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下午空閑的時候往家里打了一通電話,聽李姨無意間提起:“這漾漾今天開家長會,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沒去學校,漾漾著急的打電話回來問人去哪了,唉,我瞧著媽啊,對自己這兒是一點不上心。”
沈妄也是從高三過來的,這個時候的家長會代表著什麼他很清楚。
也更知道卓季芳要是沒去參加林漾會面對什麼力,可他卻沒想到會聽到林漾帶著哭腔的無助聲音。
即便努力往下,但沈妄太清楚的喜怒哀樂。
沈妄閉了閉眼,強住自己那一瞬的慌,先安:“哭什麼,又不是什麼丟人事,你要是被人欺負了丟人的是你哥我,別人會說我沈妄連個妹妹都護不住。”
“林漾,你可別毀了我一世英名。”
林漾破涕而笑,剛還涌上來的委屈難過頓時消了大半,笑著說:“沒哭。”
“沒哭就行,去找你老師,把電話給你老師。不就一個家長會,你哥我給你開,應付老師你哥我可是有經驗。”
林漾笑的更深,轉過,回著老錢,指指手機:“我哥可以嗎?”
老錢這才想起高一那次林漾出事也是沈妄過來的,他嘀咕著:“倒是忘了,你兄妹兩好。”
他手:“電話給我吧,你先出去等我。”
林漾依言照做。
像是默認又自我提醒一般:“嗯,我哥對我很好。”
電話那頭的沈妄眉梢輕挑,輕哂。
這丫頭,倒是容易。
門關上后林漾站在辦公室門口,后腦勺倚靠著門扯輕松地吐出一口氣。冬日下午的到腳邊,,腳尖在上面點了兩下。
一樣的,卻沒了中午時的刺眼,更多的是后知后覺的溫暖。
老錢和沈妄的這通電話,通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進去后老錢的回訪表上已經填的滿滿的,林漾看得并不清晰,只看到一閃而過的那句話——
是一個堅強但也會脆弱的人。
這是沈妄對自己的評價?
“可以了,拿著手機回去吧,這事就結束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老錢提醒,“哦對了,你媽那邊我也就不聯系了,你哥說了,后期有什麼事都可以直接聯系他。”
辦公室里的老師都是知道沈妄的,提起他現在在海京大學,唏噓道:“沈妄這孩子確實是難得,當初要不是加分政策,這省狀元非沈妄莫屬。”
林漾沒聽完全部,拿了手機道了謝出去。
班級里同學都知道了下午發生的事,林漾一回來就關心地問老錢怎麼說,吳澤昊大大咧咧地:“沒開家長會有什麼,我爸以前從來都不給我開。”
林漾知道他是在安自己,對他笑了下:“沒事,老錢給我哥打了電話,已經解決了。”
“啊,打給你哥的?”
一提起沈妄,眾人又是一陣驚訝,在周圍嘆起沈妄的魅力。
只有吳澤昊,愣神地盯了會,第一次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林漾提起“哥”,眼神是從未有過的信任和依賴。
他認識林漾的時間太久,也太了解林漾,更知道要想讓林漾毫無防備地接一個人走進心得有多艱難,更別提,毫無防備的只相信那一人。
但那個繼兄,那個所有人都知道的沈妄,就是做到了。
吳澤昊不愿往更深一層去想,但又深怕真是那一層。
晚上回家后卓季芳剛洗漱完,站在廚房里喝水,聽見靜出來:“下午媽媽的確有點事,是真的不方便接電話,我后來給你老師打了電話,你老師說你哥已經給你開了?”
盡管已經預料到了,但卓季芳毫無歉意的語氣以及狀似不經意的質問還是讓林漾反,換著鞋,抿“嗯”了一聲,轉就要上樓。
卓季芳皺眉:“你現在是在跟我生氣?”
林漾覺得可笑:“我生不生氣重要嗎?你又不在意。”
“你這說的什麼話?”卓季芳猛地放下杯子,“你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大了?”
已經深夜這個點了,林漾不想跟吵。
“我剛才看見沈叔的車子了,你要是想讓沈叔看見,那我就繼續站在這跟你解釋脾氣為什麼這麼大。”
“……”卓季芳瞪著,臉難看。
沈柏裕三個字確實很好用。
林漾利落地上樓。
腳尖剛踏上二樓的臺階,怔住,傻眼。
沈妄那個屋子亮著燈?
沒等做出反應,屋里的人聽見靜,拉開門。
“發什麼呆,見到你哥不認識了?”沈妄著頭發,眉眼懶洋洋的,“林漾,你就這麼沒良心?”
林漾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又確認地看了下手機,跑過去:“哥,今天周五,你不上課嗎?”
語氣下夾著意料之外的驚喜。
“今天周五,明天周六的時間空出來了,下午上完課沒事就回來了。”
沈妄說的輕松,但實際他是一點時間都空不出來,他媽明媛今天才剛到海京,沈妄選擇在今天回長川自然不了和明媛的一番爭吵。
但在那邊聽見林漾那帶著哭腔的無助聲音時,沈妄就訂下了今晚回長川的車票。
沒辦法,小姑娘難過了,他總得回來安安。
畢竟在這里,在沈家,除了他,沒人會哄這表面堅強實際心里脆弱的小姑娘。
林漾一時之間有些興,但表現的并不明顯,找著話題問他:“那哥你吃飯了嗎?夜宵?”
“吃過了。”沈妄習慣地摘下肩上的書包,“最近有沒有什麼不會的題目?”
