐的同時，也隨時準備征召，另一只手則反手握起折刀，將冰冷的刀刃藏在后。

以太迸發。

輝閃耀的瞬間，地面上閃過青的軌跡。

從這短暫的手里，柯德寧大概清楚了伯戈能發的征兆，青的軌覆蓋完將要征召的質后，對現實的歪曲才會發，也就是說從伯戈釋放能，到能生效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哪怕這時間極為短暫。

在青的軌出現的瞬間，柯德寧就要進行規避，但他不清楚伯戈會對現實進行怎樣的歪曲，是令大地生長出集的長戟？還是升起墻壁？

不同的抉擇會引發不同的況，而這主權在伯戈的手中，他只能疲于應對，更不要說此刻上還帶著傷，劇痛干擾著柯德寧的判斷。

“昏厥吧！”

柯德寧大吼著，舉起手槍開火，并對伯戈施加以能。

能·徘徊。

正如伯戈所猜的那樣，這是“虛靈學派”的能，效果為影響，令方向錯，從而使敵人的作、意圖盡數被扭曲。

向上的揮劍會轉變為向下的揮劍，向后的躲避可能變了貿然的進，完全打下，就像剛剛伯戈所經歷的那樣，就連最基本的站立也做不到。

渾噩襲上腦海，伯戈的作僵了起來，但這時征召已經完，一面墻壁拔地而起，將伯戈與柯德寧隔絕。

就在這隔絕的瞬間，伯戈清晰地察覺到，腦海里的渾噩迅速地消退，直到重歸意識的掌控。

“果然是視線嗎……”

伯戈低語著，向著另一側移，同時連綿的墻壁隨著自己，擋住自己的影。

這不是伯戈第一次面對“虛靈學派”的凝華者了，之前被他殺掉的尤金便是其一。

作為專家，獵殺完尤金后，伯戈仔細回憶了自己的作戰時的經歷，并將經驗總結，寫在手冊上。

在秩序局這是很常見的一件事，外勤職員們把自己作戰的經驗整合，然后相互流。

能被學派做出分化的同時，分化也限制了能本，就比如“統馭學派”依靠現實質，“幻造學派”需要大量的以太，所以凝華者在晉升后，會衍生出副學派，來令凝華者的能復雜化，減限制。

有趣的是，這些限制同時又是區分能學派最好的特征，例如“虛靈學派”。

這是伯戈自己索出的一套規則，也不知道有沒有前人提及過，“虛靈學派”是個很有趣的學派，它本只作用于神心靈，為此它幾乎不會對現實產生影響。

把“虛靈學派”的能，套進伯戈獵殺尤金時的“槍械理論”，會發現重要的一點。

能需要目標來發。

伯戈又想起當初和杰佛里的談話。

“假如我的能是使與我對視的人無法彈呢？”

為什麼又是視線呢？

是啊，視線是個很便捷的介，如“虛靈學派”本一樣，無形無質并且詭詐邪異，只要對視便會遭到能的沖擊。

伯戈判斷，對于‘虛靈學派’而言，視線是個很重要的東西，畢竟這種能只針對神心靈，而神心靈這種虛無的概念是很難判斷的，所以他們需要通過視線來確定一個明確的目標來進行釋放。

“如果你遇到了‘虛靈學派’的凝華者，不妨躲避他的視線試試。”

伯戈在自己的手冊上寫到，但這只是寫在紙上的理論，伯戈沒想過自己這麼快就能將其實踐。

要是以后有機會把它編寫出版，伯戈在考慮要不要將它命名為《專家的自我修養與搖滾樂鑒賞》。

這名字聽起來蠻怪，但伯戈還喜歡的。

“守則一！保持本！”

歡呼聲中，一面又一面的墻壁升起，將伯戈的影完全遮掩，正如他喊的那樣，保持本，專家作風！

一瞬間柯德寧力徒增，他本看不到伯戈，更不要說對其釋放能了。

能需要目標釋放，伯戈的目標就是腳下的大地，他手便可以及，柯德寧的目標是伯戈，但在無法觀測到伯戈的況下，能就像找不到靶子的箭矢，本無從釋放。

柯德寧之前想過，如果自己能晉升為禱信者，衍生出了自己的副學派，他準備走的就是“幻造學派”，幻想造出大片的迷霧，以迷霧為介，影響所有及了迷霧的人，對他們施加能·徘徊。

