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卻是不知,心里還很是委屈呢,這一趟本是為了清別人的底,結果卻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今日第一日走馬上任,還等著大展拳腳,做出績來呢,熬了多年才坐上如今的位置,得了這樣的差事,便是接到口諭時,滿宮上下都一片歡喜,良妃心里自是難免得意,覺得自己小意奉承多年終于熬出了頭,卻還是忍著這份喜意著宮人們不許顯出來。
還有從接了口諭后,絡繹不絕登門的后宮嬪妃,都還等著看如何在宮中站穩腳跟呢,這連上任第一日都沒挨過就下了課,以后在宮中還有什麼臉面?想到旁人看過來的目,良妃就忍不住頭暈目眩,恨不能昏死過去。
邊的大宮還不知道在殿中的事,還問道:“娘娘,咱們現在可要去務?”只要他們娘娘掌了務,他們這些跟著伺候的也能跟著吃香喝辣,隨取隨用了。
良妃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務”這三個字,連帶的對只因一件事就奪權的陛下也添了幾分埋怨來,都承認錯誤了,還要怎麼樣呢?怎麼不給一個改過的機會,非要被人嘲笑呢?
良妃向來言語溫和,如今卻橫眉冷對:“那務門高墻高的,去做什麼?去一鼻子的灰,人奚落不?”
良妃驀然發火,連大宮都挨了訓,后邊跟著的幾個婢子著腦袋,哪里還敢說話。
他們一行還未出前殿,前宮人報到了總管楊培耳邊,楊培聽了,冷笑一聲,擺了擺手,把前宮人揮退,了殿中,見陛下跟鐘才人還在上課,便幫著在一旁伺候,等著鐘才人低頭寫字,陛下得了閑時,這才湊進說了兩句。
聞衍臉上只冷了一瞬,很快又似笑非笑的,楊培又弓著子站一旁去了,鐘萃寫好了大字請他過目,見陛下這般,以為是自己寫錯了,招了陛下不高興。
陛下的脾氣鐘萃也出來了幾分,天子喜怒無常果真不是隨便說說的,他不笑的時候是發火,心里發火,他笑的時候也是發火,是表面發火,擔喜形于的發火應是要比在心頭的火氣要輕一點的。
陛下不發火的時候也是有的,便是看著不顯,語氣平緩著跟人講話時,瞧著像是不生氣的模樣,跟講課時也好好的,除開這種時候,鐘萃也不準會不會一句話就把人給得罪了。
果真如那千字文上講的,伺候天子需如履薄冰。
鐘萃忍不住想拿回來重新檢驗檢驗,聞衍已經手把大字走了,這是他今日講的學,先講書上的容,再隨意幾句寫下注釋來,再溫習之前所學,復又在寫上一篇學問,這一堂課便結束。
鐘萃聽那典故,但陛下極給講,尤其涉及到那仙啊神啊之類的便是三言兩語的給帶過了,說是聽多了會移,只惦記著那些傳說,不思進取,借著狠狠說了一頓。
布置的課業不多,聞衍只看了兩眼便有數了,他放下大字,“時間不早了,今日就學到這兒。”
鐘萃聽懂了,該走了。
麻利的收好書籍和筆墨,裝進匣子里,起朝陛下福禮:“嬪妾告退。”
聞衍“嗯”了聲兒,又楊培去后邊柜子里取了兩張大字來,遞給:“不是要對著大字寫字嗎,別人的你是看不了了,就對著這看吧。”
他說道別人時還嗤笑了聲兒。顯然說的是良妃。要不是鐘萃急的想看良妃寫字,良妃也不會暴出來。
鐘萃小心接了過來,低頭一看,這兩張大字上的字并非出自陛下本人,一看也是出自子之手,這字跡娟秀中又帶著幾分典雅,迎面而來便覺得應該是一位十分優雅的姑娘所寫,看筆跡應該時間也不短了,紙邊都帶了點黃,應是存了些年頭了,但保存尚好,字跡清晰,還能聞到大字上的香味。
鐘萃手心有些燙。就是再傻也知道,能讓陛下珍惜的幾張大字,存在承明殿里好生存著的,這大字的意義肯定是不同的,哪里敢拿,只拿在手里便如千斤重,恨不得好生存放,怕給壞了,惹了天子發怒的。
“陛、陛下,嬪妾,嬪妾可以自己寫的。”鐘萃絞盡腦的編了個理由。對良妃之事還有些后悔,若是這大字也是出自后宮哪位嬪妃之手,豈不是又得罪了人。
聞衍哪里知道鐘萃心里所想,“你不是需要大字做對比嗎。”不待鐘萃回話,聞衍也無心去追究,說罷:“拿著就是,朕總不會找你要回來的。”
鐘萃只能閉了口,托著兩張大字,恭敬給他福了禮,帶著人回了綴霞宮。們主仆的背影離開承明殿,聞衍這才靠在椅上懶洋洋的問了聲:“真這般說?”
