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淵源

李清樂并沒有生就一張艷絕的臉，與溫桃蹊和林蘅比起來，至多算得上清麗而已，甚至還比不上梁燕。

可氣度華貴，又端莊大氣，舉手投足間別有一番英姿颯爽，卻又不咄咄人，坦磊落，真就一派巾幗之姿，也就顯得整個人越發好看亮眼，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出彩出的一個，能人一眼就看見這個姑娘。

林蘅領著溫桃蹊進朝暉院那會兒，李清樂打發了邊伺候的丫頭，自己一個人在院子里，面前擺了小火爐，爐上有只刻金小銅壺，里面的水似乎早就煮沸了，溢出來，落在通紅的炭火上，可李清樂都沒。

溫桃蹊吞了口口水，向林蘅，林蘅卻沖搖了搖頭。

是林蘅先提步上前去的，半蹲在李清樂側：“表姐，你不是說要烹茶等桃蹊嗎？人來了，水也煮沸了，一會兒把炭火全澆滅，你還怎麼煮茶？”

李清樂吸了吸鼻頭，手就要去那銅壺。

溫桃蹊一驚，一聲姐姐喊出來，林蘅到底離得近，立時就按住了李清樂的手：“這是燒的正旺的火，表姐你醒醒神吧！”

李清樂這樣子心不在焉，顯然這件事對的打擊很大。

怪不得李家太太瞞著不肯告訴……

溫桃蹊看那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因為覺得丟臉，才有如今這做派，反倒像是極了大哥，打心底接不了這件事，才會失魂落魄，丟了魂兒似的，差點兒拿白凈的一雙手，去那都快燒紅的銅壺。

但前世李清樂進門前……他們見過面？

溫桃蹊心下存疑，卻不敢問，踩著細碎的步子近前，靜又很輕，像怕驚了人。

李清樂回過神來，自嘲的笑：“讓你看笑話了，我心里有事兒，走神了。”

說沒事，在李清樂對面坐下去，看盯著銅壺，想了想：“姐姐見過了梁燕，心里仍舊不用嗎？”

“是個明艷張揚的姑娘——”

李清樂沒有回答的問題，反倒是沒頭沒腦說了這麼一句。

林蘅心里著急，但有些話不想聽，于是了聲桃蹊：“表姐一早上氣的東西沒吃幾口，我去拿些吃的來，你陪說會兒話。”

溫桃蹊嗯了聲，果然阿娘沒猜錯，林蘅本就不會杵在跟前，聽這些于而言算是閑話的話，哪怕心里是擔憂李清樂的。

直到林蘅的影消失在月門下，溫桃蹊才長嘆一聲，把心中的疑問出了口：“姐姐從前……見過我大哥？”

李家跟他們不一樣。

溫家的兒就在歙州，但李家是七八年前，因為李家老爺場上的調，才舉家遷到歙州來的。

那時候溫長青年紀漸漸長起來，溫致幾乎日日把他帶在邊，手把手的教導，不放他跟同輩的孩子們一廝混，且李清樂那時也有八.九歲，是以小的時候，兩個人幾乎就沒打過照面。

盲婚啞嫁，怎麼就今日見了李清樂這番形容呢？

李清樂似乎訝異于有此一問，眼皮一掀，看過來。

溫桃蹊抿：“我從前見姐姐，都是落落大方，今日見姐姐這樣失魂落魄……我年紀雖然還小，可是總聽說過，或見過別人的事兒，姐姐心里……是有我大哥的吧？不然為了一個梁燕，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這樣子……”

說的小心翼翼，就怕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李清樂自己一點兒不覺得丟臉，那是未來夫婿，就是心了，喜歡他，又怎麼了？沒沒搶更沒礙著誰。

“兩年前的元宵燈會上，我見過他。”

溫桃蹊大吃一驚。

兩年前的元宵燈會，大哥的確出過門，那還是陪一起上街去湊熱鬧的呢……

大哥本來不想去，覺得人太多，到了街上人人的，說是湊熱鬧，實則什麼也看不見，全見人頭了，所以一早打發人到外頭去買了好些花燈回來，打量著打發完事兒，不干，再三的纏著大哥鬧了一通，還是爹娘看不過眼，才大哥和二哥帶著出門的。

而且大哥也的確是同他們分開過一段。

元宵節街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又是個哪里惹惱就往哪里湊的子，二哥一路護著，地跟著，倒是沒走丟，反倒是大哥，一個不留神，被人群給沖散了。

原來，那時候大哥見過李清樂？

可沒聽大哥提起過啊。

溫桃蹊暗自咂舌：“他……也認得姐姐？”

李清樂搖頭：“那天人太多了，跟著我出門的兩個丫頭人群沖散了，我忙著找人，不留神沖撞了別人，是他替我解了圍，我才知道，他是溫家長房的溫長青，可他卻不知我是誰，且他也像是在找什麼人，話也沒有說上兩句，就各自分手了。”

原來又是一見傾心的故事。

不過李清樂比要好得多。

最起碼大哥是救過的，且是不帶目的的替解圍救了，而和大哥的婚事，也是父母之命，妁之言。

不像……

溫桃蹊了手心兒：“大哥那天是陪我一起上街，我二哥也在，不過他和我們走散了，原來他和姐姐還有這樣一段淵源。”

李清樂眼神暗了暗：“看來他沒有跟你們兄妹提起過。”

溫桃蹊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好好的說這個干什麼！

想去抓李清樂的手，給安，可又怕唐突，生忍住了：“他倒說過遇上一個跟家人走散的姑娘，但那時他也不知那是姐姐，跟我們自然也就只是提了一，我只是今日聽姐姐說起，想起這樁舊事，訝異于姐姐與我大哥的緣分，看來這便是人家常說的，天定因緣？”

有心打趣，想逗笑一笑。

李清樂卻實在是笑不出來，皺著臉直搖頭：“哪有什麼天定因緣，說不得是我一廂愿，他和梁燕……桃蹊，你跟我說句實話，梁燕生的好看，又明艷活潑，你大哥和……說是誤會，我卻是不肯信所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