可惜他不是，現在的他只是一階段的凝華者，面對這樣的況，他束手無策。

手中的“芒刃”過于消耗以太，他不能頻繁使用，槍械也難以殺傷伯戈，更不要說傷勢還在影響著自己。

至于伯戈，這個見鬼的不死者本不在乎傷勢，并且他的本便是“狹銳”傾向的“統馭學派”凝華者，他自以太的消耗量并不大，更不要說伯戈還有著靈魂碎屑為備用能源。

在伯戈的劇本里，他殺掉柯德寧僅僅是時間問題。

或許……自己真的要死在這了。

這樣的想法在柯德寧的腦海里一閃而過，絕在他的心底蔓延。

呼嘯的風聲驟起，伯戈穿行的同時揮出一道又一道的石矛，他的步伐飛快，柯德寧看到自己并發能是需要時間的，柯德寧的能還來不及發，伯戈的影便會迅速地逃離。

伯戈也不覺得石矛會殺死柯德寧，他對以太增幅的掌握要比自己妙，那飛快旳速度可以輕易地躲過石矛。

來殺柯德寧之前，伯戈還擔心柯德寧會不會逃掉，畢竟一個凝華者真準備全力逃亡的話，伯戈也會很頭疼，但見到基妮的那一刻他意識到，柯德寧已經無可逃了。

“真是糟糕的苦劇啊。”

伯戈上這麼說，但手上的作卻沒有毫的憐憫。

隆起的墻壁紛紛崩塌揚起塵埃，整個站臺都被滾的煙塵所包裹，塵土之中柯德寧搜尋著伯戈的影，隨時準備予以重擊，可無論哪個方向，他都看不到那被芒籠罩的影。

糟了。

柯德寧意識到了況不對，伯戈解除了能，上的始現象消失了，可自己沒有，自的煉金矩陣仍在燃燒，迸發著輝，在這重重煙塵里，柯德寧的影毫無遮掩。

尖刀破塵而至，呼嘯的殺意刺痛了每一的神經。

握芒刃，滾燙的以太纏繞在短劍上，化作銳利的以太劍，柯德寧轉斬去，輕易而舉地切斷了襲來的折刀，但隨即另一抹芒將他籠罩。

能·征召之手。

青的軌跡如同蛛網般生長的管，遍布著折刀，雖然被斬斷了刀刃，但被伯戈握的刀柄，則在能的驅下，扭曲為了銳利的拳刃，朝著柯德寧的口砸下。

兩人短暫的對視，伯戈揮出重拳，這一擊甚至帶上了以太增幅，以柯德寧的之軀一旦被命中，他必死無疑。

柯德寧的眼瞳宛如燃燒了般，磅礴的以太驅著能，試圖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干擾伯戈的作。

影幾乎重疊在了一起，隨即被以太徹底引、分散。

伯戈一拳砸碎了地面，力量之大，連帶著自的也因此拉傷，還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撕開，溢出鮮。

柯德寧重重地向后跌去，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息著，他還活著，最后時刻他功影響了伯戈，但兩人靠的還是太近了，近到即便影響了伯戈，他的腹部還是被拳刃傷，大抹大抹的鮮染紅了服。

“這一次真的要死了啊……”

柯德寧著天，伯戈擊碎了遮雨棚，漆黑的雨夜映眼中，雨水落下，將上的污沖刷。

他無數次想過這樣的時刻，面對著死亡，柯德寧的心里總有種難得的安寧。

就這樣結束也蠻不錯的。

疲憊地轉過頭，他看到了在長椅上睡的人，眼瞳微微失神，隨后再次堅定了起來。

柯德寧狼狽地爬起，雙手拄著地面，撐住，忍住劇痛的猛擊。

“我……我還不能死。”

下的雨水與鮮混合在了一起，化作一面暗的鏡子，其中倒映著柯德寧的臉龐，他盯著水面下的自己，眼瞳里升起熊熊的火。

“我還不能死。”

他說道。

另一個扭曲憎惡的影在水面下浮現，特微笑地看著柯德寧。

“對，你還不能死，柯德寧·西澤。”

當柯德寧再度站起來時，他已經不到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