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福寧殿後,周樑緩緩吐出一口氣。
在前領路的琳瑯轉頭看了一眼,抿脣一笑。
看來,皇上到底忍不住,親自給周樑來了個下馬威!
怪不得皇后娘娘一聽聞皇上召周樑至福寧殿,便打發過來呢!岳母對未來婿,顯然是欣賞多過於挑剔。不忍周樑被過多挑剔苛責。
到了椒房殿外,琳瑯微笑說道:“奴婢先進去通傳,請周狀元在偏殿稍候。”
周樑不敢怠慢,客氣有禮地應道:“多謝。”
椒房殿除了正殿之外,尚有兩偏殿。周樑被兩個宮引著進了左側偏殿。
“請周狀元就座!”
“請周狀元用茶!”
既能坐著,又有茶點。這待遇,比起在福寧殿裡不知強了多。
周樑舒展眉頭,道了謝。坐了盞茶功夫,喝了幾口清茶,耐心等候。
輕快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周樑耳力靈敏,幾乎立刻聽出了來人是誰,瞬間站起來,看了過去。
來人正是隔了三日未見的阿。
宮們識趣地悄然退下,將這方安靜的天地留給他們。
……
阿今日穿了紅羅裳,愈發映襯得明眸皓齒,白勝雪,明豔。那雙明亮人的眼眸,蘊含著見的,瞥了他一眼,竟飛速轉開。
周樑心中一漾。
今日聖旨賜婚,他已是的未婚夫婿了。
他終於能正大明地喊出的閨名:“阿!”
阿面頰微紅地嗯了一聲。
周樑無聲笑了起來,
阿到底不是忸怩之人,臊了片刻便擡起頭來,眼眸亮晶晶的,紅潤的角高高揚起:“周樑,今日父皇已經下了聖旨賜婚。你以後便是我阿的駙馬了!”
看著神采飛揚的驕傲,周樑如飲了一般,舌尖一點甜,蔓延至胃裡,全從裡到外都是甜的。
周樑凝著阿,低聲笑了起來:“嗯,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聲音得低低的,悄然傳阿耳中。
彷彿有羽尖兒,在耳後輕輕地撓著,撓得耳,心裡更是麻。
阿臉孔紅紅地瞥了周樑一眼:“不正經!”
還沒親,怎麼就是的人了!
周樑又笑了起來:“我只在你面前不正經。”
周梁平日老持沉重,今日心極佳,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彷彿灑落在俊臉上,頓時顯得年輕鮮活,英俊至極。
阿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忍不住嘆道:“周樑,你今日真年輕真英俊!”
周樑微微挑眉,玩笑地迴應:“聽你的話音,我平日不年輕不英俊嗎?”
阿笑著噓了他一聲:“自吹自擂,也不嫌害臊!”
然後,未婚小夫妻都沒再說話。
就這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已覺得這是世上最好的時。
……
過了片刻,阿才笑著打破沉默:“對了,剛纔父皇召你去福寧殿做什麼?”
周樑不願細說,含糊地應道:“沒什麼。”
阿當然不信,追問道:“到底說了什麼?你若不肯說,我這邊去福寧殿問父皇。反正父皇最疼我,總不會瞞著我的。”
周樑:“……”
兒和父親一般難纏。
周樑只得投降,清了清嗓子,將剛纔福寧殿裡的“天子訓誡”一一道來。
阿聽得哭笑不得,嗔地連連跺腳:“父皇也真是的。怎麼對你這般嚴苛不善?不行,我這就去找他。”
說著,轉便要走。
周樑作更快,一個閃已到邊,迅疾手握住了的手腕,急急說道:“阿,別去。”
急之下,不免逾矩。
待周樑驚覺自己舉止不妥時,已捨不得鬆開了。
他厚著臉皮,就這麼握著的手腕繼續說道:“皇上心疼,對我這個未來駙馬自是百般挑剔。我著就是了。你若去福寧殿詰問皇上,皇上心裡會是何等滋味?”
“阿,你千萬別去。”
“否則,一定會傷了皇上的心。”
再說了,天子一旦氣,還不是要遷怒到他這個婿上!
阿眨眨眼,衝周樑俏皮一笑:“我就是隨口說說嚇唬你罷了。”
周樑:“……”
看著眼前如花的燦爛笑,周樑心頭又是一熱,忍不住嘆了一聲:“皇上說要留你到二十再出嫁,我還要等上四年!”
什麼四年?!
阿口而出道:“可是,母后早就和我說過了,待我滿了十八歲便讓我出嫁!”
周樑:“……”
未來岳父到底對他有多不滿!
阿眼珠轉了一轉,低聲笑道:“不用擔心。父皇就是說著嚇唬你罷了!只要母后張口,父皇定不會阻難。父皇對母后,可是百依百順。”
說著,睜著那雙明的眼睛看著周樑。
周樑立刻心領神會,低聲笑道:“以後我也對你百依百順。”
阿也不害臊忸怩,挑眉笑道:“這可是你親口應過的。以後若是氣我,我可不依。”然後又道:“我領著你去見母后。”
周樑嗯了一聲。
阿飛了個白眼過來:“你該不是打算就這麼拉著我的手腕去見母后吧!”
周樑笑道:“那就等上片刻再去覲見皇后娘娘。”
wωw .ttκΛ n .¢ ○ 阿:“……”
阿不得要輕啐他一口,將手了回來。
……
一炷香後。
“娘娘,周狀元隨著公主殿下來了。”琳瑯聲稟報。
原本躺在牀榻上的顧莞寧笑著嗯了一聲,在琳瑯和玲瓏的攙扶下坐直子。
過了片刻,周樑和阿一起進來了。
按理來說,外男不能進後宮,更遑論是皇后寢室。不過,賜婚聖旨已下,周樑已是未來婿份,自又不同。
周樑先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周樑見過皇后娘娘。”
顧莞寧含笑道:“起,賜座。”
周樑頓覺寵若驚,忙道:“多謝娘娘。”
顧莞寧微笑道:“如今你和阿名分已定,不必再這般拘謹。”
周樑聽得心裡暖融融的。
天子溫和寬厚,顧皇后冷肅威嚴,衆人皆知。
到了他這兒,卻是正好相反。未來岳父疾聲厲,從頭至尾沒半點好臉。未來岳母卻意外的平易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