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婉貞坐在廳堂的椅上,正跟廚房的婆子商量晚上的菜單,道,“王爺這幾日火氣有些大,這些羊羹,鹿堡就都去掉,換杏仁苦,魚丸藕片湯。”猶豫了片刻又道,“我瞧著昨個兒王爺多吃了幾口綠漕鵝掌,別忘記上了。”
那廚房的婆子滿臉堆笑,奉承的說道,“還是王妃您想的周到,要說以前奴婢也是管著廚房的,可是誰又會在乎王爺吃什麼喝什麼不過就是按照規矩上而已,如今真是不同了,王妃您來了,曉得王爺喜好,用心照料,以后王爺也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當真是王爺的福氣。”
雖知道奉承的話,但誰 又不喜歡聽好話,更何況馮婉貞確實是在秦王上花了不功夫,吃什麼,厭煩什麼,喜好穿什麼料子款式的裳,又或者幾更睡醒,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這會兒一瞬間,馮婉貞竟然就想起那天在莊子上遇到的李清珮,那模樣宛若仙下凡,就是自詡貌驚人的自己也覺得差了許多,那還是秦王第一次對發火,忍不住酸溜溜的道,“我進門前不是還有幾個伺候王爺的人難道們就沒有用心服伺”
那廚房的婆子心里暗道,不是說新王妃是魏國公的嫡,怎麼跟一般的妾侍一般吃醋拈酸,不見一點主母的大氣,面上卻是不顯,笑著說道,“那些不過就是上不得臺面的貨,纏著王爺就是想著榮華富貴,又誰會對王爺真心說到底對王爺真心實意的也只有王妃您一個,以后要寫進皇家族譜,您才是正經的主母。”
馮婉貞這才覺得舒服了點,道,“你且好好當差,本王妃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王妃娘娘賞識。”廚房的婆子歡天喜地的說道。
兩個人正說這話,就看到外面急匆匆的走進來一個人,后面跟著幾個丫鬟,其中有個快急哭了,道,“馮小姐,您不能闖呀。”
馮婉貞還沒看清就看到一個人撲了過來,把臉埋在的膝上,哭道,“姐姐,妹妹不要活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馮婉貞的妹妹馮婉賢。
“你別哭,這像什麼樣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馮婉貞扶起馮婉賢,然后看了眼跟著馮婉貞一同進來的丫鬟并被去沈府催推舉函的管事,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管事姓崔,聽了撲通跪了下來,道,“王妃,小的奉命陪著馮小姐去沈府催推舉函,那沈大人卻是又婉拒了,小的原想回來稟告王妃娘娘,誰知道旁邊又來了一輛馬車,小的瞧著也應該是來求推舉函的,就想問問是誰家來求的,可是有什麼旁的法子,這般空手回去實在是沒法差,不曾想那趕馬車的車夫是個混人,對小的辱罵了起來,小的就說小的是的人,他就說小的是的一條”
“一條什麼”
“說小的是的一條狗,王妃娘娘,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們顯是太過分了。”
“小的原本就是做牛做馬伺候王妃娘娘和王爺的,被人罵是狗,小的也沒甚麼在意的,誰知道他們竟然就拿到了推舉函。”
馮婉貞一聽到沈從澤又拒絕了就一肚子火,誰知道一轉眼不知名的旁人卻是拿到了推舉函,這不是明晃晃的在打臉
雖知道他們士林里有一大半人都瞧不上他們馮家,嫌棄先祖是靠著人封侯的,只是想著到底嫁了,今時不同往日,不看僧面看佛面,總要給留一些面,誰知道竟然當眾被辱。
馮婉賢哭道,“姐姐,那沈從澤也欺人太甚了,妹妹好歹也是你的妹妹,卻輕易的給了旁邊不知名的人,怎麼也不肯給妹妹寫推舉函,難道連姐姐和姐夫都沒放到眼里嗎”
“豈有此理”馮婉貞氣的臉鐵青,道,“你們且等著,待我去找王爺說道說道。”說完便是起,朝著書房而去。
廳堂只剩下馮婉賢和崔管事并幾個人。
伺候馮婉賢的小丫鬟兒,見王妃發怒,有些心虛的拽了拽馮婉賢悄聲說道,“小姐,這樣好嗎”其實說起來明明就是他們車夫挑釁在前,再說那個沈從澤,據說是當世大儒,門下學生故遍布朝野,
馮婉賢知道春兒的意思,道,“你怕什麼,這皇城下,除了圣上,誰比秦王勢大”
春兒一聽,立時就安穩了些,道,“小姐,你說的是。”
