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飯，幾杯酒下肚，裴堯和曲父已經稱兄道弟。

裴堯喊曲父‘爸’。

曲父喊他‘小老弟’。

曲母和曲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看兩人。

曲惜撇，“媽，我爸喝多酒一直這樣嗎？”

曲母一臉嫌棄，“有時候還不如現在這樣。”

曲惜小聲說，“我酒品十有八九是隨了我爸。”

曲母道，“反正沒隨我。”

母兩剛話音落，餐廳那邊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母倆對視一眼，同時朝餐廳看過去。

餐廳里，曲父站在裴堯跟前，一只手搭在裴堯肩膀上，另一只手在捻眼角。

乍一眼看過去發現不了什麼，仔細看就能看出，曲父其實是在眼淚。

裴堯見狀，作勢就要起，“爸。”

裴堯剛站起些，被曲父按著肩膀坐下，“你不用起來，坐著聽我說就行。”

裴堯，“我起來聽您說，哪有長輩站著，我一個小輩坐著的道理。”

曲父醉意闌珊的擺手，“沒事，咱們家不講究這些。”

說完，曲父深吸了一口氣，沙啞著嗓音說，“裴堯，我先跟你說好，我就這一個寶貝兒，你絕對不能委屈了。”

裴堯接話，“您放心。”

曲父搭在裴堯肩膀上的手收，“如果你哪天不了，或者你上了別人，別打，也不用冷暴力讓難堪，只要我活著，你給我打電話，我去把接回來。”

裴堯，“爸，不會發生這種事。”

曲父擺擺手，“一輩子很長，誰都不能保證五年十年二十年后還如一日的深著一個人，我們先把丑話說在前面。”

裴堯轉頭看向曲惜。

曲惜一臉愕然的坐在沙發上，怎麼都沒想到曲父會跟裴堯說這些。

曲父沒看曲惜，低垂著頭，繼續說，“說實話，比起嫁給你，我更愿意讓找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這樣起碼在家世上，我還能制得住對方，讓對方不敢太造次，但現在……”

裴堯接話，“爸，您放心，我絕對不敢造次。”

曲父然的笑，拍了拍裴堯的肩膀，“不說了，以后你們倆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說完，曲父收回搭在裴堯肩膀上的手，雙手叉腰抬頭看向天花板。

緩了許久，啞聲說，“喝多了，不喝了，我回臥室躺躺。”

話畢，曲父邁步上樓。

見曲父離開，裴堯起送人。

曲父朝他笑笑，不讓他跟上，“你坐著。”

說罷，曲父往樓上走。

大約是年紀大了，也許是喝多了，上臺階的時候曲父手撐在扶手上，背瞧起來佝僂的厲害。

曲惜哽咽，“爸。”

曲母，“你陪裴堯坐著，我去看看。”

曲母說著，起追上曲父。

曲母攙扶起曲父一只手將人往樓上帶，小聲埋怨，“兩孩子的婚事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

曲父沙啞著聲音接話，“我難。”

曲母聞言，眼眶一紅，“難什麼，又不是遠嫁，結了婚想回來也就是分分鐘的事。”

兩人說話間，抵達臥室。

曲母扶著曲父坐在床上，走進洗手間給他拿巾臉。

轉出來的時候，看到曲父已經從床上坐到了地上。

曲父一條平著，一條屈著，眼里含淚。

曲母上前，蹲下子用巾給他臉，“越老越沒出息，不就哭。”

面對曲母的話，曲父一言不發。

待曲母給他完臉，曲父抬手用手比劃了下說，“我還記得惜惜生下來的時候就這麼大一點……”

曲母紅眼，“你說這些做什麼？”

曲父，“我從這麼大一點，一點點把養大，我一直都覺得還是個孩子，可今天忽然有人到我跟前說，要娶……”

曲母眼淚撲簌往下掉。

曲父手去牽曲母的手，“兒嫁人了，以后就剩下我們老兩口了。”

曲母用另一只手里的巾砸他，邊哭邊說，“你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惜惜都說了，就算是嫁人，以后周六周日也會回家住……”

樓下，裴堯蹲在曲惜面前再三保證會對好。

曲惜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吸了吸鼻子說，“我最近一段時間掉的眼淚比我長這麼大掉的都多。”

裴堯子站起些，將人抱住，“都是幸福的眼淚。”

曲惜說，“我從來沒想過我爸那樣大大咧咧的一個人會說出這些話。”

裴堯也跟著心里一酸，“以后我們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