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溪看著麻袋君的臉終於褪去了焦黃，重新現出如玉的瑩白，才稍稍鬆了口氣。

低頭去他後腦滲出的黑跡，又將自己的銀針放熱水中清洗了，盯著指尖的銀針，沈靈溪突然想到了第一次給慕之楓驅毒的景。

那時的自己沒有想過會跟他有這麼深的羈絆，以爲只是相互利用便罷了。而之後發生的種種似乎都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而慕之楓其實早在一點一滴的進駐了自己的心。

突然覺得自己逃跑的作法很可笑，像個逃兵一樣逃避他，其實是在逃避自己的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逃避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沈靈溪發現自己在分神的時候自嘲的笑了一聲。擡眼卻見麻袋君輕輕了一下，看來人醒了。

鬆開綁住他的繩子，將人翻過來，他果然睜著眼睛。只穿一條子赤著上躺在石桌上，因爲施針他的頭髮有些汗溼，幾縷髮粘在臉側，一雙桃花眼帶著幾許惺忪。剛剛的一番折騰，讓他顯得有幾分虛弱。

慵懶地睨著沈靈溪，那模樣，那風，十足的視覺盛宴。沈靈溪吞了吞口水，自詡不是花癡，可他一個男人，搞得這般勾魂攝魄真的好嗎？

“你做什麼？”麻袋君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懼意。

沈靈溪不玩大發，故意邪魅一笑，向他眨眨眼：“你覺得本姑娘要做什麼？”

這裝流氓的本事，還真就把麻袋君給唬住了：“你不要來啊，我過敏，你若敢輕薄我，我就死給你看！”邊說邊雙手抱。

見狀沈靈溪實在裝不下去了，在一邊捧腹大笑，笑得彎了腰。

“不要笑，不要笑，你的臉現在不能這樣笑！”這下麻袋君可著急了，一骨碌翻把著的雙肩搖晃著。

“好了，別晃了，晃暈了，我不笑了，不，不笑了。”沈靈溪邊捂著肚子邊收斂笑容。

“行了，別了，我還得給你修補一下。”麻袋君對臉的認真程度遠超沈靈溪，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乎。一把抓過一旁的麻袋套在上，把沈靈溪推著進後室。

沈靈溪沒想到他這石屋還有一間類似於室的後室。進去一看嚇了跳，裡面正中是一張大牀，屋子四角各擺著一顆碩大通明的明珠，明珠後面各擺著一面大銅鏡。鏡面明亮，又將明珠的芒反到牀上。

整間屋的四周還擺放了各一排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將屋子照得有如白晝。牀邊還放著一臺可以移的木架，木架上除了一些瓶瓶罐罐的藥水，便是各式刀。

那一排排小刀，大的有如菜刀，小的比銀針還要細。捆的白布乾淨地擺放整齊，最爲恐怖的是牀後的一面牆上擺放著顆顆人頭，有男有，每顆頭顱的臉龐都異常麗。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些臉孔的五，分別代表了最典型的幾類。

比如眼睛，從頭到尾，依次是丹眼、杏核眼、桃花眼、笑眼等等等等，眉的各種形式，還有口、鼻都如是。

沈靈溪看得後脊樑一陣發涼，微微側頭看看後的麻袋君，他倒依舊是面如常，沒什麼殺氣。

“這是……”不會是要把自己的臉放在牆上當反面教材吧？沈靈溪暗暗思忖著。

“坐。”還好麻袋君沒有讓躺到牀上去，而是讓在角落的一張石凳上坐好，石凳側面擺著一面立式鏡，民是銅鑄造的，清晰度卻更好。

沈靈溪打量了一下鏡中的自己，簡直比鬼還可怕。寬大的白袍子，從頭罩到腳，腦袋上還纏著白紗布，只出兩隻眼睛，兩個鼻孔，的位置開出了一條。

“這兩天臉可疼？”麻袋羣從木架上拿過來一把剪刀，站在沈靈溪側。

沈靈溪心臟突突狂跳：“不，不疼了。”

麻袋君已經開始剪開腦後的紗布了，沈靈溪這才鬆了口氣。說起來一直以爲自己反正毀容了，臉包這樣也沒什麼，但現在看來他一定在自己的臉上做了什麼？

“你到底在我臉上弄什麼了？”

“先打開看看。”麻袋君不不慢地拉著紗布在頭上繞圈。

想想他這間室，再想想他整日以駐爲命，難不他真把自己的臉治好了？其實心裡還有是有一點小小的期盼的，若是他真能把臉上那些深深的疤痕去掉，慕之楓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張？！”麻袋君似乎覺到了在屏住呼吸。

“一點。”

他居然淺笑了一下，桃花眼中彩四，臉頰微燦若桃花，沈靈溪看得有點嫉妒，縱然是的臉沒毀時，也沒他這般風萬種。

“我從不失手，你不用張，就算失敗了，你會比你以前好看！”

黑線，沈靈溪暗暗問候他家祖先，他的意思是說以前長得比整容失敗還醜嗎？

“你是治外傷的大夫？”沈靈溪不知道自己這個定義算不算準確。

“不，我是的使者，我用醫雕刻麗！”麻袋君語中是滿滿的深，沈靈溪卻怎麼都覺得彆扭。

“你給我的臉做了整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聽他這意思跟現代整形機構的廣告語差不多，他不會真在自己不知的況下把臉給整了吧?

“整容是什麼？我不過給你換了一張臉。”麻袋君淡淡道。

“啊！”沈靈溪一想到等會兒拿下紗布自己可能會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就驚恐，若是滿臉疤，好歹還能看出原來的長相，可不想變另外一個人。

“莫要驚喜，先看看臉！”麻袋君顯然以爲是太開心了。

沈靈溪此時顧不得他過不過敏，垂手便將銀針向他刺去。可看著弱不經風的麻袋君不知怎麼，只輕輕揮了一下麻袋，那三枚銀針便不知去向了。

“你怎麼能不經過我同意就給我換臉！”沈靈溪銀針被收，突然覺得有些委曲大聲哽咽道。

萬一臉變了，慕之楓不認識了怎麼辦？不喜歡了怎麼辦？剛剛纔想要敞開心扉的，他怎麼能這樣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