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兒臉一變,“五錢銀子?我家的稅錢是二兩,哪裡又多五錢?”
“你爹去年沒服徭役,這不去服徭役可是要花錢的,還有,最近大老爺正要新修府庫,修河堤,這都不要錢的嗎?全都攤派下來,加起來大概五錢銀子,拿來!”
杜若兒臉頓時難看起來,果然是來者不善,什麼修府庫河堤,關們什麼事?
問道:“我爹去年明明服了徭役,您記錯了吧?再有民未曾聽說修河堤的事,民家貧,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說你爹沒去就沒去,怎麼,想抗稅嗎?再廢話,直接抓你們回衙門置!”
那衙役惡聲惡氣地囂,旁邊那兩個幫閒也跟著鼓譟,說什麼不給錢就進去搶。
杜若兒臉鐵青,咬牙看著這羣混蛋,這些人是想撈錢沒錯,但總覺得今天的事有些奇怪,爲什麼他們知道家的況,直奔過來?
杜若兒眸一閃,問道:“這位差爺,不知道能不能寬限一下,等明天再給?一時間家中也拿不出這些錢。”
那衙役冷笑道,“寬限什麼,沒錢就去借,你手藝不是很好嗎,老子不信你借不到錢。縣尊催的,我告訴你,這錢你們全都得給,今兒爺們就是來收錢的,欠稅的給,不欠稅的也得給!”
杜若兒眸微變,看來這些人今天就是有意針對家,沒人告知,他們哪能這麼快知道修竈的事兒!
而杜若兒又能得罪誰?目在人羣中一掃,除了圍觀的鄰居,影影綽綽瞧見個像是家丁打扮的男人,仔細一看,頓時怒不可遏。
杜紹祖!
一定是他們家招來的這些人,否則怎麼這麼巧這些衙役會過來找麻煩。而且除了,其他人恐怕也有不人拿不出錢的,到時候可不都要借錢!
早就聽說那杜紹祖家有親戚在縣衙縣衙做事,互相勾結,招來幾個衙役本不算難事。
想明白此事,杜若兒頓時大怒,該死的杜豬,如此險,居然用這種法子對付,低頭去借錢!
雖說家中拿得出這筆錢,但若服,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又來敲詐,一定要家破產不可!
杜若兒心中不甘,這個虧不能忍,杜紹祖想對付,杜若兒也不是吃素的,不行的話,把事鬧大,看他們怎麼辦!
雖說事後危害不小,但現在也顧不得了!
杜若兒眸一沉,正要說話,卻聽蕭景瑄忽然開口道:“等等。”
杜若兒轉過頭去,見他從門前走了過來,布白衫,淡然自若,不見半點張,從容淡定。
他出來幹什麼?
“秀才,你……”
蕭景瑄擡手示意稍安勿躁,回眸看向幾個小吏,開口道:“這位公差,你剛剛說,是林知縣要修河堤修府庫,所以要攤派稅錢?”
那衙役有些訝異,見蕭景瑄氣質不凡,頓時有些警惕,問道:“閣下是何人?”
蕭景瑄勾脣一笑,“在下外地書生,遊學在此。既是縣尊吩咐,想必有公文,煩請拿出來看看!”
衙役面微變,眸一閃,呵斥道:“有公文也不是給你看的,你一個外地人摻和這些事!”
蕭景瑄黑眸微瞇,忽然冷笑一聲,目瞬間銳利起來,如鷹凖,如刀鋒,氣勢人,“我看你們是本沒有公文吧!好大的膽子,可知按照大周律,僞造公令是要流放的麼!”
什麼?原來他們本沒公文嗎?
“你,你胡說!”衙役也吃了一驚,急道:“休得胡言語,此事尚來不及發公文……”
蕭景瑄看向他們,搖頭道:“一向聽聞林知縣爲清廉民如子,如何可能攤派百姓修府庫?夏稅在即,怎麼可能現在來催繳欠稅?我看是你們公飽私囊,藉機下來撈錢纔是。在下跟知縣大人過去倒也是舊識,正打算去拜訪,倒要問問他此舉該如何置!”
杜若兒吃了一驚,他認識縣令?真的假的?
此刻的蕭景瑄寶玉生輝,鋒芒展,淡定從容的姿態著一說不清的威勢,一瞬間竟讓有些陌生。
這種上位者的姿態,察的敏銳,都讓他顯得深不可測,著一種神的可怕。
那幾個衙役臉頓時都變了,只因爲蕭景瑄這次真的是中了他們的心事。
一個幫閒臉難看地道,“李哥,跟這秀才廢什麼話,上去鎖拿了帶走,再讓他鬧事今天便完了!”