林漾思考了幾秒:“有一些。”
實際沒有。
但找找,總會有的。
樓下卓季芳和沈柏裕一起上來,沈柏裕也驚訝沈妄的突然回來,聊了幾句后示意:“你來一趟書房,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沈妄把書包遞還給林漾:“把題目找出來,我一會給你看。”
林漾揚一笑:“好。”
一直到兩父子進了書房,卓季芳還站在樓梯口,目在林漾彎腰翻找題目的背影上,須臾,又轉向林漾閉的房門。
這丫頭,連房間都沒回?
卓季芳眼底浮現一抹不可置信,又搖搖頭。
安自己,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估計只是巧合,只是巧合。
-
沈妄這次趕回的時間也是巧,今天30號,明天又剛好是他的生日。林漾訂的蛋糕是明天的,下樓到冰箱里翻了翻,找到一包平常做早餐的吐司。
李姨平常也會做點甜點,所以油一直備著。林漾又找了點水果和餅干,涂涂抹抹幾層后,一個小型的甜點蛋糕就做了。
歡喜地端著上樓。
卻沒注意對面房間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卓季芳,那個房間的門一直沒關。
卓季芳看到了林漾一直歡笑的角。
因為明媛突然回來的原因,沈柏裕這次和沈妄這次的談話時間比較長,快到十二點半的時候沈妄才從書房出來。
自己房間的門被人半開,空氣中飄散著油的香氣。沈妄一向不喜歡這些,也對這些味道尤其敏。
因此剛推開門就注意到了自己桌子上放的那盤“小蛋糕”以及旁邊的便利——
哥,生日快樂。
被沈妄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也在零點收到了和去年同樣的兩條信息,沈妄徑直忽略紀逸苒那條,點開林漾的界面:
“哥,生日快樂,蛋糕就將就點,味道應該還不錯。”
沈妄勾,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口的甜膩便讓他停下了咀嚼的作,直接順著嗓子咽下去。
他放下勺子,思襯了片刻,再次開了門出去。
林漾正趴在桌子上昏昏睡,一聽見敲門聲立馬過去開門:“哥?”
沈妄眉心蹙起,視線凝在的低領上,眼神示意帽架上的外套:“去穿上。”
這兩天天氣下降的厲害。
林漾披上,把屋子開了大半,里面空調的熱氣冒出來,沈妄又重新把門半合上,腳尖抵在門邊:“蛋糕是你給我的生日禮?”
“是啊。”林漾眼神真誠,拿出手機點給他看,“你上次不是說讓我給你訂個蛋糕嗎?我提前訂了,但得白天才能取,現在不配送。”
所以只能做個小的。
沈妄并不介意蛋糕的大小,只說:“我明天還要回海京。”
“嗯?”林漾有一瞬沒反應過來。
“過年,回不來了,所以這次提前回來。”之前答應林漾的要回來過寒假因為這次的臨時回來也做不到了。
明媛跟他大吵了一架,最后協商的退步就是“答應沈妄現在回長川,那過年就要留在海京過年。”
電話里林漾委屈的聲音是促使沈妄義無反顧答應的唯一因素。
他只知道林漾這個時候很脆弱,他不得不回來。
林漾并不知道這些,只以為他忙,看似沒什麼反應地撥了下頭發:“哦,沒事啊,正好現在也是你生日,能回來過個生日也好的,而且海京那邊你也確實要陪陪外公外婆。”
沈妄“嗯”了一聲,沒多做解釋,手:“蛋糕的蠟燭呢?”
林漾隨便做的,哪準備什麼蠟燭,但既然他要了,林漾又忙跑下樓去找,在廚房里好不容易翻到一,沈妄已經端著蛋糕下樓。
不想把其他人吵醒,兩人的作都放的極輕。
蠟燭在蛋糕上并沒點燃。
“你之前問我想要什麼?”沈妄問,“記不記得上次暑假你生日時看的那段視頻?”
林漾自然不會忘記。
“所以,林漾,我的生日禮你應該知道。”他說,“我說過,我會在海京等你。”
他想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
他希林漾考海京。
林漾正找著打火機,聞言,影頓了下。
須臾,輕聲開口:“哥,我答應你。”
考海京,是林漾在夏天時為他許下的生日愿。
也同樣是沈妄在冬天時為自己期盼的生日愿。
的愿,來實現。
他的愿,來滿足。
-
過完年,林漾沒休息多久就直接開學了。
卓季芳怕心思用在不該用的地方,平常的假期也沒讓林漾閑著,給報了不的輔導班,就連手機也嚴格要求使用時間,說是等高考完再給配置個更高的手機。
手機這些對林漾來說也確實沒那麼重要,高三的學業太,林漾平常連出去放松的時間都沒。
紀逸苒約過幾次,林漾只出來過一次。
中間紀逸苒問要考什麼大學,毫不猶豫:“我會去海京。”
“海京?你哥那里?”紀逸苒羨慕,“你績好,肯定能考進去的,我就不行了。”
已經漸漸認識到一個事實,跟沈妄的差距不是一丁半點。
林漾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
“不用安我啊,我又不難。”紀逸苒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哥這麼優秀的人肯定會被很多人喜歡的啊,我就是這眾多人中的一個啊,他不喜歡我是很正常的事。”
收買林漾:“不過以后誰做你嫂子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說啊,我倒要看看你哥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生。”
林漾:“……”
盡管已經做好準備,但林漾還是第一次這麼深刻意識到,的那份喜歡有多麼不恥。
和紀逸苒的不同,的喜歡只能藏在暗角落,不能被窺見到一一毫,更不能像紀逸苒這樣坦又勇敢地說出來。
林漾也許奢求過,但也曾理智過。
并沒有異想天開,只是想要再多一個大學,只要再多一個大學,和他同在一座城市就好。
這一生所有的貪婪,都用在了這一件事上面。
那樣的沈妄,舍不得。
所以,只要再多給四年,只要一個大學就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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