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所在的公司和海京的某酒店有合作,要到那邊參與酒店的宣傳拍攝，林漾作為小組組長跟著部門領導一塊過去。

路上沈妄發消息問幾點結束，旁邊的同事調侃：“跟男朋友聊天啊,上次你凌晨三點回去也是為了早點見你男朋友吧。”

同事作出一副“我懂”的表。

“哎對了，漾姐，”實習的那個生湊過來,給看,“你吃的那款橙子糖聽說最近要開發新品了。”

林漾把手機鎖屏,自然地口而出：“嗯,百香果口味的。”

“真的嗎,漾姐你怎麼知道？”

“……之前好像看到過。”林漾心虛地把頭轉向窗外，剛想把話題換了時旁邊一直在看資料的部門負責人何姐笑了下，用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小聲道：

“你男朋友上次來接你的時候我看到了。”

“帥的。”好不吝嗇地發表評價。

沒等林漾要表示謝,何姐又不輕不緩地開口：“他那張臉我見過,明氏集團的東,沈妄對吧。”

林漾睜大眼睛。

“放心,我沒那麼八卦。”何姐知道分寸,“上次看你吃那糖我就奇怪了，那糖限量,你能買這麼多還一點沒意識到就絕對有貓膩。”

林漾沒想到還有這些,沒怎麼在意。

車子略過外面明氏旗下的商場,何姐輕飄飄的看了下，收回目：“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下,像明氏這樣的企業一般像這種接班人的婚姻大事都有些復雜，我上次還聽說圈已經有人開始打聽沈妄,好像是有那層意思。”

豪門圈里的強強聯姻林漾不是沒聽過,倒并沒這層憂慮：“沒事,謝謝何姐提醒，我心里有數。”

沈妄兩個字就是保證了。

“你呀，還是注意點。”何姐想了想，還是在下車的時候又說了句，“聽圈子里說，最近明氏的那個兒回來了，就是你那位男朋友的媽媽，圈子里都在傳，回來是幫沈妄拉攏聯姻，和明家那位小五爺奪公司的。”

明珩在外，人人都要尊稱一聲小五爺。

這些八卦新聞在圈子里不斷，眾人想不知道都難。林漾不知道怎麼傳出了這麼離譜的話，但當下也沒必要再細細跟何姐解釋明珩和沈妄的實際關系，只說：“沒有的事，舅舅對我們很好。”

何姐見狀，也不再多問。

進了酒店，里面經理出來迎接，林漾看了下大致流程估算了下時間給沈妄回復那會的消息。

何姐找了場地拍拍手：“大家開始吧。”

話音剛落，酒店經理又忙跑著出去領了另一行穿正裝的人進來，為首的士純黑西裝，七厘米的高跟鞋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酒店經理喊“明總。”

幾人同時抬頭過去。

林漾看到了幾天前剛見過的明媛。

像是有所察覺，明媛示意正匯報的人停一下，偏眸看過來，和林漾的視線對上。

安靜了幾秒，林漾率先扭過頭去，明媛紅意味深長地勾了下，低聲和酒店經理代了兩句，那人看過來。

“都忘了，這家酒店前段時間和明氏有合作，在這里到這位也不奇怪。”明媛年紀輕輕出國接手國外公司，名聲早在圈打出來，因此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能認出來。

拍攝工作有些忙碌，眾人也只是討論了幾句就投到了工作中，林漾在一旁翻找資料，并不興趣。

酒店這邊要分幾天的取景，上午一般待兩個小時就行，快結束時酒店經理過來，在林漾耳邊說了幾句話。

同事都好奇地過來，作緩了緩，朝何姐眼神詢問了下。

“去吧，我們去外面等你。”

估著明媛找應該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林漾收拾了自己東西，告訴同事：“一會你們先走吧，我男朋友過來接我。”

何姐朝投去一個“不錯”的眼神。

酒店裝修豪華奢侈，走的是奢靡高檔風，最近又和明氏合作，隨可見兩大公司的宣傳照片。林漾走在地毯上，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香味，不由皺了皺眉。

是生的香水味。

不太喜歡這味道，太過濃烈。

經理在前面帶路，拐過彎又穿過一個走廊才走到會議室門口，經理給開了門。

屋正坐著明媛和另一個二十出頭的生，兩人就站在落地窗前，手上各自端著一杯紅茶，明媛笑著，生一襲白長，姿態優雅，說話細聲細語的。

屋的香味也越發強烈。

經理把人帶進來就有眼地先出去了，生也看出兩人有話要談，放下茶杯：“明阿姨，不耽誤你了，我就先走了，下次電話聯系。”

