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道接一道玉皇玄穹清氣激而來，宛如千箭連發，不停頓地落到支狩真上，猛烈炸開。

滔滔不盡的玉皇玄穹清氣沖，與寒、熱流撞擊，氣的生越來越快，越來越多。支狩真聽到好似汐澎湃，嘩然有聲，夾雜著忽而戾、忽而火的吼。

繇猊為九頭相柳與狻猊所生，九頭相柳為至毒，狻猊是至兇，繇猊丹因此備至、至的雙重特。以支狩真之力，原本難以調合，然而玉皇玄穹清氣乃道門正宗，中正微，恰好將丹蘊含的華打散，重新融合，匯不偏不倚的純凈氣。

再過片刻，張無咎法力漸衰，見支狩真并未斃命，頓覺不妥，下意識地停下訣。支狩真目一閃，搖搖晃晃地站起，反向張無咎去。

迫不得已，張無咎只能掐訣，擊向支狩真。

玉皇玄穹清氣過，支狩真的衫碎裂飄散，皮開綻，花紛從傷口濺開。但他的腑卻舒暢之極，逐漸形一個周而復始的循環：玉皇玄穹清氣、寒熱二流轉化為大量氣，氣被劍種提煉三殺種機劍炁，劍炁貫通全的每一細微角落，來回縱橫穿梭，將玉皇玄穹清氣、寒熱流刺得千瘡百孔，加速碎氣……

支狩真深深到了三殺種機劍炁的可怖，那是凌駕一切的絕對！絕對毀滅，絕對冷酷，絕對唯一！無論是巍巍恢宏的道門清氣，還是洶洶暴烈的古丹，都只能淪為三殺種機劍炁爪牙下的獵。

“砰！”張無咎拼盡全力，一記玉皇玄穹清氣狠狠擊中支狩真膛，年往后飛跌，又慢慢爬起來，踉蹌向他走來。

張無咎又驚又疑，玉皇玄穹清氣連連狂擊，打得支狩真跌打滾爬。突然間，他醒悟過來，厲吼道：“好個小賊子，居然盜取本座的法力煉化丹！”他本該想到，以自己煉神返虛的修為，如此神品丹尚要慢慢消化，一個野小子怎可能安然無恙地吃下去？

支狩真站起，繼續走向張無咎，迫他催發玉皇玄穹清氣。張無咎心里像吃了糞蛆一般惡心，要不是自己多事，這小子早被丹撐暴了。他一手按地，一手掐訣，試圖以玉皇玄穹清氣彈地離開。只需暫時避讓，等到丹的發力量平息，他大可以輕松解決對方。至于丹華，張無咎角出一森冷的笑容，人也不是不能下咽的。

腳踝陡然一，張無咎大驚失，扭頭瞧去。清風抖著抬頭，布滿污的手正抓住他的腳踝。

張無咎嚇得魂飛魄散，渾冰涼。清風微張，一線紫電倏地出，貫穿張無咎右眼。

張無咎狂吼一聲，右眼流如注，玉皇玄穹清氣不要命地瘋狂噴出，整個人彈地而起，向遠激，腳踝兀自鮮滴淌。轉眼間，張無咎逃得沒了影。

支狩真微微一驚，向清風，后者眼神虛弱地了支狩真一眼，歪頭昏厥過去。

沒了玉皇玄穹清氣，寒、熱流又開始在支狩真躁。所幸三殺種機劍炁逐漸形，不斷摧毀華，提煉壯大自。支狩真腑雖然不時痛，但已可忍。他心里明白，繇猊丹的華浩如煙海，足以滿足整個煉化氣階段所需。只要他按部就班，將所有丹華煉劍炁，便可進軍煉氣還神。

支狩真從草叢中找到短匕，干跡，小心收好。慢慢走到清風邊上，默視片刻，他心頭忽然冒出王子喬先前說過的話——“奇貨可居。”

自己頂包永寧侯世子，日后必遭王子喬鉗制，等于授人以柄。當務之急，是另尋一條后路，一條足以對抗王子喬的后路。

還有什麼比大晉第一道門太上神霄宗更合適的靠山呢？

支狩真當機立斷，俯抱住清風，一路拖到繇猊尸首旁。他首先挖出繇猊的心臟，這顆心重約百斤，大如山石，宛如半明的鮮紅水晶，閃爍著迷離變幻的澤。一隆起的心管如兒臂，呈現繽紛絢麗的九，里面彩煙繚繞，忽聚忽散，釋放出奇妙磅礴的生命力。

