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臉上的表稍有松。
很明顯,當裴寒舟聽到“結婚”二字時,指尖也是明顯地一滯,看向對桌剛把老太太接回來的羅訊。
不用想,肯定是羅訊信口胡謅說他要結婚了,而老太太也天真地信了。他和羅訊已有十幾年的,關系比方才那些酒朋友要牢固得多,也更容易開起玩笑。
編料一時爽,配合火葬場。
“結婚……對,對,”林桑著頭皮開始扯,“是這樣的。”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啊?”老太太鍥而不舍地追問。
的笑容僵了一霎,維持著表管理:“嗯……我不太管這些,都是給他來安排。”
說完,把這個燙手山芋又扔給了裴寒舟。
男人順利又自然地接下話題,語調一波瀾也無:“婚期還沒有決定,這個要慢慢準備,急不得。”
不愧是商界大佬,睜眼說瞎話還能說得這麼真意切。
老太太心滿意足地點點頭:“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啊沒什麼心愿,就希這兩年能讓我抱個孫子……”
林桑剛想喝口水鎮定一下,冷不丁聽到孩子兩個字,嚨口一窒,被嗆到。
還沒談過就要喜當媽,誰聽了不說一句可歌可泣。
老太太關切:“怎麼啦?”
“沒事,茶,有點燙。”拿著溫水賠笑。
老太太定定地瞧了裴寒舟一會兒,聲音有些飄:“我子骨不照前幾年朗了,年紀大了人也脆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在啦……都說男人正道是家立業,事業你已經做得很好,我走之前如果能看到你家,也算是滿足了一樁夙愿。”
“就是不知還能不能等到。”
突然說到這個話題,房一時安靜不,林桑也有些出神。
站在一側的羅訊找了個時機便開始活躍氣氛,轉開了這個話題。
配合戰打得正響,林桑收到經紀人發來消息:你怎麼不在房間,去哪了?
回:今晚有點事,我們明早再走吧。
也行,那明早要六點起來,我到時候讓助理喊你。
本來大家喝的是茶,結果羅訊喝嗨了非要二人跟他一起喝酒,裴寒舟喝了不,林桑因為是初次見面也不好推辭,連著喝了幾杯,好不容易熬到十點多,終于散場。
喝得暈暈乎乎,半倚在墻邊恢復意識,條還沒來得及回滿,裴寒舟的書過來了:“林小姐,裴總讓我問您要銀行卡碼,算是獎金。”
“……”獎勵表現不錯是麼?
“不用了,”這樣下去什麼了,林桑手一揮,恰巧看到裴寒舟沒走遠,說,“表我也只用一陣子,到時候會還的。”
書似是不知道怎麼回答,然男人頓了幾秒,垂眼回:“不用,我不欠人。”
他大概也有些醉意,眼神不如之前清明銳利。
想說這不算欠,只是他評判的價格太高,想了想又作罷,他要覺得欠就欠著吧。
老人還在里間說話,許是覺得曾孫有了歸宿,語調里浸滿了喜悅。
也不知道老太太得知實后會不會失落。
歌手的共能力素來很強,忽地想起了很多畫面,恍惚著低聲道:“既然不能騙一輩子,就不要瞞這一時了吧。”
說完后頓覺越了界,人家的決定哪里得到一個外人來置喙,于是抿了抿沒再說話,搖搖晃晃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的門是開著的,以為是岳輝來找過,不在意地關了門掉外套。
走到床邊還沒來得及開燈,一團巨大的黑影直直朝撲來,尖一聲躲過,抄起旁邊的臺燈去擋:“誰?!”
黑影笑著開口:“躲什麼?”
借著朦朧線看清,這是王孟。
王孟是經紀公司的老板,覬覦已久,在公司就經常想對手腳,但通常都能避開,再加上平時跑通告都是跟團一起,人一多,王孟便難下手。
可今時不同往日,王孟角弧度越擴越大:“馬上就要單飛了,沒有組合的依托,你拿多資源還不是我說了算?你乖乖聽話跟著我,公司保證捧你。”
“今天跑了又有什麼用,你以后逃得掉嗎?我想拿到你的什麼不輕而易舉?”
