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約好了一起去會寧殿。

散學後，先在書房外頭，照例彼此寒暄熱鬧一番。

謙哥兒像往常一般，湊到阿邊。親暱地喊了一聲阿表姐。

虎頭下意識地也要跟過去，轉而想到自己已放棄了競爭駙馬之位，心中一陣絞痛，默默地停下腳步。

既已放棄，便該忍痛斬斷。

當斷不斷，反其。

虎頭反覆在心中告誡自己，著自己別擡頭。

管得住眼睛，管不住耳朵。

謙哥兒和阿說話的聲音清晰地傳進耳中。

“阿表姐，昨日你可寫了策論？”

阿略略頓了片刻，才應道：“沒寫。周狀元給我們佈置的課業是以春日爲題作詩一首。我絞盡腦，才寫了一首滿意的。”

謙哥兒笑道：“阿表姐詩才最是出衆。春日爲題，又最是普通。何須絞盡腦。待會兒阿表姐可得將寫好的詩給我看上一看。讓我師一回。”

謙哥兒子活潑，說話討喜。

阿便是心欠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慣會哄我高興。我哪裡算得上詩才出衆。”

至不及周樑。

一想到周樑，阿又是一陣氣悶，俏臉上的笑容很快淡去。

謙哥兒十分細心，觀察力敏銳，立刻察覺出異樣，輕聲道：“是不是有人惹阿表姐不高興了？”

阿自不肯承認：“沒有。”

謙哥兒似看出了什麼，卻未追問，反而哀嘆一聲：“我今日寫的策論，被周狀元點出了幾不足。怕是要重寫。”

阿被謙哥兒故作愁眉苦臉的模樣逗樂了，輕聲笑了起來。

虎頭滿心酸意，故意走得最慢，遠遠地落在後面。

閔達正要招呼虎頭，被俊哥兒攔了下來：“虎頭表弟這兩日心不佳，你別去鬧他。”

閔達一愣，反地追問：“是爲了周狀元來講學之事不高興嗎？”

閔達天生大嗓門，這一張口，衆人都聽見了。

阿臉上的笑意，很快消退。

俊哥兒恨不得將閔達的上。

……

會寧殿離得不遠，不到盞茶功夫便到了。

朗哥兒瑜姐兒被在會寧殿裡，這幾年來，幾乎沒踏出過會寧殿。衆年們一個月來上一兩回。

這也了朗哥兒瑜姐兒最期盼最高興的時候。

今日也不例外。

宮稟報過後，朗哥兒瑜姐兒幾乎同時快步走了出來。

朗哥兒個頭竄高了一截，臉孔愈發俊俏好看，令人難以移開目。

瑜姐兒也出落得更加麗，如一朵芙蓉，娉婷婀娜。

只是，兩人的眉宇間多了一徘徊不去的沉寂和落寞，令人看著心憐心痛……

心憐心痛的那個人，當然非閔達莫屬。

“一個月未見，瑜妹妹出落得更麗更人了。”

閔達不喜歡委婉含蓄那一套，哄人高興也習慣了直來直去：“我前幾日偶爾經過珍寶齋的時候，正巧看到了一支珠釵，上面雕著蘭花，頗爲巧。我一想，這珠釵你戴著一定好看，便順手買了下來。”

說著，小心翼翼地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放著的正是“偶爾”“順手”買下的珠釵。

瑜姐兒：“……”

衆人：“……”

真是個傻小子！

就算要送禮討好姑娘家，也得私下送吧！哪有當著衆人的面大喇喇就拿出來的？

閔達渾然不覺自己的言行舉止有何不妥之，眼地看著瑜姐兒。

瑜姐兒很快回過神來，委婉地推辭：“多謝你一番意。只是，我平日住在會寧殿裡，食用度一應不缺。這珠釵，你還是留著送給別的姑娘吧！”

閔達執意道：“這是我特意買來送給你的，你若是不要，我便……”

便要怎麼樣？

立刻霸氣地折了珠釵？還是大鬧會寧殿，著瑜姐兒非收不可？

衆人饒有興味地看熱鬧。

就是瑜姐兒，也有些不自知的好奇。

閔達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今日我便不走了。”

切！鬧了半天，也是個慫貨！

平日天不怕地不怕，到了瑜姐兒面前，立刻就了溫順的綿羊。

衆年鄙夷地看了閔達一眼。們又自不同，頗覺閔達有幾分可憐。阿甚至主張口爲閔達說。

“瑜堂姐，不過是髮釵罷了。我們都在一旁，算不得私相授。你便是收下也不算什麼。”

閔達激地看了阿一眼，暗暗決定以後再不刁難周樑。

謙哥兒還不知閔達心裡的念頭，否則必會揪著閔達的襟怒吼一聲，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兄弟意！

瑜姐兒騎虎難下，只得讓邊的宮收了盒子。自己並未手。

饒是如此，閔達也心滿意足了，咧笑個不停。

傻乎乎的樣子，讓人不忍直視。

……

朗哥兒看著這一幕，心中似有，飛速看了孫一眼。

孫的親孃是佳縣主，和朗哥兒的親爹韓王世子是隔了幾代的堂兄妹，彼此之間稱呼一聲表哥表妹，也是正理。自小一起長大，彼此稔。

孫上前兩步，笑著喊了一聲：“朗表哥，你近來可好？”

看著俏討喜的臉龐，朗哥兒眉宇間的霾稍稍散去，笑著應道：“還是老樣子。每日讀書練字練箭。”

顧莞寧信守承諾，確實未曾苛待朗哥兒瑜姐兒。食用度樣樣上佳，每日都有太傅來給他們兩人上課。

除了人不得自由之外，他們在會寧殿裡的生活安寧悠閒。

孫略略側著頭，格外俏皮可：“達表哥已練到百步穿楊，朗表哥也能麼？”

朗哥兒和閔達往日是老對頭，吵鬧手都是等閒小事。便是今時今日，朗哥兒也沒熄了好勝之心，聞言立刻傲然應道：“當然沒問題。若是一起比試，他絕不是我對手。”

耳尖的閔達立刻呸了一聲：“大秦的牛都快被你一個人吹死了。”

朗哥兒瞪了閔達一眼：“不服氣就來比一比！”

“比就比，我還能怕了你？”閔達滿不在乎地捲起袖子：“先說好了，輸了可別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