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然興致立刻高漲起來，探過子，用扇子輕輕敲著程恪的肩膀，滿眼困、、好奇的問道：

“你倒是說說，在寺裡到底吃過那丫頭什麼虧？是怎麼騙的你？能把你氣這樣的？”

程恪手拍開周景然的扇子，帶著幾分惱怒說道：

“沒有沒有沒騙過我都跟你說了多回了”

“那你在手裡吃的是什麼虧？總不能是把你打了吧？那麼滴滴一個小丫頭，你站著不，任打，也打不疼你啊，到底吃了什麼虧？”

程恪轉過頭，乾脆不再理會周景然，周景然只要沾上這個話題，就會冒出無窮無盡的興致和力來，說起來沒完沒了。

“你倒是說啊，我又不會笑話你，嘿嘿，罵你了？那丫頭狡猾是狡猾了些，可看著，至是個溫婉兒家，罵能罵到哪裡去的？小恪啊，跟哥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程恪額頭青筋跳了跳，看也不看周景然，只盯著南海問道：

“還說什麼了？”

南海忍著笑，繃著聲音答道：

“回爺，煙雲他娘還說，這表小姐長得如花似玉，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去，這兩年越發出落得花兒一般，還說……”

“我就說，那是個人胚子這兩年越發出落了？那就是傾城傾國了嘖嘖要是能看一眼就好了”

周景然眼睛裡閃著亮，一個子轉了興趣，打斷了南海的話，一迭連聲的慨起來，程恪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景然，

“宮裡那麼多人，你還沒看夠？”

“小恪啊，宮裡那些人，你又不是沒見過，個個都是木頭人，哪有半分靈氣的？這靈氣不說，就是眉眼上頭，也遠不如那個小丫頭，這丫頭，我是要定了”

“哼”

程恪轉過頭，看著南海，張了張，想了想，揮了揮手，打發了他下去，

“你先下去吧，讓川把我的夜行取出來。”

南海答應著，長揖著就要退出去，周景然急忙跟著吩咐道：

“告訴青平，把我的夜行也取出來。”

南海答應著退了出去，程恪往後靠著，得意的看著周景然，慢慢的說道：

“要去，你自己去，別跟著我”

“不跟著你怎麼行？你別忘了，咱們出來前，你姑母特意囑咐過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唉”

周景然裝出一臉無奈的看著程恪，

“我哪裡是想跟著你，不也是沒法子嗎，母有訓，不聽不行啊”

“你想跟就跟吧，只要你跟得上”

程恪看著周景然，慢吞吞的說道，周景然窒了窒，輕輕咳了兩聲，湊到程恪面前，陪著笑問道：

“恪弟啊，你打算怎麼去？橇鎖還是翻牆？青平前一陣子搞了幾支上好的迷香，咱們要不要帶上？”

“要迷香乾什麼？把人迷暈了拖回來？虧你還是個堂堂皇子，這都滿腦子的什麼主意”

程恪斜斜的瞄著周景然，滿臉不屑的說道，周景然滿臉笑容，直起子，輕輕拍了拍程恪，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這不都是爲你著想嗎你見到那丫頭一回，就吃一回虧，那丫頭是你的剋星啊，只要清醒著，你就只有吃虧的份弄暈了也是爲了幫你嘛”

程恪額頭青筋跳了跳，周景然急忙按著他，陪著笑安道：

“爲咱們是咱們算咱們一起吃虧的。”

花廳外，川和青平稟報著，託著服進來，侍候著兩人換了服，程恪轉頭看著已經換了夜行的川和青平，略思量了下，低聲吩咐道：

“去松風院。”

川躬答應著，和青平一前一後，護著程恪和周景然，出了花廳，沿著牆邊黑暗，往古府後園溜去。

川引著兩人，出了娑羅館，警惕的看著周圍，小心的引著兩人沿著後院牆走了大半圈，到了後園一偏僻的角門前。

川往後退了半步，看著周圍，青平急步上前，出細細的銅來，片刻功夫就打開了角門的銅鎖，輕輕擡著門，悄無聲息的推開來，川護著兩人飛閃了進去，青平閃進去，回又將鎖鎖上了。

一行人在影中靜悄悄的穿行著，不大會兒，就到了松風院後面，程恪拉著周景然站住，川閃上前，沿著松風院圍牆往前找去。

不大會兒，川回來，招呼著兩人到了松風院後面小角門，程恪護著周景然在暗，青平上前捅開鎖，川閃進角門，進了松風院，過了小半刻功夫，才閃出來，俯到程恪耳邊，低低稟報了，程恪想了想，推了推周景然，低低的耳語道：

