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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德銀的話讓趙氏心一沉,面更沉。
家中有一個大郎,已夠讓人心煩的,可不想再雪上加霜。
“小憾?
是瘸子還是瞎子,還是長得極醜,又或者劉嫂說得那些話都是騙我的?”趙氏眸子一凜,裡面的芒迅速變寒。
譚德銀抿脣,乾乾嚥了下口水,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低聲應,“有隻眼睛看不清東西。”
“只有這樣?”趙氏還是不信,若真只瞎一隻眼,倒還行。
就擔心姑娘是個孬子,大郎已讓譚家人在莊上人面前擡不起頭,再添一個孬子,那不是給自己添堵。
劉嫂和譚德銀都點頭,“只有眼睛不妥,其他的絕無半點問題。”
“可秀兒家是開布莊的,也算是半個小姐,雖然一隻眼不好,但要找個正常的鄉下男人嫁了,還是很容易吧。爲什麼非要嫁大郎?”趙氏還是不信。
就是擔心現在應了親,到最後對方又會獅子大開張口要聘禮,那可承不了。
劉嫂四下瞧了瞧,一手擋著,對趙氏低聲音說,“譚老太太,我也不瞞您說,秀兒母親去得早,父親十年前又新娶了繼母。
這繼母生歹毒,從進門就開始刻薄秀兒,更不願意嫁得好,就託了我隨便找戶人家嫁了,聘禮彩禮都隨意,也不在乎這些。但有一條,要嫁得越遠越好。
水不流外人田,我想到表姨家這大郎,表姨曾和我說過多次。可要娶其他正常的姑娘,這彩禮聘禮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現在可就不用擔心這。”
趙氏恍然大悟,原來是繼母想害繼啊。難怪有這樣的好事。
“可就算這樣,難道秀兒父親也不說話嗎?”趙氏追問。
在和錢有關的問題上,是十分的警惕和警覺。
劉嫂嘆氣,搖頭,“唉。繼母進門後。爲秀兒父親生了兩個大胖小子,一個姑娘,父親樂得合不攏。將繼母當做寶一樣寵著。
而秀兒姑娘因這小小的缺憾,在繼母的煽風點火下,父親也跟著不喜,早就開了口,秀兒的親事由繼母說了算,他不管。
唉,也是個讓人心疼的姑娘,譚老太太,往後秀兒嫁過來。您可得多疼些啊,不然,我這心裡也愧得很。”
這番掏心剜肺的話,讓趙氏終於全信了。
點頭附合,“這話還用你說嘛,嫁進來後就是我們老譚家的人。我們不疼疼誰,放心吧。”
“噯,有譚老太太您這句話,我就放心啦。”劉嫂清脆脆的應了,面上漾出了笑容。
“放心吧。”趙氏也淡淡笑了下,繼問,“那第二樁喜事是?”
譚德銀在一旁笑開了,“娘,這樁喜事您是聽了,保準您眉開眼笑,笑得合不攏。”
“真的?”趙氏眼睛一亮,首先想到了譚桂花的親事。
劉嫂笑著點頭,“沒錯,譚老太太,是這樣的,胡林鎮林地主林老爺有一獨子,年方二十一,相貌堂堂,溫文儒雅,是個百裡挑一的好男兒。
只是林爺眼奇高,如今尚未娶妻,聽聞譚老太太膝下有一絕孫兒還未嫁,就特意差了婆子來說合。姑娘一嫁過去,將來可就是林家的當家主母,那風那面,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這樣好的條件,可以讓桂花嫁過去,趙氏一聽說劉嫂的話,立馬這樣想。
但劉嫂話中那‘絕孫’四個字,讓十分不悅。
“絕孫?說得是誰啊?”趙氏問,想確定是誰,好做下一步打算。
楊氏笑著話說,“娘,咱們家這些姑娘,除了二霞,還有誰能當得絕二字。”
趙氏看劉嫂。
劉嫂立馬點頭,“沒錯,就是二霞姑娘,那天我悄悄瞅了眼,啊呀媽啊,婆子我閱人無數,可是頭回見到如此標緻俊俏的姑娘。
當時我就恨啊,我要是那地主富貴人家,一定來求娶了回去做兒媳婦。天天看著這天仙一樣的人兒,不吃飯我也樂意,呵呵!”
說著說著,就用帕子掩笑。
楊氏就笑,“那表嫂你些飯錢給我,我呀讓你天天瞧,看你到底會不會。不過,我這二霞侄兒,的確是萬里挑一的人兒。表嫂,可不能委屈了。”
“啊唷,我的譚二喲,這天仙般的人,林爺到時疼都來不及,哪兒捨得讓委屈。”劉嫂誇張的咂舌。
看著楊氏和劉嫂倆人之間愉悅的互,趙氏角噙著冷笑。
劉嫂要是回答絕孫是三桃,此時可能已經在想辦法說服劉嫂,讓劉嫂改去說合譚桂花和林爺。
可現在對象是二霞,知道這事就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風面。
趙氏是刻薄,卻不傻。
劉嫂是楊氏的表嫂,林家條件要是真好,楊氏怎會棄三桃而選二霞。就算三桃想嫁去縣裡,這不還有五杏嘛,怎麼也不到二霞,太不合常理。
反常即爲妖!
趙氏笑了笑,冷不丁道,“劉嫂,林爺有什麼病吧?”
