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子心有疑,想向將軍請教!”
龐統一臉誠摯:“陸將軍角逐荊州,可荊州對此已有對策!而揚州部患重重!如果陸將軍回師揚州,那麼我等在此得了陸將軍好,必會被荊州清洗,到時又該何去何從?”
他雖是年,卻老持重,問話極巧!
看似在問他們的境,實則還是試探陸遠的底氣!
而且他看得出來,揚州軍極重規矩!
這位掌管后勤的規矩,絕不會因為他此番反問而怒!
“老鬼,你好惜命也就罷了,怎麼還膽小如鼠!”
許定目掃過龐統,看向龐德公呵斥:“你擔憂境,直接問我便是,何必讓他人轉達!此事說出無妨,我揚州還會再募五萬大軍,足以定局荊州!不至于回師揚州,讓你等被荊州清算!”
他對此倒并未多想,只是不屑這個老鬼為人!
而且此事無需保,反而剛好是他的任務!
主公和病秧子書信謀,之后就決定要將此事昭告天下!
言明麾下十萬大軍,就是要把一個個宵小諸侯,都嚇回老鼠里!
只是這些荊州百姓畢竟不看報紙,能收到消息的時間太慢!
主公讓自己宣揚此事,以安荊州百姓民心!
可自己主掌后勤,一瑣事,暫時還沒顧得上宣揚!
“陸將軍要在此時募兵?”
龐德公怔了怔,依舊未曾解釋,只是呵呵笑道:“陸將軍不至于如此吧!據老夫所知,如果要募集五萬大軍,青壯的話,尚需月余,若是銳,則至需要半年了!”
他并未多說,只是想著揚州局面!
如果等待半年,什麼都來不及了!
之前劉表和蒯越分析,揚州兵鋒勢不可擋,唯一破綻是揚州部!
他對如此愚蠢的難民戰,自然嗤之以鼻!
只是格使然,本懶得問詢!
不過陸皮要是想靠半年后的五萬大軍,解決當下的燃眉之急……
那倒反而會讓劉表的拖延戰,有了效!
而陸皮聞名于世的兵爭之道,也會由此為笑話!
“你個老鬼,懂得還不!可我揚州與其它各地不一樣!”
許定一臉傲然:“我揚州規矩,募兵從不強征,全憑百姓自愿!志在行伍,如今府記錄在冊,志在行伍的青壯已有幾十萬眾!五萬銳,哪怕個個挑細選,也不會超過五日!”
這是陸遠軍事改革的效果,已經在揚州初顯威力!
陸遠并沒有給出太多口號,或是思想宣傳!
只是給了行伍軍人足夠的尊嚴榮譽,顯赫富貴!
百姓們心中自有算計,參軍遠比種地有出息!
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家資財富!
縱然多數百姓不愿戰場賣命,但揚州百姓之多,總有人愿意富貴險中求!
沙場浴,功名自取!
這也是陸遠心中期!
想要老實種地的百姓,依舊是他們揚州基礎,會忙碌于農耕后勤!
真正適合沙場行走,骨子里就屬于行伍的男兒,則可以一展抱負!
野戰部隊,本就不是喊口號,踢正步,扶老太太過馬路的部隊!
他們就是狼群,要的就是這份!
以當下揚州的氛圍,周倉統領麾下,要募五萬大軍!
哪怕個個心挑選,有那麼多老卒幫忙,也絕不會超過五日!
甚至本不用到達皖城!
“五日時間……五萬大軍!”
龐德公依舊未曾解釋,卻把老眼瞪得比牛眼還大,遲疑半晌,才收斂緒,笑瞇瞇道:“這是將軍自己考慮所得,還是陸將軍已有計劃?”
無論他如何睿智,也無法越兩千年的眼界去思考問題!
此事已經超出他認知的常識,讓他本不敢想象!
更是無法預見,兩千年后的大國,始終是在裁軍,而不是募兵!
如果真正放開名額,還不知到底會有多人伍!
其中不乏因為男兒,以及行伍中的明前途!