另一邊馮婉貞到了書房外,整了整裳,這才人通報,等著進去看到秦王穿著一件玄的蟒袍,卻了翼善冠,正在丫鬟的伺候下凈手,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見到馮婉貞,道,“臨時去了趟五兵馬司,因想著不耽誤晚膳就沒跟你說一聲。”
馮婉貞上前接過丫鬟手里的巾子,細心溫給秦王拭,笑著說道,“瞧您說的,您不過出趟門還要跟妾事無巨細的報備不”等著完,把巾子遞給丫鬟,秦王攬住馮婉貞坐在了案桌前。
“不過今日不是沐休,可是那邊出了什麼事兒”馮婉貞問道。
秦王暗道,果然是忍不住問了,想起皇后娘娘對皇帝的關注,帝后之間的伉儷深,心中是說不來的艷羨,想著是不是只有喜歡了才會這般
又想起李清珮來,不管他寵幸也好,又或是離府多日,回來的時候永遠都是那一副歡欣的模樣,卻全無半點牽掛。
瞧了眼馮婉貞,見顯然是費了一番功夫來見自己,換了一象牙白的素面杭綢褙子,了一碧玉簪子,相比王妃的份確實是有些寒酸,卻是他喜歡的裝扮,他本就不喜歡太過華麗的子。
又想起李清珮那一耀眼的銀紅寬袖外披,居然襯托的李清珮像是萬花開放中的牡丹花一般,艷奪目,火紅耀眼至極。
竟然是記到了現在。
“王爺”馮婉貞道,“您可是不舒服”
秦王回過神來,道,“無事。”隨后想起什麼一般,又道,“婉賢妹妹是不是要明年參加科舉”
“正是,妾正要和您說”
秦王卻是的打斷了馮婉貞的話道,“沈從澤沈大人的推舉函已經是給了旁人,你莫要再去要了。”
“這,又不是只能寫一份推舉函。”
“是圣上的意思,說這幾日沈大人被求推舉函的人煩的不行,連門都出不去。”秦王道,“本王讓翰林張院的蘇大人給妹妹寫了一份推舉函,你就把這份給妹妹吧。”
“圣上怎麼會知曉”馮婉貞震驚道。
“你莫要小瞧了沈大人,他曾經教導過圣上,雖沒有正經的拜師,卻是圣上最敬重之人。”秦王最后那目帶著幾分鋒利的,刺的人不敢直視。
馮婉貞低下頭來,吶吶道,“妾曉得了,倒是差點給王爺惹了禍事。”
等著從書房出來,馮婉貞臉很是不好,沒有回廳堂而是直接回了臥室,連喝了兩杯茶水這才覺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等著妹妹風婉賢被進來,道,“王爺說要讓蘇大人給你寫推舉函。”
馮婉賢呆住,道,“姐姐,怎麼不是沈大人的推舉函”
“這件事以后莫要再提起了,推舉函不過就是讓考多看顧一些,但也需要真才實學,說起來并非最是關鍵。”
“姐姐”
馮婉貞道,“妹妹,你要爭氣,一定考出狀元郎來,讓那些總說我們家靠著人發家的人瞧一瞧,咱們馮家也是能出狀元的。”
到了這會兒風婉賢要是不知道姐姐在秦王那邊了釘子,那就真是傻了,心里即為馮婉貞委屈,又是覺得悲憤,道,“姐姐,你放心,明年的子科舉,狀元郎非我莫屬”
另一邊秦王送走了馮婉貞,進了旁邊的側間,有一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太師椅上喝茶,見了秦王起說道,“叨擾王爺了。”
秦王卻很是去親切的說道,“坐下吧。”
“原是不曉得王妃也是去求了沈大人,不然小的就告知老爺換了旁人了。”這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王興,當時和的人起了沖突,他當機立斷的就決定來王府說一聲,有時候一點小事也能為燎原之火,還須得謹慎。
“不過是小事一樁,推舉函找誰寫不是寫”秦王無所謂的擺手,端了茶抿了一口,這才問道,“你們老爺可是安好”
“老爺好得很。”王興說起趙瀧的事來,“王爺差人送來的鯉魚都收到了,我們老爺極為喜歡,說是要找機會謝過王爺。”
兩個人客氣了一番,王興就準備起告退了,卻不見秦王端茶送客,反而問道,“你們老爺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嘆了一口氣,又道,“這話原不是本王該說的,只是圣上的病反反復復的,每次病重都來太子來,并又拉著本王的手說想要見一見你們老爺。”
王興低下頭來,這種事他自然不敢言語,更何況關系著多年前的宮中辛,他就更不敢說了。
秦王也知道王興說不出個什麼來,道,“你只把本王的話帶給你們老爺就是了。”之后又親自送了王興出門,這還是旁人沒有過的待遇。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可能有更鑒于我的斑斑劣跡還是不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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