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雋坐在太師椅,書房裏燃著龍涎香,房香氣嫋娜。
回想著阿沅方才對他的質問以及他這些年的種種經曆,他心裏第一次升起一疲憊。
在皇家,不由己,言不由衷。有時甚至,連自己都會迷失。所以,他常常想,如果他不是皇家人,他和白兮會走到現在嗎?
白兮的麵容浮現在他心頭,他虧欠了太多,不知為何,他還是不甘心,不想就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這宮殿裏死去。以前他為了奪取皇權,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現在他卻想不擇手段的擺這孤家寡人的宿命,他要找回白兮!
這樣想著,他旋即下了一道聖旨,無垢宮和朝使臣救駕有功,特請他們進宮接封賞。
白兮收到南宮雋的聖旨,得知白湘被製服,打了冷宮天牢,心裏不舒了口氣。
北千淩心頭卻是一陣不安,“兮兒,你當真要進宮?”
看著北千淩擔憂的神,白兮輕聲笑著安他。“千淩,你放心,有我爹在,南宮雋不敢對我怎麽樣的,況且我還要去見見白湘,看是怎麽自食惡果的。”
“我讓楚北陪著你去。”北千淩還是不放心,他不安地握住了白兮的手。
白兮聽他如此提議,臉上綻放出一欣喜的笑,“我自然是要帶楚北去的。”
花狐貍已經將楚北和阿沅的故事告訴了。沒想到平日裏言寡語的楚北竟有這樣一段令人唏噓的過往。
“千淩,當年楚北為何不帶阿沅走?”白兮忽然想起那個在雪梅館的安靜姑娘。
當年,還是南朝的皇後,執掌三宮六院。所以與阿沅有過集。在心裏阿沅是個很冷的子,總是獨自在雪梅館中,不喜與旁的妃子走往,也從不爭寵,安靜得猶如一株植。
當時就覺得阿沅是如此特別的存在,極紅,極賞雪,宛若梅林仙子。
北千淩聽白兮如此問,便知道花狐貍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他歎了口氣,“楚北若是帶阿沅走,、南兩朝便會開戰,千百萬士兵會因廝殺而民不聊生,他沒得選擇。”
“這一次,他有得選了。”白兮臉上帶著一抹笑意。“阿沅從宮中送來信件,南宮雋默許出宮了。”
北千淩有些驚訝地看著白兮。這怎麽可能呢?曆來就沒有過妃子能私自出宮的,若是允許妃子出宮,這是對皇家尊嚴的侮辱。
“南宮雋怎麽會答應呢?阿沅可是他的妃子!”
“既然不能名正言順的走出皇宮,那便隻能暗渡陳倉了。阿沅說南宮雋的意思是,隻有死才能離開皇宮。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阿沅死!”
北千淩聽得糊塗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為了離開皇宮,就要讓阿沅死嗎?若是楚北知道了,他該如何!”
“你放心,無垢宮有一種假死藥,吃下去後會經曆一死亡,狀態也會和死人一樣無知無覺,沒有呼吸心跳地沉睡三天三夜。我這次進宮,便是要將藥送給阿沅的。”
“楚北知道嗎?”北千淩想到要是楚北聽聞阿沅的死訊,會不會悲傷過度,不能自已。
“阿沅的信便是寫給楚北的。是一位蕭湛的軍都督把信送來的。他再三囑咐我一定要讓楚北知道。”白兮想到蕭湛那一汪深似海的雙眸,心裏一陣唏噓,也是一個而不得的可憐人。
“千淩,這幾天我反複研究了玲瓏針法上下部,發現這兩本籍所記載的技法就像兩極,雙管齊下,互相補足。爹也認同我的看法,我們決定對你再一次施針,但這一次是在腦部。爹說毒素曾經侵襲過你的腦部,造了瘀製在腦袋裏,這一次需要施針放。”白兮將北千淩目前的病仔細地分析了一番。
北千淩認真的聽完白兮的話,雖然白兮沒有說明施針放會有什麽後果,但從的眼神中,他可以到這是非常兇險的。
他將白兮攬在了懷裏,將下抵在的額頭,他心裏所有的不安悉數煙消雲散了。“兮兒,隻要你在,我不怕!”
白兮出手環住了北千淩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膛裏,淚水末他的襟裏。“我很後悔,你知道嗎,千淩我很後悔曾經防備太重,不敢,不敢靠近你,如果可以再來一次,我會早點牽住你的手,再也不放開!”
“我們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老天爺會保佑我們的。兮兒,放心的為我施針吧。”北千淩扶住白兮的肩,“你是天才神醫,你記得你第一次為我解毒,從那時起,我便相信你!”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為白兮源源不斷地傳遞著力量。
白兮從懷裏取出銀針,一臉專注地看著北千淩。“千淩,在施針的時候,我會給你吃止痛丸,你吃下去後,便會沉睡,這樣施針的時候你就沒有痛了。”說完,白兮拿出一枚白藥丸喂北千淩吃了下去。
北千淩吃下止痛丸,起初還能清醒地與白兮談,漸漸的他頭越來越昏,最後支持不住,昏睡在了寒玉床上。
見止痛丸起了藥效,白兮也不敢倦怠,因為止痛丸的藥效隻能維持半個時辰,所以,需要立刻施針,若是在藥效消失後還沒施完針,便會危及北千淩的命。
取出銀針,據玲瓏針法的腦部刺針技法,小心翼翼地尋找著點位。針刺皮,輕輕一撚,又將其拔出,突地一細小的流如小溪般噴出,濺到寒玉床上,霎時凝固青黑。
白兮在北千淩頭部依次紮針放,待到將腦部的位全部紮完,已經是滿頭大汗。而寒玉床上也遍布著青黑的漬。
施針結束後,銀針已經悉數變了深黑。白兮心裏駭然,沒想到北千淩腦竟還殘留著這麽多毒素。若不是及時施針放,這些毒素日益增長……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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