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約流螢見面的地方是翡翠湖,那裡地偏僻,又在深山之中,尋常很有人會過去,若不是有百里奚帶路,流螢都不知道該怎麼找過去。
此時已是深秋,滿山遍野的樹木有的開始發黃,有的仍是翠綠,有的則一片紅似火,那一彎湖泊水域甚大被青山翠木環繞著,顯得極爲幽靜。清澈見底的水面綠幽幽的,像極了上好的翡翠。見此,流螢才知道爲什麼這湖泊有著翡翠湖這麼好聽的名字了。
看著這般好的景緻,流螢暫時將這些日子心底的抑放下,張開雙臂暢快地呼吸著山林間的新鮮空氣。
“小姐,我說我們來得太早了點吧,你看太子爺本就沒來嘛!”此時天尚早,戶外水深重,百里奚著手跟在流螢後忍不住抱怨。
“好像是有點早了。”流螢看著百里奚尷尬地笑了笑:“要不然你在車裡面再睡一會兒,等他來了,我再你。”
“還不是不要了,你要是出了點什麼意外,我怎麼跟太子爺代。”自從百里奚認了流螢這個主子以後,他對保護流螢的安全可謂一直是盡心盡力,但是閒下來時,言語方面卻並沒有多收斂,就比方說現在,他閒得無聊了,就找了塊石頭坐下,又開始拿流螢尋開心。
“我說小姐,孩子家要矜持,知道麼?你就算再怎麼喜歡我們太子爺,也不能表現得這麼明目張膽,知道麼?”
“我,我,哪有?”流螢被百里奚直白的話嚇得,差點栽到河裡去。
“還不承認?”百里奚眉頭一挑,忍不住嗤笑:“恐怕這天下誰都知道了,就你自己還在自欺欺人罷了。”
“我……”流螢咬住下脣,憋了半天紅著臉湊到百里奚面前問:“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嗯!”百里奚誇張地點了點頭:“非常明顯!”
“那怎麼辦?”流螢捂住發紅發燙的臉,恨不能打個地鑽進去,半晌方纔醒悟似地道:“你說太子殿下不會也看出來了吧?”
“那可沒準兒!”百里奚瞅了瞅流螢火紅的臉蛋兒,繼續逗弄:“我們太子爺多聰明的人啊,他會發現不了?不過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是慕容將軍的兒慕容瀠,你也是知道的對不對?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還聰明絕頂,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花費心思了比較好,免得以後傷心落淚,真的!”
聽百里奚這樣一說,流螢方纔還通紅的臉蛋兒,瞬間變得有些蒼白,幾乎是朝百里奚出了一抹極不自然地笑容,掩飾道:“我跟你開玩笑呢,你當我真的喜歡太子殿下嗎?不過是報恩罷了。”
“傷心了?”見流螢轉過去背對著自己,百里奚趕忙從石頭上起了,蹦躂到前安道:“不用傷心啦,其實小姐你也很聰明很漂亮啊,說不定等長大了以後能找到比我們太子爺更優秀的男人來疼你呢!”
見流螢臉上仍然一兒笑容也沒有,百里奚急了,手忙腳地繼續安道:“太子爺什麼樣的份啊,他以後還不得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啊,小姐你可能不能嫁給這樣的男人,以後你得找一個一心一意懂你、欣賞你的人嫁了!”
“照你這麼說,你們爺我還配不上你們家小姐了是不是?”突然出現的聲音,把百里奚嚇得,胡揮舞的手都不知往哪兒擱了。
“不是!”百里奚愣了會兒之後,立馬回神,立刻地轉迎向君天瀾,堆起一堆諂的笑:“我這是跟小姐開玩笑呢!”
“有你這樣和人家小姑娘開玩笑的嗎?”君天瀾一把推開百里奚看向流螢道:“小不點,來了很長時間嗎?”
“沒有!剛來一會兒而已。”說著,流螢看了看君天瀾後跟著的十幾名勁裝侍從,知道他果然是出行都監視。
“趁著今日天氣好,我帶你去劃船。”說著,他已是牽起流螢的小手向著翡翠湖的岸邊走去。
在一排樹叢之後,流螢果然是見到了一條君天瀾早前準備好的小舟,看樣子他是想用小舟甩開幾人的監視。
見流螢有些害怕小舟的晃不敢上,君天瀾直接抱著跳了上去,然後穩穩地將放在自己對面坐下,自己則拿起漿輕輕地。
小舟慢慢離開岸邊,百里奚則和君天瀾帶來的侍衛等候在岸邊,可能是流螢年紀太小的緣故,君天瀾帶來的侍衛們並沒有表現出對於流螢過多的在意,也就沒有阻止君天瀾的行爲。
等小舟來到湖心的位置,君天瀾將槳擱在船舷上,看著流螢微微一笑道:“今天是我重獲自由的第一天,有很多我想要見的和必須要見的人,我都沒有去見,就直接跑過來找你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從上船開始流螢的一雙眸子就沒有離開過他,他瘦了,往日如旭日般令人不敢視的容,帶著一倦怠,此時見他問自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敢高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因爲,我想要對你說謝謝。”君天瀾一雙星眸映著湖面,顯得波粼粼,就那樣熠熠閃地看著流螢道:“那天你在我耳邊說的話,我很。你走之後,我雖然對活下去依舊沒報任何希,但是每次在我快熬不下去的時候,腦海裡就會自發地想起你的話,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不能辜負你的期!”