的行程、房間號、地址,只要他想要,沒什麼得不到。
子猛地一抖。
在娛樂圈,沒有后臺的藝人于最底端,大多數為了往上爬都只能主或被迫接“潛規則”。而出道靠的是自己,這些年來也沒有過任何金主和干爹,王孟想要碎簡直易如反掌。
林桑強迫自己維持清醒,思前想后唯一的辦法就是跑,而在這之前,必須先穩住王孟這瘋子。
在黑暗中分辨著后門的方向,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得太抗拒:“既然我沒有反抗的余地,你也不用了吧。”
“我哪舍得對你?”王孟見面前人難得不抗拒他,心也一下了,打算采取溫攻勢,“只要你……”
在他放松警戒的空當,林桑猛地踢翻床頭柜,找準時機就推開后門,跑!
王孟被激怒,惱怒地大喊:“被我抓回來可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你要不想找死就給老子乖乖滾回來!”
連王孟說什麼都聽不清了,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和加速的心跳聲,沒過多久,覺到后的人追了上來。
跑是第一反應——但能跑去哪兒?
游上的眾人大多都有利益合作,倘若隨便找人求助,最后那人還可能賣王孟個面子再把送回去,除非……除非……
冒出的念頭很快被按滅,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想去求助裴寒舟。
但此刻似乎已經沒得選了,看著邊閃的房間號,林桑心一橫,在走廊的盡頭停了下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就住在這兒,剛才聽人說過。
奔跑后的昏沉更加明顯,渾力,一手掐著振作,另一只手拍打房門。
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些絕地閉了閉眼。
這時候門終于被打開,男人披著白睡袍,約出的膛實,齊齊整整纖塵不染,和此刻的狼狽形了鮮明的對比。
他正要開口,已經先行鉆進了房間里。
男人握著把手轉頭看,眼底的緒瞧不大分明。
雙手合十,張得幾乎快失聲,埋下頭艱難地出三個字:“……拜托了。”
他不是覺得欠嗎?就這樣還好了。
裴寒舟本還莫名其妙著,直到王孟出現,他才大致猜出了來龍去脈。
王孟氣吁吁的,還有點想探頭往他房間里看,可惜男人周氣場太過強大,他只得悻悻回腦袋,恭敬問:“那個,林桑是在您這兒吧?”
林桑早已趁機躲進了浴室,為了自保還把門鎖了幾道,此刻長了耳朵,聽到男人聲線淡淡地回:“是啊。”
一愣。
就算要保,也以為裴寒舟會說不在,沒想到他不僅認了,潛臺詞還囂張地表示:人在我這兒,我也知道你在找,但我沒打算放。
果然,這輕輕松松的倆字把王孟堵死了。
王孟心中懊悔,要知道整條船上他唯一也是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眼前這位,饒是有再多不甘,他也不敢從裴寒舟手里搶人。
不知沉默了多久,王孟攢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我走了,不打擾您了。”
很快,林桑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知道危機暫時解除,繃的弦也倏地松懈了下來。
酒量其實不錯,應付飯局完全沒問題,但不知今晚的到底是什麼酒,方才已經搖搖墜地要失去意識,撐到了極限才從王孟手里逃出來,就像是彈簧被拉到頂后回彈,現在這一放松,本能地就忘記了自己何地、要干什麼。
只覺累,看到浴缸里被放好了水,深藍的浴球在中心打著旋兒,像放映著幽藍星空的深邃海洋。
潛意識覺得這應該是自己準備的,一就躺了進去。
于是男人一進浴室就看到這番景,掛在浴缸邊解頭發,細瘦又白皙的手臂纏繞在黑發間,說不出的人。
解完頭發,又把手向了自己肩膀上的蝴蝶結,那是子的帶。
裴寒舟眉頭一跳,為了防止做出些可怕的事,立時大步上前攥住的手。
他還沒來得及質問,倒不樂意了,舌尖在齒間抵了幾圈,不滿地瞇起眼:“你干嘛?你為什麼在我房間?”
男人看著酡紅面頰,不明白為什麼這人剛剛還是可以思考的微醺,這會兒就醉了一灘爛泥。
他按了按鼻梁,克制住要發火的,打開浴缸放水的開關:“你不知道喝醉了不能進浴缸?”