不過最大因素,還是男兒本的尊嚴和榮譽!
這需要先讓百姓吃飽,之后百姓才會考慮其它!
但是如今天下,除了揚州,還無人能辦到!
以至于青壯上了戰場,始終得為軍糧擔憂!
真正拼命時,則往往一哄而散!
“此事即將通告天下,到時你就知道了!”
許定漫不經心:“其它事宜則事關機,無可奉告!不過你無需多慮,只需記住一點,我軍若想募兵,無論州還是荊州,百姓都會更為踴躍,只是主公不想要罷了!”
他心思不多,倒也帶著幾分善意!
始終沒跟龐德公,龐統,這一老一計較!
閑談幾句,既是為了讓他們宣揚,也是為了讓他們安心!
讓他們明白,有揚州大軍在此,零陵政策就絕不會變!
可惜他終究沒給龐德公安心!
“已經要通告天下了……老夫明白了……”
龐德公老臉僵,強歡笑:“看來此事已定局,如此老夫也就……放心吧!將軍還請幫忙清點火油,老夫也好換點白糖……說來慚愧,此太貴,老夫還沒嘗過呢!”
揚州軍增兵,僅此一事,就讓他心如麻!
一雙老手,搭著龐統肩膀,手足冰涼!
原本對于揚州軍侵,他本不甚在意!
南下游歷,也與揚州軍的荊州戰略,毫無關系!
只想著無論是誰主荊州,總不至于將他龐家連拔起!
不過此次營浦城所見,卻讓他預見到了他們龐家的危機!
先是確認了陸皮意圖,就是要徹底吞掉荊州!
之后看到了陸皮在零陵作,沒理會他們荊楚豪門,只借助荊州民力!
那些竹竿上掛著的人頭里,同樣有他龐家的旁支之人!
而陸皮的三個當務之急,軍資,糧食,揚州部布局防控!
其中軍資,已經在零陵,由當地百姓的民力,予以解決!
另外兩個,陸皮通過擴軍后通告天下,卻是表明了姿態!
對于揚州的難民,不會選擇回師揚州,布局防控!
只會以大軍境,在荊州解決糧食問題!
荊州存糧皆在襄,陸皮目的已經不言而喻!
決戰襄,勢在必行!
這才是他真正憂慮之事!
他荊州戰力,在揚州軍面前,幾乎不堪一擊!
之前南下游歷之時,揚州軍還在州!
只是用了一系列手段,對荊州表示出了戰意!
然而他還在游歷途中,就先后聽聞了營浦城對峙,零陵被破的消息!
這不由讓他心中頹然,荊州敗得太快!
至于之前念想,攻城略地,和徹底占地完全不同!
此次看著陸皮在零陵的手腕,也本不是難題!
而劉表等人的拖延戰,則更是讓他心中不屑!
陸皮武職驃騎將軍,自起兵以來,所行兵事,又與當年冠軍侯何其相似!
一座座城池險關,宛縣,虎牢關,京城,翟,平輿,譙郡,番禺,營浦!
除了虎牢關另有所圖之外,其余城池全部是尋其破綻,雷霆一擊!
想靠拖延戰對陣陸皮,本就極為愚蠢!
想來陸皮此刻在零陵,就已將目看向了南郡襄!
可惜蒯良虛有其表,無論對付孫堅還是袁,抑或假想敵豫州曹……
都只會一個戰,深高壘,以避其鋒!金銀財寶,以削其志!
他對蒯氏兄弟,自然不屑一顧!
只是如今陸皮已經徹底立足零陵,他們荊州再難以大軍驅逐!
如果始終這般步步推進,尋找襄破綻,他在襄的龐家族人,何以幸免!
陸皮能讓一群婢,心甘愿為揚州軍賣力的手腕,還用得著他龐家嗎!
陸皮把一顆顆人頭掛上城墻,以此立威,又能是什麼善男信!
如果他們龐家沒了價值,陸皮又豈會心慈手!
龐德公念及此,心思急轉!