“天瀾哥哥……”流螢怔怔著他,竟然說不出一句話,若不是方纔百里奚的一番話,恐怕早已控制不住地撲進他的懷裡去了。
“事實證明,我的堅持是對的,我竟然真的活下來了。”說到這兒君天瀾仰頭看了看天,似乎想將眼底的霧氣散去,半晌方纔回眸看向流螢淡淡一笑:“小不點,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爲我做了些什麼,但是我知道這次能活下來,你一定費了很大的心力!”
流螢淡淡搖了搖頭,沒什麼的,真的沒有什麼,只要天瀾哥哥能好好地活著,就算犧牲再多,也無所謂。
“小不點,你要我怎麼樣來報答你呢?”看著流螢小的面容,君天瀾忍不住手上的頭頂。
“我不要天瀾哥哥的報答,只要你能夠開心,螢兒爲你做什麼都願意。”流螢怔怔著他,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他。
被那樣熾熱的眸子看著,君天瀾忍不住心頭一,難道這個年僅八歲的小孩對他產生什麼纏綿之意?不可能!瀠兒比尚且大兩歲都不懂這些,怎麼可能會懂?想到這兒,他只是看著微微一笑道:“我出行多有不便,爲了你的安全,以後我們可能就不能再見面了。”
“好。”流螢眼神一黯,自責地垂下臉去:“都怪我不好,都怪我太笨、太勢單力薄,纔不能夠很好的保護你。”
君天瀾聞言又是一震,看著竟忍不住心中一痛,將攬懷中道:“傻丫頭,我是男人,怎麼能要你一個孩子來保護呢?你已經爲我做得太多太多,以後,別爲我著想了。”
流螢不說話,靠在他的肩頭呼吸著他上悉的淡淡香味,猛然發現其間還夾雜著藥味,不由擔心道:“天瀾哥哥,你的傷還沒有好嗎?”
“好得七七八八了,你不用擔心。”君天瀾不想讓擔心,放下流螢朝揚脣一笑,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是想到什麼好方法救我出來的?”
流螢一震,心底一陣發虛,甚至不敢擡頭看他,如果讓他知道利用了慕容將軍,他會不會生氣不理自己?
“怎麼了?不想告訴我嗎?”君天瀾輕輕問道,並無強迫的意思。
“天瀾哥哥,你別問了好嗎?”流螢猛然擡頭,怔怔著他道:“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的,但願到時候,你別怪我。”
“怪你?怎麼會呢?”君天瀾一愣,隨即寬道:“你放心好了,不管你用的是什麼方法,我都不會怪你。”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流螢看著君天瀾心底被塞得滿滿的,下意識地問:“天瀾哥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接下來……”君天瀾眼眸一閃,看著流螢默了默道:“總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的。”
其實,這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拒絕回答了,可是此時的流螢卻聽不出來,偏偏還要說出自己的看法:“天瀾哥哥,現在你大勢已去,實在不宜和靖王,依我看,你不如主出皇權,禪位給靖王,這樣方能保存你的實力,如今你是做得越多牽連越廣,到最後只會適得其反。”
流螢一段話說完,君天瀾怔怔看著目中閃過無數紛繁複雜的緒,如果說當時在宮中寫下削藩策時,他就已經足夠吃驚了的話,那麼此刻他聽到流螢的這番言論,則更加讓他震驚!纔多大的孩子,怎麼會知道這些?
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此時不放手一搏,等到君翔坐穩江山,他還有機會反敗爲勝嗎?雖然說的話都是事實,分析得也不無道理,可是隻要他一天不承認君翔,君翔得到的帝位就會人詬病,可是,若是他寫下禪位詔書,那麼君翔得到的帝位就會名正言順,他怎麼能甘心?!
“天瀾哥哥不同意螢兒的看法嗎?”流螢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君天瀾道:“天瀾哥哥或許有很多的不甘心,可是如今你的一舉一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做什麼靖王會不知道呢?你今天接了哪位朝臣,明天或許那位朝臣就會被抄家問斬了,這些日子這樣的腥屠殺還嗎?難道天瀾哥哥你,真的忍心讓那些忠心於你的人,被靖王全部都連拔起嗎?”
“你別說了!”君天瀾忽然冷下一張面孔,看著流螢道。
“天瀾哥哥……”流螢被他臉上的冷意嚇得脖子一,急切道:“你不要著急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以後我有實力了,我一定會幫你奪回你失去的一切的!”
“呵呵……”君天瀾看著流螢不搖頭苦笑,他是該嘲笑的天真呢,還是該嘲笑自己的命運不濟呢?難道他君天瀾,此生竟淪落到要靠一個小孩來複仇嗎?
想到這兒,他不目中一寒,冷厲道:“我的事,從今以後,無須你再手!”
流螢一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樣的天瀾哥哥是從未見過的,記憶中的天瀾哥哥從來不會對這樣嚴厲的。
君天瀾快速地將小舟劃上岸,飛上馬與衆多侍衛策馬而去,也不管還留在船上的流螢。
百里奚莫名其妙地看著匆匆而去的君天瀾,將流螢攙扶上岸後,不解問道:“小姐,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太過主了嗎?你是不是沒忍住,對我們家太子爺霸王上弓了?”
流螢惱怒,一腳踢向百里奚道:“閉上你的烏,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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