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聞衍這話,高太后同意了讓徐嬤嬤暫時幫著掌管宮中采買的事。

徐嬤嬤是高太后邊的掌事嬤嬤，先帝時期，高皇后掌管宮中事務,便是有徐嬤嬤幫著打理。高太后吩咐一聲,徐嬤嬤便理了理自己齊整的裳,一不茍的踏出了永壽宮。

徐嬤嬤對宮務于心間，接了賢妃掌管的務很快便上了手,查了務的賬務，連膳房都帶著人查了一遍，揪出了好幾個仗勢欺人的膳房宮人，原本的膳房總管和務總管相繼被帶下去，新上任的兩位總管在徐嬤嬤眼皮子底下半點不敢造次,也不敢在隨意克扣各宮的吃食用度。

鐘萃主仆幾個回綴霞宮不久，賢妃落馬被貶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后宮,尤其是甘泉宮靜太大,先是藍翎侍監帶人沖進去，隨后不久陛下又親臨，過后便是甘泉宮眾人,從賢妃到下邊的宮人盡數被拖了出去,如此大的陣仗,甘泉宮相鄰的宮殿幾乎大門閉，人人自危。賢妃在宮中多年，可是從潛邸時就跟著陛下的舊人，在后宮不止掌管務,更是譽有加，昨兒太后娘娘生辰宴上賢妃還作為二妃之一坐在陛下最近的地方，今日便親自被拖了出去,到底是犯了什麼天大的錯不。

住在東六宮的淑妃在宮中經營多年，倒是知道一二，兩人作為死對頭，從來都是明爭暗斗，一人分得一半，陛下喜歡驕縱天真的樣子，但更重那董姝的大方端莊，在面前都夸過董姝賢惠，陛下夸賢惠，那出口的意思就不同了，淑妃也不是不想表現自己也有賢惠的一面，但都表現得不如那賢妃董姝。

陛下看不出來那董姝是裝模做樣，背地里是另一幅小人面孔，但淑妃可是一清二楚的，們前后腳太子府，曾經還是京中出了名的人，董姝以才氣聞名，淑妃以貌聞名，打從在閨閣時兩人就不合。如今賢妃董姝倒臺，淑妃是最高興的，一個潛在的最大的威脅沒有了。

陛下最重規矩，便是要提拔誰也是一層層往上，看年資，而如今后宮中資歷最久的便是，且已位及妃位，又無過錯，無論如何都沒人能越過去，便是那中宮后位，也不是不能爭一爭的。

鐘萃憑著一氣，一腔孤勇撐到回宮，回了宮，蕓香給換裳才發現小已經青了。鐘萃皮白，又偏瘦弱，這一塊青在上十分顯眼，這是先前在賢妃的甘泉宮時被那春嬤嬤給踢的那一腳，鐘萃被踢時猝不及防，那春嬤嬤手勁又大，當時只覺彎一痛，但甘泉宮出了這一連串的事故，鐘萃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賢妃上，忽略了上的痛，到現在才覺到。

鐘萃扭頭看了看，那春嬤嬤踢的這一腳也是使了力的，鐘萃的彎青得厲害。鐘萃著腰板，強忍慣了，正要說上兩句，蕓香指著鐘萃肩膀的位置：“這兩也青了。”

春嬤嬤著，雙手就抓著鐘萃的雙肩，手勁大，鐘萃掙不開，又被給踹了一腳。雖說賢妃等甘泉宮宮人們都被拖下去嚴加審問去了，但鐘萃走這一趟也吃了點皮之苦。蕓香說著，指腹在青痕上拂了下，鐘萃一時沒反應，肩膀一痛，“嘶。”

“姑娘。”蕓香轉去開房中箱子：“姑娘忍一忍，了藥就好了。”

鐘萃心一，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碎碎念的在耳邊響起：【這個老貨也太了，手勁這麼大，一個宮人還敢這樣對主子，幸虧現在被帶走了，有苦頭吃的，我們姑娘這運氣也太差了點，進宮后沒遇上幾回好事，要是王嬤嬤知道姑娘傷了，還不知道該怎麼心疼呢，便是那環環姐姐，知道姑娘了罪，還能變著法的給姑娘送什麼吃的喝的張嬤嬤帶來呢，嫁人要是都跟環環姐姐一樣就好了，給咱們姑娘送吃的喝的，那婆家不止不生氣，還見天的由著忙活，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一個這樣的好婆家了。】

鐘萃趕移開，就見開了箱，從里邊取了上回沒用完的藥膏，一邊給鐘萃上藥，滿臉的心疼，心里念叨個沒完：【這宮里是沒有好婆家的了，姑娘費心多日抄上去的佛經只得了一個紅封就被打發了，連正眼都沒被看一下，這就跟從前府上不老太太重視的那幾位庶夫人有何去別，的在跟前伺候，結果夸的不是們，坐的不是們，最后被分出去的倒是們，王嬤嬤說得對，們姑娘可憐呢。】

鐘萃忍不住皺起了眉：“你閉。”

便如書上所言，君子不妄議是非，子同樣忌口舌，增廣上也有說“是非只為多開口”，“禍從口出”，若是不多加約束，在背后說慣了，難免會有口而出的一日，若是人聽見了這樣沒大沒小的，到時恐要惹禍上。長輩們的事他們小輩也管不了，誰都不會聽。

