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蕭詡！

縱然他在竭盡全力藏自己，縱然他僞裝得有八分肖似！依舊瞞不過細心敏銳的！

可笑他沾沾自喜，以爲自己未馬腳，演戲。殊不知，同樣演技湛，和他虛與委蛇。

他到底是誰？

真正的蕭詡在哪兒？

顧莞寧抿角，無法抑制地全微微抖。目中閃過痛苦憤怒的水。

右手握拳，著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他是誰，都絕不會容他奪走蕭詡的一切！

“娘娘，”琳瑯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天已晚，娘娘該安寢了。”

顧莞寧略略擡頭。

雙目泛紅，似悲慼似憤怒的水在眼眶中滾。

琳瑯看清顧莞寧此時的模樣後，霍然一驚。

琳瑯顧不得主僕之別，下意識地搶上前來，一把握住顧莞寧的手，聲音輕不已：“娘娘，你這是怎麼了？奴婢在這兒，不管發生什麼事，奴婢都會陪在娘娘邊。”

“琳瑯……”

顧莞寧只喊出兩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倔強地將頭轉到一邊，不讓琳瑯看到的痛苦傷心。

琳瑯心中一陣撕裂般的揪痛。

到底出了何事？爲何娘娘這般痛苦難過？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顧莞寧將頭靠在琳瑯的肩膀上，無聲地落淚。

冰涼的淚水，很快浸了裳。肩頭溼漉漉的。琳瑯默默地手，攬住顧莞寧的子。任由無聲地哭個痛快。

不知多了多久，顧莞寧終於宣泄了激的緒，漸漸冷靜下來。

“琳瑯，你什麼都別問了。”琳瑯還未來得及張口追問，顧莞寧已鼻音濃重地張了口：“待日後，我自會告訴你。”

琳瑯輕輕嗯了一聲。

……

這一夜，顧莞寧徹夜未眠。

一閉上眼，眼前便會不停地晃著蕭詡的臉孔。

明亮的，溫的，專注的，深的，寵溺的，縱容的……世上唯有蕭詡，會毫無保留地著，將的一切放在心上。

他竟以爲自己能靠著演戲騙過，簡直不自量力癡心妄想！

他的真正份，已有猜測，只是還需要進一步的證實罷了。

翻來覆去一整夜，天明之時，顧莞寧的臉自然算不得好看。好在瓔珞手巧之極，用上好的脂遮掩去了一夜未眠的憔悴黯淡。

阿姐弟率先來請安。

顧莞寧若無其事地和兒們閒話。

阿奕最是細心，目掃過顧莞寧的臉孔，忽地笑道：“我總覺得母后和平日有些不同，原來是塗抹了脂。”

顧莞寧平日最不喜歡塗脂抹，這一點，兒們都很清楚。

被阿奕一提醒，阿也察覺到了顧莞寧的異常之，笑嘻嘻地眨眨眼：“母后定是想裝扮得更一些，再去見父皇。”

說完之後，和阿奕一起笑了起來。

顧莞寧心中汩汩流，面上卻微笑如常：“阿，你也是大姑娘了，以後說話可不能這般肆意淘氣，有失統！”

阿是蕭詡的長，是大秦最尊貴的長公主。如今年歲漸長，自要多加管束。免得太過驕縱任。

有高郡主這個前車之鑑，顧莞寧對阿的教育一直十分上心。

阿雖然聰慧過人，卻不桀驁，乖乖應了一聲。

就在此時，宮來稟報，玥姐兒也來請安了。

……

“玥兒給皇伯母請安。”十二歲的玥姐兒容貌漸漸長開。雖算不得麗，也清秀可人。眉眼間，約有幾分其父的影子。

顧莞寧目微微一閃，淡淡說道：“平。”

玥姐兒謝了恩，然後起站到阿後。準備和阿一起去上書房。

每日來請安，都是如此。

今日，顧莞寧卻道：“你們幾個先不用急著去上書房，我領著你們去福寧殿，給你們父皇請安。”

阿姐弟四人歡喜地應了。

玥姐兒有些惶然，鼓起勇氣問道：“皇伯母，玥兒也要一起去嗎？”

顧莞寧看了過來，明亮銳利的目在玥姐兒的臉上打了個轉：“是。”

玥姐兒下意識地垂下頭，沒勇氣和顧莞寧對視。心裡暗暗奇怪。皇伯母今日對似格外關注……

好在顧莞寧很快收回目，含笑對兒們說道：“隨我一起走吧！”

……

椒房殿是皇后居住的正殿，位於後宮。

而福寧殿，歷來是天子理政事朝事之。按宮中規矩，任何人不得擅。

自蕭詡登基，這份不文的慣例卻被打破。顧莞寧擁有隨時出福寧殿之權。守在福寧殿外的侍，見了顧莞寧攜著皇子公主前來，立刻殷勤地跑去通稟。

顧莞寧心中很清楚，這個鳩佔鵲巢之人，絕不會將拒之門外。

他要僞裝得天無，便要像蕭詡一樣待。

果然，傳信的侍很快恭敬地回來了：“皇上請娘娘立刻進去。”

“夫妻”見面，不得互相關切一番。

“蕭詡”一臉溫，深款款。

顧莞寧心中反胃作嘔，面上卻出淺淺的笑意。輕聲道：“孩子們都想來見你，我便領著他們來了。對了，你自醒來之後，還沒見過玥姐兒吧！”

“蕭詡”聽到玥姐兒的名字，神驟然一僵，瞳孔猛地收了一下。

這純粹是最直接的反應，半點無法作僞。

顧莞寧切地留意著他的神變化，心中霍然一沉。

一切都如預料！

果然是他！

……

玥姐兒已乖乖走上前行禮：“玥兒見過皇伯父。”

聲音糯，倒也頗爲悅耳。

“蕭詡”自制力極強，很快鎮定冷靜，衝玥姐兒笑了一笑：“玥姐兒不必多禮。”

皇伯父還是像以前一樣溫和可親。

玥姐兒暗暗鬆口氣，謝了恩，便站直了。趁著擡頭之際，飛快地看了“蕭詡”一眼。這一看之下，心裡卻是一怔。

皇伯父也在看。

目深沉而銳利，如刀鋒般掠過。

雖然只是一剎那的審視，已足以使敏的玥姐兒惶惶不安，迅疾垂下頭。

“蕭詡”也察覺到了玥姐兒的驚惶，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皺，似要怒，很快又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