老眼忽然一亮,匆忙看向一旁忙碌的許定!
“將軍,老夫有一事不明!”
龐德公老眼中眸湛湛,卻一臉憨厚道:“揚州規矩,所有百姓既往不咎!那些府的大老爺,算是揚州百姓嗎?”
他話音落下,就靜靜看著剛剛還在忙碌,此刻卻是直撓頭皮的許定!
眼看著對方將手放上了刀柄,又不著痕跡地轉到了一邊,這才稍稍松心!
顯然揚州軍為了維護荊州民心,還在講著基本規矩!
“此事,我告訴你,你得幫我傳一下……”
許定的殺機一閃而逝,反而更是憨厚:“主公說了,我揚州治下,所有百姓一視同仁!但有的百姓擋了其他百姓活路,那他就得死!有的百姓讓其他百姓得了生路,那就該榮華富貴!”
他再是愚鈍,此時也看出了龐德公的異常!
哪有閑著沒事,去關心城墻上那些人頭的!
不過此事主公有過代,有人問就得這麼說!
還得讓人把此話傳出去,順手離間荊楚豪門部!
“如此,老夫就懂了!”
龐德公老臉開花,和悅:“謝將軍解,老夫必會幫將軍宣傳!既然已經無事,老夫就告辭了!”
他心中有了計較,當即無心逗留!
看著大車上裝著的白糖,含笑施禮,推著大車吱嘎嘎而去!
許定看著龐德公,笑意漸漸收斂!
轉看向一個老卒,神一凜:“這老家伙有問題,悄悄跟上,別讓他發現!如果他發送信鴿,或是發現了被跟蹤,就直接宰了!”
老卒二話不說,下了戰馬,一路步行著尾隨而去!
龐統卻是看著龐德公,沉一番,試探道:“叔公,你對我荊州戰事,很是擔憂?”
他心頭疑!
叔父一慣從容,何以忽然了方寸?
雖然迅速收斂神,但也是失了往日的大家風范!
而且即便戰事不順,他們也可由水鏡先生從中周旋!
何至于思慮太多,越是睿智,越是失張失智!
“戰事與我無關,脈親卻無法割舍!”
龐德公推著大車,樂呵呵道:“立場無從改變,偏偏其中又有我與水鏡的理念之爭,這才讓我一時失措!不過如今我已不擔憂了,你不必多慮!先拿點糖出來嘗一嘗!”
能給其他百姓生路,那就該有榮華富貴!
如此一句,就已經抹去了他心中擔憂!
甚至還要超出他原本預期!
而他與水鏡先生司馬徽之間,同為士,卻也略有不同!
水鏡先生始終不甘寂寞,嘗試在背后推時局!
看似無所作為,卻總是關鍵時刻發力!
如同利用荀子之言,對荀彧的一句質問!
如今更是急急趕赴荊州,還是在意此戰結果!
無非是陸遠對待荊楚豪門的態度,事關陸遠今后對待所有世家的一個規矩!
而他則與水鏡不同,一心想要真正居,避開所有紛爭!
如果不是荊州戰局,牽扯到了他龐家舉族命運,他甚至依舊不會上心!
當下心中有了決斷,倒也恢復了從容!
嘗著白糖口,贊不絕口!
只是他們一老一,剛到城門!
目當即被眼前景象吸引,呼吸也不由一滯!
大群著奇特,著腳健步如飛的山民,突然出現在城外!
只因重甲騎兵的聲勢太響,之前才讓他們毫無察覺!
山民們驅趕著羊群,無窮無盡,遍布整個曠野,不知比狼還要多出多倍!
口中喊著各奇怪方言,看似桀驁不馴,如同野人!
“揚州蠻子,我們按規矩來了,這次要換鹽!”
“揚州蠻子,我們族人說了,只要你們一直守規矩,可以讓你們回州!”
“狗熊,你們什麼時候回州,我們不用石頭砸你了!”
“狗熊,那些狡猾的荊州佬,吃飯最歡,干活最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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