蕓香藥的手一頓，忍不住四看了看，目有些懷疑：【姑娘這是在跟誰講話呢？這房里現在就剩我一個了，顧全兩個守著外邊呢，彩云跟彩霞可是去膳房領食盒去了的，難不姑娘又犯病了，開始胡思想了？】

鐘萃說了話才反應過來，蕓香本不知道能聽見的心聲，這等世間罕見的奇異之事是萬不能任何人知道的，便是鐘萃自己都花了數日才接，深覺震驚，若是別人知道了，怕是從此不得安寧，一個低等嬪妃，跟這種詭異之事扯上關系，本毫無自保之力，關于能聽到這讀心之的事，鐘萃早就想好了，這件事是要帶進棺材里的，或是有一日這讀心之就跟來的時候一般突然就消失不見了，真倒了那一日，也坦然接就是，本來這就是無主之，是上天賜下來的，收了回去便是時候到了。

扯了架子上的小給自己披上，轉了話題，把給支出去：“我有些口了，你去泡點茶來吧。”

蕓香也沒多想，他們姑娘還在侯府的時候就被老大夫診斷過的，說姑娘心思重，這也是許多大家中在庶子上普遍出現的病，心思重，想得多，什麼都憋在心里，憋久了就容易胡思想，什麼出現幻聽之類的，這種病跟普通的病不一樣，得順著。蕓香便起了，把鐘萃在宮中常穿的半舊裳放到一邊，這才出門去泡茶。

等一走，鐘萃這才拿了裳穿好。今日彩云兩個去提食盒回來晚了一時半刻，但回來時兩個人滿臉的喜氣，把徐嬤嬤掌管務的事說了，徐嬤嬤人把務總管和膳房總管都帶下去了，現在膳房換了新總管，便是對上他們這些低位嬪妃宮中來的宮婢也是客氣有加，更不說像以前一樣敢克扣各宮的膳食了。“膳房那邊還說了，等下晌還有兩道糕點呢，等下晌我們再過去提。”

賢妃董姝倒下，盯著務這個位置的后宮嬪妃不知多，往上的幾位嬪都出來走了，但最后卻是徐嬤嬤接了這個位置，徐嬤嬤是高太后邊的掌事嬤嬤，就代表了高太后，徐嬤嬤一出來，還盯著務的嬪妃們誰都不敢再打務的主意了。

高太后從不召見后宮嬪妃，做事不偏不倚，徐嬤嬤也鮮這般直面出現在人前，掌管著務，對宮中位份不高的嬪妃們來說是最有利的，誰都克扣不了們。

“好的。”鐘萃今日見了太多，親眼看著一個得寵的寵妃從高高在上到瞬間跌落塵埃，看著整個甘泉宮從高高在上，人追捧到一片狼藉，人去樓空，甚至以前看不起他們的總管們因為更有權力的一句話就丟了差事，心中到的沖擊實在不小，吃了兩口午食便放下了，起往里間走，也不讓彩云們伺候：“你們用吧，我去歇一會。”

彩云兩個面面相覷。

賢妃董姝的事后，綴霞宮他們主仆幾個又跟以往一樣，鐘萃補落下的知識大字，閑來給他們講一講一二典故，彩云幾個出去回來也給說一說宮中的事，宮中是有規定宮人不能私下聚集說閑話，但小宮人多，找了機會說上幾的多的是。有什麼楊人不被陛下召見了，薛常在因為跟薛淑妃格相似，十分會講話，也被陛下召到承明殿里過兩回，今年選秀宮的宮妃，就只有鐘萃沒有被召過，板上釘釘的不寵，但現在最得寵的還是要當屬住在瑤華宮的良嬪娘娘了。

良嬪隔三岔五就被召一回去伴駕，儼然是第二個賢妃之兆，便是如今瑤華宮的宮人出門那也是高人一頭的。

鐘萃正在專心寫字，一邊分心聽們講話，最后一筆落下，忍不住側了側：“你們怎麼不說了？”

鐘萃脾氣好，向來不跟下邊的宮人們計較，彩云幾個在宮中向來是有話直說，現在猶猶豫豫的忍不住問：“主子，你什麼時候也跟那薛常在一樣去前邊走走？”

薛常在很是主，已經主請纓去承明殿好幾回了。

鐘萃微微有些發愣，突然問了句：“幾月了？”

彩云看了看蕓香：“快到年底了。”到高太后生辰都過了兩月了，天氣冷，鐘萃是越發不想出門。是初夏選，進宮也有半年了。

年底時，前朝是最忙的時候，到封筆才停下來，要舉辦宮宴，開年有各種事要安排下去，天子要接見使臣們等，要忙到開春才停下來，鐘萃是三月的生辰，上輩子是過了生辰后沒多久被召幸的，不過三兩次便被查出有孕。那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跟上輩子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鐘萃心里也完全沒了底，忍不住了肚子，要是陛下不能在明年召幸，那還能在同樣的時間里懷上皇子嗎？

掩下心驚，鐘萃了手中的筆，好半晌才松開，垂下眼，輕聲說了句：“還不到時候。替我研磨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出門，去的地方沒信號，那個啥，就是15號的更新時間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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