這話讓和諧溫馨的氣氛轟然倒塌。
譚德銀夫婦和劉嫂三人面均僵了僵。
這話說得太直了。
“譚老太太,林公子健康,無病無痛,絕沒任何病,這話可不敢說謊。”劉嫂拍著保證。
“林爺既然正常,他怎麼要來娶鄉下姑娘?”趙氏又問。
劉嫂輕嘆一聲,道,“唉,譚老太太您是不知道喲,林爺說定要娶位貌若天仙的人回去爲妻,否則就終不娶。林老爺疼他,就依了他,可您也知道,絕人可是麟角。哪兒有那般容易找喲。
不然,說句不中聽的,這等好事也不到二霞姑娘。”
趙氏眸子了,笑問楊氏,“哦。是嘛。老二媳婦,這等好事,你怎麼不將三桃嫁過去?三桃的樣貌與二霞可不相上下啊。”
還在試探。
“唉。娘,說句不怕醜的話,我當然想啊。可惜表嫂這壞人相不中我家三桃,嫌沒二霞好。我不知說了多好話,就是不應,只能說三桃沒那好命。”楊氏嘆氣,佯嗔著劉嫂。
“你這張就是不饒人,下次可不敢得罪你。”劉嫂咯咯笑。
趙氏也笑了,“如此說來。倒是二霞命好。不過算了,劉嫂,二霞子憨,我瞧也不適合做那什麼主母,別到時丟人現眼,劉嫂你還是去其他人家找找吧。”
還是不全信林爺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故意用這話來探探。
若林爺真的有問題,那麼就有了談聘禮的條件。
楊氏悄悄了下劉嫂。
劉嫂立馬笑著起,對趙氏說,“林家這門親事,也是表姨表姨夫央著我來說的。譚老太太,既然您捨不得二霞姑娘,那我也只能割,再去別的地兒尋尋。人雖難尋,卻並非沒,聽說小莊有位何姑娘也賽天仙,我正好瞅瞅去。”
說著,就邁步要離開。
楊氏上前一把拉住,“表嫂,你先別急嘛。”而後看向趙氏,“娘,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林家家大業大,要是應了這門親事,那聘禮和彩禮可都是極厚的。”
“沒錯,林老爺家裡錢多得花不掉,早和我說過,聘禮是三十畝良田,親時再另外送兩間鎮上的鋪子,孃家眷每人一套銀首飾。且方的嫁妝由林家置辦好,到時送過來,不用家出一文錢。”劉嫂立馬接話茬。
說完立馬現後悔表,打了下自己的,“啊呀,譚老太太又相不中這門親事,我說這些做什麼。表姨,表姨夫,那我先走了啊,大郎的事兒回頭我給信兒。”
趙氏眼睛頓時閃閃發亮。
三十畝良田,兩間鋪子,每人一套銀首飾,嫁妝不花分毫!
有些人家爲了置辦兒嫁妝,將家都給置窮了,譚家姑太太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現在呢,婆家代辦嫁妝算孃家的,這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事兒。
不說趙氏,任誰也會心的,眼下只想快點兒促這門親事,將東西弄到手。
至於二霞會嫁什麼樣的婆家,對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
現在十分慶幸,沒分家。
趙氏立馬開了笑臉,起站了起來,走兩步,上前挽了劉嫂的胳膊,“劉嫂,不是我相不中,方纔不是在思量嘛。來,坐下慢慢說,老二媳婦,趕給劉嫂換杯熱茶。”
劉嫂笑著拍趙氏的手,復又在先前的凳子坐下,直接問趙氏,“譚老太太,這兩門親事要是能定下,勞煩您將大公子和二霞姑娘的生辰八字給我,我去找人合一下。”
楊氏輕拍了下劉嫂的胳膊,笑罵,“表嫂,你糊塗了吧,合八字這事還要去找別人嘛,這不有現的。”
對譚德銀努。
“啊喲,真是該打,這話平日裡說溜的,倒忘了大師就在眼前。”劉嫂拍了下額頭,趙氏追問,“劉嫂,你說得那彩禮聘禮都是真的吧?” 只關心這事。
“譚老太太,千真萬確,不說我與華這樣的關係在,就是第一次找我做的人家,我也不能說假話騙人啊。我說了假話,到時您向我那些良田鋪子,我沒得給您,您還不得要死我喲。”劉嫂十分鄭重的回答。
趙氏這才點頭,“是真的就。”看向譚德銀,“老二,二霞和林爺他們的八字,你儘快合一下。”
“好的,娘。”譚德銀微笑著應了。
劉嫂眼睛瞇了一條細兒,“譚老太太,您就是爽快,這是林公子和秀兒姑娘的生辰八字。”
從袖籠中掏出一張紅紙遞向譚德銀。
譚德銀接過,認真瞧了瞧,點頭,“好,明兒我給你送過去。”
“,你要是忙,我過來拿也。”劉嫂笑著起了。
楊氏立馬對趙氏低語,“娘,得給劉嫂謝禮吧?”
“八字還沒一撇,等了再說。”趙氏脣輕。
鐵公,楊氏恨恨咬牙,親自送了劉嫂出去。
譚德銀滋滋的啜了口茶。
啊呀,今日這茶可真好喝,從裡甜到心裡。
趙氏卻斜眼看譚德銀,冷冷道,“老二,你和我說實話,那林爺到底有哪兒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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