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裡。

顧莞寧顯然十分不適，面泛白，一直蹙眉。

徐滄一臉凝重地爲顧莞寧診脈。

陳月娘神不安地站在一旁等候。

幾年前，顧莞寧因過度耗心勞神，損了元氣。這三年多來，顧莞寧不再過問朝中諸事，便是後宮之中，也只過問大事，瑣事大部分到了邊人或阿手中。

每日進補調養，好吃好睡，心調養，大有起。只是，一旦生病，總要靜養許多時日。

這兩日，顧莞寧心中懨懨，胃口不佳。剛纔喝吃了一碗熱粥，不到片刻便吐了個乾乾淨淨。

衆人皆驚，忙請了徐滄來。

徐滄凝神診脈片刻，神有些怪異地收回手，張口詢問：“娘娘食慾不振的癥狀已有幾日？”

顧莞寧應道：“有兩日了。”

徐滄嗯了一聲，又問：“嘔吐是第一回？”

顧莞寧點點頭。

徐滄微妙難言的目又出現了。

陳月娘在一旁聽得心焦，忍不住瞪了徐滄一眼：“娘娘到底生了什麼病？你今日怎麼吞吞吐吐的！”

這可不像徐滄一貫的說話行事風格。

徐滄也不氣，笑了一笑：“稍等片刻，我還沒問完。”

陳月娘：“……”

顧莞寧約猜到幾分，有些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自己的小腹一眼。果然，就聽徐滄問道：“娘娘這個月葵水是否遲了幾日？”

一旁的玲瓏眼睛一亮，搶著應道：“確實遲了三四日。徐太醫的意思是，娘娘可能懷了孕？”

徐滄笑道：“時日太短，脈相不明晰。等過幾日，我再來請脈。”

陳月娘也是一臉意外驚喜：“娘娘竟有孕了！”

徐滄診脈如神，幾乎從未出過差錯！

既是這麼說了，至也有八九把握！

“恭喜皇后娘娘！”琳瑯玲瓏等人俱是一臉歡容。

顧莞寧一時還沒回過神來，看著衆人歡欣鼓舞的笑臉，下意識地上小腹。

當年生小四時難產，傷了子，徐滄曾說過再難有孕。有三子一，也已心滿意足，從未再想過自己還會再有孕……

想到又有一個小生命在腹中孕育，心中涌起奇異的滋味。

歡喜當然是有的，還有一張和難言的臊……兒子都快娶媳婦了，竟又要養胎生孩子！

“娘娘，奴婢這就去福寧殿送信！”玲瓏迫不及待地笑道。

顧莞寧想也不想地阻止：“不用了。”

玲瓏自以爲領會了顧莞寧的心意，出瞭然的笑容：“這等好消息，應該由娘娘親自告訴皇上纔是。奴婢一時欣喜，倒是忘了這一層。”

顧莞寧啞然無語。

倒是琳瑯，最悉顧莞寧的脾氣，略一思忖，低聲笑道：“娘娘正當盛年，和皇上又頗爲恩，懷上孕也不稀奇。這樣的大好消息，一旦傳開，宮中外人人都會爲皇上娘娘高興呢！”

顧莞寧著額頭，咕噥一句：“阿奕都快娶媳婦了。”

顧莞寧這一張口，衆人都明白過來，不由得啞然失笑。

“婆婆和兒媳一起做月子的事，也不是沒有。娘娘有什麼可害臊忸怩的。”陳月娘笑著寬顧莞寧：“娘娘日後生了小皇子或是小公主，不但皇上高興，幾位皇子殿下和阿公主也一定十分歡喜。”

一提起殿下公主，琳瑯立刻說道：“對了，太子殿下和阿公主還在殿外候著呢！不知娘娘現在可要見他們？”

顧莞寧略一猶豫：“別讓他們進來了……”很快又改口：“還是讓他們進來吧！”

免得他們兩個憂心多想。

……

阿阿奕姐弟並肩而，各自快步走上前來。

“母后有何不適？”

“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生了病？”

看著一雙兒關切的臉孔，顧莞寧心頭微熱。不過，懷孕之事尚未定論，此時不願多說。隨口幾句敷衍過去：“就是胃口不太好，調養幾日就無大礙了。你們不用擔心。”

阿阿奕這才鬆口氣。

在顧莞寧的授意下，這個消息並未傳開，便連蕭詡，也被一併矇在鼓裡。

蜀地有流匪作，朝廷派兵圍剿。這幾日，蕭詡頗爲忙碌，每晚至子時纔回椒房殿。而此時，顧莞寧早已睡。

蕭詡不忍驚醒顧莞寧，便悄然去客房裡歇下。

一連過了五六日，蕭詡才察覺出異樣。

顧莞寧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嗜睡了？

往日便是睏乏，也會等他歸來。這幾晚，卻都是自行睡下。莫非是生病了？

蕭詡特意召了徐滄前來相詢。

徐滄眉宇間有一笑意，左顧言它道：“皇上今晚回去問一問娘娘便知道了。”

蕭詡：“……”

蕭詡愣了片刻，似是咂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這些日子忙於政事，他竟忘了顧莞寧的小日子一直沒來！

蕭詡本等不及到晚上，立刻便去了椒房殿。

此時未至黃昏，孩子們各自讀書，尚未回來。椒房殿裡也顯得格外安靜。

顧莞寧悠閒地坐在窗邊，不時翻閱手中書本。琳瑯玲瓏笑盈盈地陪在一旁，氣氛安靜而好。

聽到腳步聲，顧莞寧訝然擡起眼眸：“你今日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

話音未落，蕭詡已快步上前，將摟懷中。

琳瑯玲瓏對視一笑，悄然退下。

顧莞寧微微抿脣，將頭靠在蕭詡的膛。隔著薄薄的裳，清晰地聽到他急促紊的心跳。足可見此時蕭詡是何等激。

“阿寧，這等大喜事，你爲何不告訴我？”蕭詡稍稍平復激的心，略略鬆手，低頭責怪：“我察覺不對勁，主召徐滄來詢問。徐滄含糊其辭不肯說，定是你叮囑過他，不準他告訴我。”

顧莞寧白了他一眼，目中帶著不經意的嗔和意：“我這等年齡了，竟又懷了孕。傳出去我都快沒臉見人了。”

又快要當爹的蕭詡，一個勁地笑：“懷孕是喜事，怎麼就沒臉見人了。再說了，你才過三旬生辰，真是風華鼎盛之齡。這個年齡懷孕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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