宕機了一會兒,幾秒后才眨著眼睛“啊”了聲,想起來好像是有自己醉了這麼回事兒。
“知道了,但這樣很浪費,”攀住浴缸邊沿,“我起來好了。”
跟個小鴨子似的在里面撲騰了幾下,但由于全都被熱水泡,一力氣也無,雙在水下力制造起波紋,作卻毫無進展,只有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眼睛里來回瞎晃。
男人眼底一暗。
他雖沒這麼夸張,但醉意已然蓋過大半理智,行為趨于遵從本能,心里那子無名火在看到這麼個活生生的人后,好像有點轉移位置。
之前眾人驚艷于聲音好聽,他只覺也就那樣,意外于的氣場并不讓自己排斥,在選擇人應付老太太之時,為了不穿幫便找了。
事實證明,這也確實是他第一次不過分抗拒一個人的靠近。
思及此,又自然地記起方才求助時的語調,帶著幾分糯的氣音,拉至尾端又纏綿地上挑,不自知的勾人。
……確實很好聽。
尤其是帶著慌的、幾不可察的細微哭腔,還有點央求意味時,尤為好聽。
還在浴缸里撲騰,有水珠順著瑩潤的肩膀徐徐下淌。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在目睹眼前遐想連篇的畫面后,忍耐了二十多年的什麼正磅礴發,理智尚且存留的最后一秒,他后退了半步。
必須盡快讓離開,否則事態可能會失控。
他手拉起來:“助理電話多?”
也出手,竭力回憶著:“18……”
然后手沒搭上去,倒是把他浴袍腰帶扯開了。
裴寒舟:“……”
一鼓作氣,鐵了心要和癱瘓的雙抗爭到底,又拉著他睡袍一個用力——
男人也被扯進了浴缸。
浴室燈氳著曖昧的暖黃調,二人渾,男人長睫斂著,還往下滴著水,也沒好到哪去,長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段,對視的那一秒,躁混合著危險肆意翻涌。
彼此皆醉,好像還要更厲害點兒,看他結滾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忍不住抬手刮了下。
這個作如蝴蝶效應般掀起狂風驟雨,事終于一發不可收拾。
——理智徹底出逃,呼吸失序,沸騰囂著拉響警報,提醒雷池已越。
為創作型歌手,骨子里多也有些特立獨行的因子在蠢蠢,不知道自己醉后居然會打開某個放飛的開關,起先是覺得往后不知道會被圈子里的哪條狗咬一口,第一次還不如選面前這個好看又材好的。
但這個念頭不過兩分鐘就被自己掐斷,決定時刻開始退想要逃,但男人灼燙掌心預示著既已開始,斷無可能終止。
游還在行駛,燈漸弱,海浪層疊。
這番折騰直到凌晨才止歇,男人將從浴室里扛出來的時候,意外看到床單上似乎有一抹。
很淡的紅,像被稀釋過的墨水。
他正手去,爛醉的卻還是殘志堅地給了他一腳,后怕地囁嚅:“你要是還來,我就去法院告你。”
裴寒舟沉默了會,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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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七點,只睡了兩個小時的林桑終于被催命一般的電話醒。
睜眼的那一刻還很茫然,直到挪了一下子,鉆心的痛頃刻席卷。
皺了皺眉,有些片段躍進腦海,心臟幾乎要跟著停止跳。
著天花板放空一陣后,林桑荒謬地想這夢未免也太過瘋狂,卻又不敢證實,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側過了頭。
是真的。
裴寒舟就躺在邊,約出的鎖骨上帶著暗紅的曖昧印記,了又干的額發半臉頰。
空氣里彌漫著荷爾蒙的氣息,混著宿醉的酒味兒刺激著神經,桌椅、辦公臺、地毯上隨可見皺的裳。
渾上下像是被撞碎的零件,一下就會嘩啦啦散架。
崩潰地了太,頭腦空白地呆坐了五分鐘,這才巍巍接起電話。
助理都快瘋了:“晚一個小時了!”
深呼吸,閉上眼:“還來得及吧,實在不行就不去了。”
“不去了?!今天可是解散表演誒,團的最后一次表演,你不是準備了很久嗎?”助理察覺到的反常,“怎麼了,今天不舒服嗎?”
助理說得對,最后一場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缺席。
林桑拍拍臉頰讓自己打起神,打算先暫時忘記這件事,等表演完再梳理。
“沒什麼,去吧,你到b65等我。”
助理接到后才奇怪地問:“輝哥不是說你住a33嗎?”
“有點意外況,換地方了。”含糊帶過。
助理又發現什麼:“你脖子后面怎麼了?”
“被蚊子咬了。”
“說點,趕走。”
聲音漸漸微弱,消失在長廊盡頭。
“……”
一小時前就醒來的裴寒舟,終于掀開眼瞼,緩緩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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