李衙役打量著蕭景瑄,如他這種人也算見多識廣,蕭景瑄雖然穿著寒酸,但是那種氣質,一看就不像什麼普通人,想起自家縣令的家世,頓時投鼠忌。
他咬牙上前低聲道:“這位公子,異鄉之人,在本縣,你還是管閒事爲好!”
蕭景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在下也不想多管閒事,只要你們現在離開,不再徵收多餘的稅錢,在下自然不會跟林知縣提起此事。”
李衙役鬆了口氣,臉好看了點,但就這麼離去,今天這撈錢的計劃便是一場空,不由得心中怨懟,看向蕭景瑄的目便有些不善。
“不知道公子何方人士,也好小人回去稟報縣尊有故來訪。”
蕭景瑄看了他一眼,那目像是看穿了這李衙役的小心思一般,目微瞇,眸中一閃:“薊縣,吳今安。”
薊縣?離此地尚有三百里地,早就出了安源府了,也不知道此人是什麼份。
李衙役把這名字唸了一遍,那雙綠豆眼在蕭景瑄上掃了一圈,像是要把他記住似的,“吳公子是吧,在下記下了!”
說罷,他冷著臉招呼自己的手下離開,連杜若兒的稅銀都沒拿,只是臨走前,那冷的目卻看了蕭景瑄一眼。
就這麼走了?
杜若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看向蕭景瑄更是滿心疑,吳今安,難不這纔是他的名字?
他到底是誰?
一羣鄰居七八舌地過來詢問,蕭景瑄噙著笑回了幾句,看似溫和,但實際上疏離,不多時一羣人得到滿意的答覆這便散了去,還紛紛對他表示謝,看來很快他就會爲村中歡迎的人。
杜若兒一直沉默著,此刻見人羣散去,才擡頭看著他,問道:“你吳今安?薊縣人?”
蕭景瑄看了一眼道:“以後在外面就我吳今安。”
什麼意思,他想瞞自己的份麼?
杜若兒蹙眉:“你真認識縣令?”
蕭景瑄神淡定地道:“騙他們的。”
“……”
“你開什麼玩笑,他們回去要是查到是假的,那可就糟糕了!”杜若兒頓時有些焦急。
蕭景瑄勾脣一笑,“你覺得他做了這種事,真敢去找縣令詢問麼?”
杜若兒一怔,一想也是,那人只要不傻,想必不敢跟縣令提起此事,若不然縣令查問之下知道今天的事,那豈不是一頓責問,說不定吃不了兜著走!
杜若兒沒好氣地道:“你膽子可真夠大的,這也敢說!”看了看自己的錢袋子:“那這欠稅怎麼辦?”
“等夏稅一起便是,他們不會再過來。”蕭景瑄淡淡道,忽然擡腳朝外走去。
“喂,你去哪兒?”
“如廁。”
杜若兒啐了一口,見杜衡臉上的掌印兒,忙拉著他回去冷敷去了。
通往村外的路上,李衙役三人一臉沉,李衙役冷聲道:“王二,你去趟杜燒豬家,就說事兒辦砸了,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那王二的幫閒應了一聲轉了一條道往村裡去了。
路過一片樹林子,李衙役停下撒尿,幫閒王三問道:“李哥,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李衙役咬牙怒道:“完,怎麼算完?回頭給我打聽清楚這廝何方神聖,要是隻是個過路神仙,沒權沒勢,就給我綁了沉河!反正他是外鄉人,死了也沒人知道。”
李衙役剛說完,忽然覺腹部猛地針扎似的疼痛,疼得他頓時嗷地了一聲。
“李哥,你怎麼了!”王三嚇了一跳。
李衙役只覺得腹部疼得要命,冷汗直冒,然而片刻之後疼痛漸消,竟然不疼了。
“怎麼回事?”李衙役只覺得莫名其妙,掀開服一看,肚子上像被什麼叮了一口有個紅點。
“怕不是什麼毒蟲咬的吧?”
“晦氣!”李衙役惱怒地轉離開,“趕離開這破地方!”
二人罵罵咧咧地走遠了。
樹林中,一個白男子緩緩走了出來,俊的臉龐此刻極其蒼白,他咳嗽了一聲,一道跡順著脣角落,莫名的腥森。
男人出手,修長的指尖抹去跡,眉心硃砂越發鮮紅得妖異起來,俊得讓人心悸,邪氣,他幽深的眼瞳著殺氣,冷冷看著那遠去的二人。
不多時,他轉走出林子,往村子裡走去。
回到杜家,杜若兒剛給杜衡理好臉,見他這半天才回來,奇怪道:“你去哪了?”
“出去散步。”男人勾起脣角,笑容如竹如月,周遭殺氣盡斂,若無其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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