楊培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點了個頭,末了倒是添了句:“雖良主子是這樣說的,但想來也是氣話,或許也并非說的這事,就是心不佳罷了,并未有別的意思。”
自然是氣話,能一向小心謹慎的良妃都能如此不顧忌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氣憤說出這番話,不管是因著奪差事的事還是當真發作大宮,卻都說明良妃想來也并非表現的那樣溫良賢淑。聞衍心里原本還有兩分計較,聽楊培那句“心不佳”,頓時笑出聲。
鐘萃主仆兩個剛進了綴霞宮,彩云兩個就迎了來,臉上一臉的慎重:“主子,出大事了!”
還不待鐘萃細問,們已經七八舌說起來了:“今兒本來是良妃娘娘去務的日子,頭一天上任呢,結果良妃娘娘去了前殿一趟,回來后差事就沒了,宮里今日都傳遍了,都在笑呢,之前在膳房的時候,永安宮的膳食那可是頭一份,連淑妃娘娘都下去了,永安宮的提食盒的宮可威風了,都要一聲姐姐的,下晌我們去提點心,這回都得遮臉走人了。”
良妃是再三叮囑過宮中的人不能仗勢欺人,但永安宮如今份地位水漲船高,自然有無數人結,那些小宮們心又不定,被多哄了幾日就暴無疑,自覺永安宮是宮里頭一份了,如同那窮人乍富一般,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暴富了,有銀子了。
彩云說了,彩霞跟著接了口:“可不是,如今剛上任就被奪了權,這可是在宮中頭一份了,早前從來沒有過的,永安宮這回是丟人丟大了去了,聽說良妃娘娘一回宮就人閉了門呢,說是子不大好,但連一個醫也沒請。”
這到底什麼病就一清二楚了。不過是嬪妃們于見人時慣用的伎倆罷了。
良妃住在東六宮,那邊人多嘈雜,高位嬪妃們又多,一出事很快就傳開了的,反倒是后宮里瞧著最偏僻不起眼的綴霞宮不惹人矚目,躲了許多耳目,這里地方偏僻,又臨近城墻,上邊守著許多將士巡邏,若是他們鬼祟在綴霞宮四,怕是要被當賊人抓起來。
鐘萃每次去前殿都是走的林子,過了走偏僻的小路,不走西六宮過,過了花園不久就到前殿了,一路過去連宮人都見,何況前宮人們口風,若不是整日盯著前殿的,怕也難以發現鐘萃每隔幾日就往前殿去。
良妃是如何被剝奪了差事的,鐘萃是親眼所見,鐘萃對良妃的覺很是復雜,一則是因為良妃邊的香枝,再則按說給高太后抄佛經的事,本就是良妃做得不對,這種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要是在府上,這樣的行為被發現了可是要關祠堂的,何況是宮中,說大便是對太后大不敬。
這本是良妃自己有錯,但若不是挑了出來,許也不用被發現,如今良妃差事丟了,又被后宮眾人給嘲笑,丟了面子,鐘萃心里也有點過意不去,只能組織彩云們:“別人說也就是了,但你們別出去跟著說。”
彩云兩個跟保證:“小主放心,你說過的不要出去長舌,我們也就是聽其他宮的宮婢們講一講,不跟著說的。”
鐘萃回房里換了裳,又去庫房里挑了份禮,準備過兩日給永安宮送去,香枝的事現在還沒有查,若也是被冤枉的,良妃這里倒是對不住人了。鐘萃只是個人,嬪妃的言行舉止又不歸管,只要人家沒到這里來,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
夜里,聞衍踏進了后宮里,筆直往高太后所住的永壽宮去,高太后早得了信兒,估著他到的時辰,掐點人置辦了一桌好菜,等他一來,沒讓他過多行禮,召著人先用過了晚食,等宮人撤下了殘羹冷炙,奉上清茶,母子兩個這才說著話。
“徐嬤嬤說,你把那良妃的差事給撤了?”