“香呢？”

周景然挑著眉頭興起來，

“真擄回去？”

程恪一口氣堵在嚨裡，咬著牙說道：

“你以爲敵營呢那些丫頭婆子”

周景然恍然明白過來，急忙示意著青平，青平點了點頭，從懷裡出個小匣子遞給川，川接過匣子，又閃進了院子裡，程恪和周景然焦躁不安的等了一刻鐘功夫，川才閃出來，示意好了。

程恪和周景然一前一後，閃進院子，青平回鎖了角門，隨著川往正屋窗下去。

川用匕首在綃紗窗上劃了兩條，退到旁邊，和青平一左一右警戒著，程恪上前半步，用手指挑著窗紗，看著屋裡。

周景然急忙湊了上來，也往屋裡看去。

這會兒，離李小暖睡覺的時候還早，李小暖已經沐浴洗漱了，鬆鬆的綰著頭髮，穿著半舊的蔥黃綾，腳蹺得高高的，正自在的歪在東廂榻上，抱著碟杏脯，一邊吃，一邊看著本書，冬末和蘭初坐到榻沿上，做著針線。

冬末放下手裡的花繃，看著李小暖，有些不忿的說道：

“姑娘每天辛苦這樣，看周嬤嬤那意思，倒象姑娘佔了多大便宜似的”

李小暖放下手裡的書，轉頭看著冬末，笑盈盈的說道：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你看著辛苦，別人看著我，說不定還要羨慕著多麼威風八面呢”

蘭初笑了起來，連連點著頭說道：

“可不就是這樣連我娘都這麼說”

冬末想了想，也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慨的說道：

“姑娘是真辛苦一天到晚忙著，白天裡一點閒空兒也沒有你看吧，這往後，二小姐看著姑娘能支撐下來了，指定又要當甩手掌櫃了唉，姑娘就熬幾年吧，什麼時候做了夫人，就能清閒些了。”

李小暖咬著裡的杏脯，笑了起來，

“你要這麼想，以後可得大大失了，往後必定都沒有從前清閒這會兒，雖說白天忙些，好歹回到這院子裡，咱們還能清清閒閒著說說話，若是往後真做了夫人，要心的事還不知道要多呢，只怕連這份清閒也沒有了”

“照姑娘這麼說，倒是老祖宗、夫人都比姑娘辛苦了？”

李小暖重重的點著頭，

“那可不是你看看，夫人要心著古蕭的前程，要心著大姐姐生孩子的事，要心著二姐姐的親事，哪有一刻空閒的？老祖宗是個豁達的，可心裡頭要心的事就更多了，這古家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事，都得看著、想著、安排著，連睡覺都得睜隻眼睛看著呢”

蘭初抿笑了起來，

“照姑娘這麼說法，越往上越累，那這天下最心、最辛苦的，倒是皇上皇后了？”

“蘭初真是聰明這天下最累、最苦、最不是人乾的活，就是當皇上皇后了”

李小暖放下碟子，拍著手誇讚著蘭初。

窗外，程恪又急又恨的看著屋裡興著正準備接著往下說的李小暖，周景然一臉的古怪，想笑又拼命忍著，轉過頭，躬著子，肩膀微微聳著笑了一陣子，才轉過頭，繼續看著屋裡的李小暖。

李小暖看著蘭初和冬末，認真的說道：

“你們想啊，皇上皇后邊的人，可都是一層層選上去的，個個都是聰明人，這麼一羣聰明人，整天圍著皇上皇后，個個都足了腦子，想從皇上皇后上撈些好出來，而且是撈得越多越好那皇上皇后，是不是得時時刻刻的警醒著，任誰也不敢多信任的？”

冬末和蘭初疑著點了點頭，李小暖出一個手指，接著說道：

“這是一，其二，這天下的事，有小吏管著、小管著，大管著，大大管著，能到皇上手裡的，肯定都是極大的大事了，那皇上置起來，是不是得萬分小心著纔是？比方說有件修河工的事吧，送到了皇上手裡，若是皇上象咱們似的，今天累了，明兒再說吧，好了，這事晚了一天，那河就得晚修一天，若正巧河上游雨又下得早了些，這邊一晚，那邊一早，說不定河就決了堤，就不知道要死多人去還有啊，若是皇上累了，不想用心了，就隨便看看吧，結果吧，偏那個摺子是個壞送上來騙好的，好了，皇上這一疏忽，又是多老百姓苦難，說不定還有人被冤得殺了頭你們說，當皇上這活能好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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