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沈青嵐便留在了榮德堂裡,細心小意地陪著沈氏說話。
說細心小意,其實也沒那麼誇張。
沈氏待一直都是極好的,也樂意聽說起在西京時候的生活。每次只要說的可憐些,沈氏便滿臉唏噓,然後會悄悄將私房裡的好東西給。
沈青嵐剛到侯府的時候,有些戰戰兢兢,不清楚沈氏爲何對這麼好。
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這其中的緣故——沒想明白也無所謂了。
反正,只要知道沈氏是的靠山就可以了。
要留在定北侯府,想過錦玉食的生活,想有一份厚的嫁妝,想日後有一門好親事……
這一切,都要靠沈氏。
所以,一定要將沈氏哄好纔是。
……
同樣的夜晚,依柳院的東廂房裡燈火通明。
顧謹言紅著一雙眼睛,委屈又難過地說起了捱罵一事:“……姐姐說的沒錯,自打青嵐表姐來了之後,母親就變了。整顆心都偏到了青嵐表姐上。”
“往日母親最疼我,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今天我不過是提議讓青嵐表姐搬出府,就大發雷霆,還責罵於我。”
說到這兒,自小被沈氏千萬寵捧在手心裡的顧謹言,愈發覺得委屈。淚珠在眼眶裡不停滾。
顧莞寧也是雙眸微紅,勉強出一笑容安道:“阿言,你別生母親的氣了。沈表姐是的孃家侄,不遠千里前來投奔,母親多疼也是應該的。”
顧謹言忿忿道:“孃家侄難道比我們姐弟兩個還要重要嗎?”
顧莞寧苦笑一聲:“阿言,我說實話,你別不聽。”
“自沈表姐來了之後,母親眼裡哪裡還有我這個兒。手裡的私房不知補了多給沈表姐,這也就罷了。遇到什麼事,一個勁兒地只怪我,護著沈表姐。”
“親生的兒,倒不及一個沈家表姑娘。”
“還有你,往日母親是最疼你的。可現在,在母親心裡,沈表姐比你還要重要幾分了。你想想看,是不是這樣?”
可不是這樣嗎?!
顧謹言越想越懊惱,越想越憤怒,不自覺地握了拳頭:“可惡!”
爲什麼會這樣?!
沈青嵐到底有哪裡好?
輒淚眼汪汪地裝可憐博同,輒一副委屈的模樣。看著溫怯,實則心機深沉。
往日顧謹言還覺得沈青嵐頗有幾分可憐,對也很溫和。現在一旦生出了厭惡之,再回想起沈青嵐平日的行徑,便一千一萬個不順眼了。
顧莞寧將顧謹言的神變化都看在眼底,故意嘆口氣:“罷了!不管如何,我們兩個總不能忤逆母親,否則就是不孝了。”
孝之一字,重於泰山。
顧謹言自小學習四書五經,接的儒家正統教育,最重孝道,平日也最聽沈氏的話。不過,今天的事實在太令人憤慨了。
顧謹言小臉憋得通紅,半晌才憋出幾句:“母親執意要留沈表姐住在府裡,我們也沒辦法。不過,從明天起,我再也不會理。”
“不可。”顧莞寧蹙了蹙眉:“就是因爲我不肯理睬沈表姐,母親纔會生我的氣。如果你也不理沈表姐,母親怕是會更生氣。”
“由得生氣去!”顧謹言邦邦地應道:“若是因此責怪我,以後我連榮德堂也不去了。”
顧莞寧不假思索地應道:“這怎麼行。母親素來不喜歡我,我去不去都無妨。若是連你也不去榮德堂了,母親該有多傷心難過。”
“阿言,你聽我的話,別和母親較勁了。明日照常去榮德堂給母親請安。”
顧謹言擡頭看著一臉焦慮的顧莞寧,心中大爲容,不自地嘆道:“姐姐,我以前總覺得你子太過倔強,常頂撞母親。沒想到,你竟這般孝順母親。”
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是不會去的。”
“母親一日不送走沈表姐,我就一日不去榮德堂。更不會理睬沈表姐!”
素來溫的顧謹言,此時一臉堅決。
顧莞寧眼中閃過一快意,口中卻道:“你想想母親往日待你的好。你爲了一個沈表姐,就和母親鬧這樣,母親豈不傷心?”
說著,眼圈悄然紅了,聲音也低沉了下來:“而且,母親一定會以爲是我挑唆你和鬧彆扭。怕是對我更加不喜了。”
看著倔強驕傲的顧莞寧這般低落消沉,顧謹言鼻子一酸,眼眶也紅了:“姐姐,我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想的。明明我們纔是的親生兒,怎麼能爲了一個外人,就這般對我們?”
顧莞寧用帕子了眼角,低聲道:“阿言,我們姐弟兩個在這裡說些知心話。這些萬萬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其實,我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母親和孃家其實並不近親。這些年,大舅二舅登門的次數屈指可數,平日連書信來往都極。我們嫡親的表兄弟姐妹,從未來過京城。”
“這位五舅舅,不過是母親的堂兄,怎麼就這般好了?”
“母親爲了安置他們父,不知費了多心思。還特意爲五舅舅置辦了一宅院,又對沈表姐這麼好。這其中,是不是有些我們不知道的緣故?”
是啊!
沈謙不過是沈氏的堂兄,沈氏對他們父爲何這麼好?
種種異樣,顧謹言往日並未多心。此時一細想,忽然覺得不同尋常。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
顧莞寧沒說話,顧謹言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不知過了多久,顧莞寧才張口打破了沉默:“我也只是胡猜疑,不過,一直想不出頭緒來。你在母親面前,可別說了。”
顧謹言鄭重地點頭應下了:“姐姐放心,我知道輕重,絕不會和任何人提起半個字。”
不過,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姐姐雖然聰慧能幹,畢竟是閨閣。這等事,還是由他暗中調查更合適。
顧謹言口中不說,心裡卻暗暗下定了決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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