臨走前目有意無意地在林漾明麗的臉上停留。

“看見了吧，就是我給沈妄選的朋友，無論在事業還是家庭方面，也是最適合沈妄的人。”

生一走，明媛直接開門見山。

林漾站在對面，沒什麼反應地“哦”了一聲。

“你就沒什麼其他想說的？”

林漾眼眸轉了下，這才抬了眼皮看過去：“我要說什麼嗎？跟您在一塊討論我男朋友未來的擇偶問題嗎？”

搖頭：“我覺這樣有些不合適。”

明媛被氣笑了：“家里人還說你乖巧。”

言下之意，你倒是會裝。

這個家里人無非是外婆外公以及明珩，林漾不想跟掰扯那麼多，沈妄發消息沒得到回復，直接打電話過來，林漾也沒掛斷，直接當著明媛面接了過來。

“結束了，但我還要一會。”

沈妄：“怎麼回事？”

林漾毫不避諱：“我遇到了你媽，在和你媽見面。”

電話里的電流靜滯了幾秒，沈妄發車子，丟下一句：“在那等我。”

掛了電話，明媛看過來的眼神冷淡又直白：“你倒是一點不遮掩。”

“為什麼要遮掩？”林漾反問，“你以為我會掛了沈妄的電話嗎？為什麼？”

“又沒做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事，又不心虛。”

這三兩撥千金的語氣讓明媛皺了皺眉，徹底冷下臉來，也不想和打太極了：“離開沈妄，我會給你安排更好的未來，沒了你，他也會有更完的人生。”

這種只在電視、小說上會看到的橋段沒想到也真實地發生在了自己上，林漾不是覺得荒謬，反倒想笑，但忍住了，不不慢地問明媛：“你要給我安排什麼更好的未來，沈妄又會有什麼樣更完的人生？”

“只要沒你，他的人生就不會有污點。”

“這不是他的人生，是你這個母親給他選擇的人生。”林漾斂了眸底的那笑意，“你說會給我更好的未來，送我出國嗎？給我錢給我勢？那對你來說是更好的安排，對我不是。”

“同樣，你一直按照你以為的強加給沈妄，從高中時你讓他考國外，到現在你給他安排你看中的聯姻對象，你都覺得你這是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給孩子更完的人生，但那不是沈妄要的，你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到底怎麼走近他，都不知道你給他造的傷害有多深。”

明媛重重放下茶杯：“你說什麼？”

“你知道什麼？”上前兩步走過來，“我是他媽，我最了解他，我知道怎麼樣才是真的對他好，他現在年輕不懂事可以恨我，怨我。可等到之后，沈妄會明白，我才是真正的替他考慮，才會知道我現在替他做的這個決定有多正確。”

林漾：“所以你當初在他十多歲離開這個家，離開他也是正確的嗎？”

“您要說那個時候事業和家庭你不能兼顧選擇，必須二選其一？所以您覺得，沈妄現在應該理解你當時的言不由衷嗎？”

林漾搖頭，角薄涼地笑了下：“這些只不過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罷了，事業和家庭你到底選擇了事業，你離開就是離開了，離開了那個時候只有十多歲的沈妄，你自私地以為這是為了你們將來更好的團聚，可你忘了，傷害造了就是造了，是不可逆轉的。”

“他那個時候想要的，只是單純的父母陪伴，不是什麼將來的那些許諾。”

被林漾說到痛，明媛臉更加難看，握著拳，氣急敗壞地質問：“那跟你有什麼關系？如果不是你我跟他的關系會是現在這樣？”

“我們這些年好不容易開始聯系頻繁，因為你，沈妄跟我又開始有了隔閡，又開始反抗我、忤逆我，不止是我，因為你這個外人，他這些年回長川，對沈柏裕連聲爸都沒過！”

林漾愣了下，瞳孔因為震驚不控制地了下。

沈妄沒沈柏裕“爸？”

“你還不知道？”

這反應讓明媛找回了一上風，“你媽當年和沈柏裕的那些事我也不興趣，但也知道你媽和沈柏裕離婚多是因為你這事的緣故，也因為沈柏裕把你走，連帶著沈妄這些年對他的氣一直沒消除過。”

“就因為你年無知的青春萌，讓沈妄為了你，不惜和家里人作對。”