聞衍也是為此事來的,他得給高太后代一聲。便細細把今日如何發現良妃冒用人經文頂替之事。
前有周常在冒名頂替,至此不得見天,良妃如今的行為與這周常在一般無二,都做了聞衍難以忍之事。佛經講心誠,若當真是傷了手,便是過些日子再送來又如何?他未免如此不通達理不?
良妃與周常在不同,看在十載分上,聞衍這才對稍加寬容了一二。只撤了的差事,位份和賞賜用度卻沒降低,但撤了這差事,便是聞衍不再把良妃放在了考核的位置上。良妃只能是良妃了。
說糊涂,這卻是沒錯的,做妃嬪糊涂點無事,往高位卻容不下糊涂之人,一個糊涂之人,如何配坐在高位,甚至坐上那母儀天下的位置?良妃自己都承認了,自斷了前路。
高太后皺起了眉,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這般,倒是做個良妃好了,可惜了,哀家本以為是一位通之人。”一國之母若是糊涂蠢貨,那不止后宮要大的。
高太后對良妃便也按下不提了,聞衍喝了兩口清茶,朝說道:“母后,朕把母后當年所寫的兩張大字增給了旁人。”
高太后年輕時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子,聞衍時練字,高太后便作陪,教他寫了不,承明殿除了那兩張大字外,還留有許多高太后曾經的墨寶。
高太后想了想:“可是那位鐘人。”
聞衍點頭:“是,差錯進了宮,朕見倒是真心學之人,便偶爾點撥一二。”
他說得坦,高太后來了興致:“學到哪兒了?”
聞衍有些驕傲:“朕教了幾回,如今學已學到一半了,雖天資不足,但在讀書上倒是肯下苦功夫。”
假以時日,這便是他親手教導出來的學生了。
高太后笑盈盈的:“皇兒難得如此贊一個人。”
聞衍天資上等,讀書通,從學起就備稱贊。
聞衍在永壽宮留了許久,直到宮門要落鎖這才離去,高太后住他:“既然已經不打算再追究良妃了,便去宮中坐一坐吧,如今被撤了差事,正是于見人之時,你去坐一坐也好別人知道意思,便是看在曾經的面上,也給這個面兒吧。”
高太后這些年,子越發寬容了。
聞衍知道的意思,想著多年來良妃為他,又孝敬太后的分來,到底不是鐵石心腸,聞衍雖不能容忍冒名頂替這等行為,但想著良妃曾經這份分,到底應了下來,全一場面:“朕知道了。”他大步朝外走。
永安宮從良妃回來后便閉了門,良妃下晌回宮便哭了一場,現在眼都腫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邊大宮端了熱水,把伺候的都攆了出去,親自擰了帕子給敷了,又十分心疼:“娘娘,仔細子才是啊,咱們便是忍這一時之氣又算什麼,早些年不也這樣過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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