心臟乃生靈之本，主脈主神智，功效僅次于丹。支狩真嘗試著咬了一小口繇猊心臟，一條發燙的熱流霎時滾過腹，仿

佛飲下火辣辣的烈酒，燒得他面通紅，氣沸騰。

先前失去的氣瞬間補回了一小半，連滿傷口也開始結痂。

支狩真立刻埋下頭，毫不客氣地先行用。一顆心臟只吃了二分左右，他便撐得肚子鼓凸，燥熱，下一擎如柱，渾僨張的力飽滿得像要炸開。以往虧空的氣不僅奇跡般地一口氣補足，甚至還略有盈余。

多余的氣一點點滲、臟、骨骼，進行著微妙的變化。支狩真心知機會難得，強忍腹脹，又生生咽下了一分左右的繇猊心臟，直到忍不住嘔吐，才停下來。

他托起清風，掰開對方的。剛開始，支狩真需要把繇猊心臟切一小塊，碎了塞進去。片刻后，清風頭聳，本能地吞咽起來，速度也愈來愈快，龐大的繇猊心臟很快被吃得干干凈凈。

上古奇，渾是寶。支狩真又切了幾大塊繇猊獅頭上的，把眼、耳、口、鼻、額頭上的一對鹿角全挖了出來。他發現自己的力氣變得極大，繇猊的鹿角原本十分堅固，可他連挖帶拽，幾下就拔了出來。

支狩真轉要喂清風時，對方赫然睜開眼睛，目對上年，枯敗的臉浮出一抹。

“前輩——”支狩真恭謹地蹲下。

“是你……救了……我。”清風的目黯淡無神，蠕，語聲弱如蚊蚋，顯然傷勢仍重。

支狩真把姿態放得更低：“晚輩只是在償還前輩的恩德。若不是前輩，我在山神廟逃不過張無咎的毒手。”

清風見年毫不居功，心下更增好。支狩真扶起清風，一邊把獅頭、繇猊眼珠這些給他仔細喂下，讓清風吮吸鹿角里的髓，一邊把事經過告知。盡管支狩真刪減增補了一番，但沒有瞞服下繇猊丹之事。

他如今氣極旺，本瞞不過煉虛合道的大宗師，不如坦然說出，反會贏得對方信任。

“你要……立刻走，這里，這里……不能久留。”清風聲道，張無咎只是被自己驚嚇，才倉皇逃離。一旦他傷勢稍復，必然會追上來查個究竟。何況還有繇猊尸首這等天材地寶，哪個修士會輕易舍棄？

“晚輩也是這麼想的。”支狩真慢慢放下清風，迅速起。此時，天放亮，接近辰時。大雨悄然停歇，叢林在晨曦中閃爍著深深淺淺的綠。

支狩真先用匕首飛快割下近百斤的繇猊，裹上泥土，掩去氣味，尋了些寬大的樹葉包好。再拽了數十長堅韌的藤蘿，略編背簍，抱起清風放進簍子，連同繇猊一同背在后。

支狩真如今氣力大增，清風加上繇猊雖有兩百來斤，背在上卻輕若無。

“好孩子……”清風無力地搖了搖頭，“放下……我，否則……你……走不遠。”

“放下前輩，我也未必能逃遠。”支狩真同樣搖搖頭，背著藤簍走出幾步，忽然又折回來，找到幾塊燧石，在枯草堆上打著了火。

火苗竄起，迅速升騰，繇猊尸首陷了熊熊火焰。支狩真辨了辨方向，撒開，全速向北方奔去。

一路地勢放低，兩旁林木漸疏，草叢變得又高又，翠綠的波浪在風中翻滾，一直涌向遙遠的視線盡頭。

支狩真心頭微凜，他正在進蠻荒最混的中部地帶。好在離開山寨前，他早已作好多種準備。

“隨氣走，氣隨意走。如流水，進退宛轉。臂似行云，沉浮自在……”奔走中，支狩真聽到背后清風嘶啞的低聲。他楞了一下，旋即按照清風指點，以三殺種機劍炁引導軀，臂相合，宛如大鳥騰挪轉折，奔掠的步伐頓時激增。

清風暗自嘆息了一聲，默默調息。這幾句“行云流水輕訣”是他外出偶得，不是本宗法，傳給年也無忌諱。只是此次率眾圍剿佛門，慘敗被屠，回去怕是要鬧翻天了。

半個時辰后，張無咎一瘸一拐地趕回原，一眼見冒著黑煙，燒焦炭的繇猊尸首，不住仰天發出撕心裂肺的悲吼。

“小兔崽子，不把你挫骨揚灰，怎解本座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