“和有什麼關系？”門倏地被人推開，沈妄站在門口，眼尾沉，他三兩步走到林漾邊，先看了眼有些沒緩過神的林漾，抬手安地在頭頂了兩下，看見林漾朝他勉強笑了下，沈妄更不滿了。

他抬手抵起下，語氣兇惡惡的：“不想笑就別笑，難看死了。”

林漾拍掉他的手，白了沈妄一眼：“不想笑，想哭。”

“出息。”沈妄睨。

兩人旁若無人的態度讓明媛更窩火，質問沈妄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清楚？”沈妄拉過一旁的椅子，讓林漾先坐下，手指搭在椅背上，有規律地敲了幾下，“我一直以為你很清楚我對家人這個詞的概念。”

“你在我上初中那一年選擇了放棄婚姻離開沈家繼續開拓你的事業版圖，而我爸、沈柏裕也同樣在那一年選擇和你離婚繼續留在長川，留在他政府的重要位置繼續往上升。你們二位都自私地選擇了對自己更有利的那一方，選擇放棄我，那個時候我就對家人的概念開始模糊了。”

“選擇做了就是做了，不要跟我說你們那時候有多難，有多不得已，你們選擇舍棄我也是事實。我跟你的隔閡跟疏離從來不是因為任何人，而是永遠不會消除的存在，你在對我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后又突然以母親的份來借口手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我只會更反。”

沈妄說的無于衷，沈柏裕也好，明媛也好，他們都是選擇了自己更重要的東西：

“所以在我這，我也只想為我自己選擇我認為更重要的人。”

林漾手，在桌子下面勾住了他垂在腰側的那只手。

很快地，男人的手握的。

“至于我爸，”沈妄扯笑了下，笑容諷刺，“我不他爸又何止是那一件事，他這些年和你一樣，借著父親的份在我背后做的手腳還嗎？他的那個圈子我不想沾染，他想要名聲、地位，我可以給他，您和他生活了這麼多年，您應該比我更清楚，真到了那麼一天，在我和他的位置之間，他還是會選擇后者。”

會議室明亮的燈打在明媛蒼白的臉，七厘米的高跟鞋似不穩在地面上磕了下，發出刺耳的響聲，明媛，竟然一個字發不出來。

沒想到，沈妄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把這一切看得這麼徹。

林漾不想再聽沈妄說這些不好的過往，掌心里的手指撓了他兩下，林漾抬頭，很委屈地眨了兩下眼：“哥，了，我們回去吧。”

沈妄沒再看明媛，帶著離開。

等到從里面出來，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林漾就忽地抱住了沈妄，頭埋在他口，討好似地蹭了兩下，語氣悶悶的：“哥，我不會離開你的，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第一選擇。”

最近網上很火的那個ice林漾剛好刷到過，仰頭，在沈妄下上親了下，保證：“哥哥永遠是我的ice。”

雖然林漾不擅長這些矯話，也同樣覺得這些話有點麻，但當下，只是想要安下這個了傷有點難過的哥哥。

沈妄垂眸看著，沒。

只是擁在腰上的那兩只手了。

學著平常沈妄安自己的模樣，林漾也踮起腳尖，手在他頭頂了兩下，瞇眼笑著道：“哥哥，只允許你難過這一小會，這一小會過了就不準再難過了啊。”

“你看看你，多大點出息啊，你妹罩著你。”

話音剛落，間一痛，沈妄用力地拖拽著的舌尖，牙齒刮過的一瞬間，林漾察覺到了口中的腥味。

不是的，是沈妄的。

沈妄怎麼會舍得咬傷的呢。

似乎只有這個時候的疼痛才能掩飾哥此刻的脆弱。

想起隔著一扇門里面的明媛，林漾眼底浮現不安和震驚，但也只是短暫的幾秒，就摟了沈妄的脖子，回應他。

哥今天有點傷，就放肆一回吧。

不知過了多久，在林漾察覺上火辣辣的灼熱時沈妄才放開，漆黑的眼底里染著濃重的、，他強著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恢復了幾分清明。

“剛才說了，帶你回去吃飯？”

林漾點頭，松下勾著沈妄脖頸的胳膊，長時間的舉著有些酸，剛才為了配合沈妄的低頭，也踮了半天的腳尖，又加上早上拍攝站了這麼久，小脹著酸。

低頭看了下，嘟囔著：“疼。”

林漾鮮撒，這種主的親近更是數，沈妄盯著清亮的瞳眸，幾秒后，他在面前彎腰、蹲下。

“上來，哥背你回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