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樑的大軍人數衆多，足有二十萬之巨。雖有老將段天寶爲帥，奈何整支隊伍中只有一支是段天寶原來的老部下。其餘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

而段天寶遠離朝堂多年，甚至段家子孫已有棄武從文這勢，故爾他在武將中的聲威很影響。

甚至一些武將對他投靠文人的做法很是不屑，除去齊王世子的前鋒軍，段天寶所率的三路大軍中除了原本段系隊伍5萬人，剩下的人馬中還有一支重新編的原安寧要塞的守軍。

石、虎父子已在安寧城外被斬首示衆，他們原來的屬下重新編軍中。自然擡不起頭來，低人一等。

另外一支是皇城的駐軍，這隻軍隊由承明帝的親信武連子如大將親率，隊中多有一些權貴之子被編，這些子弟多是來賺軍功的。沒有真本事，眼界卻與沈玉麟一樣，俱是眼高於頂，看不起這些真正上過戰場的大頭兵。

而連子如對段天寶掛帥本就心中不服，所以對軍中子弟生事，也不真心管教，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試探著段天寶的底限。

幾日相大軍中便生事，大軍的行進速度非常緩慢。而段天寶這等老兵油自然看得出端倪所在，他思忖著先鋒軍中有齊王世子，有太子，這等尊貴的份，他也不去枉做惡人。等與先鋒軍匯合了，連子如的下屬自然會收斂些。

因爲首帥與首將的放任，玉樑大軍便在各在矛盾中緩慢前行，還未到邊城外圍，軍隊中三力量竟已水火不融。

這一日，段天寶正在營帳中分析邊關地形。老元帥年屆六十，銀鬚銀髮，卸去盔甲，棕的緞子長衫，腰間束了一道寬帶。一張方正大臉，面赤紅。壑縱橫的臉上寫著滄桑與歲月，可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遠超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矍鑠。

帳外有探馬來報，前鋒傳來信件。

段天寶接過信件攤開，是太子皇甫雲鶴的書信。

過目之後，段天寶面沉如水，太子行文十分客氣，卻出對他行軍速度過慢的不滿。而齊王世子那邊顯然已是按捺不住想要攻城。

段天寶不免有氣，他之前的計劃可謂考慮周全，各方面的利益都要照顧到。可顯然大家都不買賬。尤其這齊王世子，子急躁，對軍功求之若，恐怕很難理解他的苦心。

如今太子來信催促，顯然太子明白其中厲害，他卻也不願攬下此事，不過將責任又推回給自己。

段天寶苦笑一聲，這個元帥當得太難。想起慕之楓的舉薦，他開始懷疑慕之楓到底想幹什麼？舉薦了自己，又偏偏給他安排一個急功近利，而又不好得罪的齊王世子來做先鋒。

軍中本就不合，又偏偏搞來一堆勳貴文人來隨軍，不知他是真拎不清，還是故意來攪的，還嫌這軍中不夠複雜？

可太子的催促，也不能不理。他也只好揮筆回信。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請太子拖延齊王世子，切不可擅自攻城，待他先取沙堡與雲關。

皇甫雲鶴也是被齊王世子纏得沒有辦法。他只是隨隊監軍，並無軍權。齊王世子完全可以不顧他的意願。

等段天寶的信件遞到後，皇甫雲鶴便將信件給齊王世子看，這樣也免得皇甫飛明總來怨他。

皇甫飛明看了段天寶的信後，忿忿地回到自己帳中。在他眼中，安寧要塞明明唾手可得，可偏偏要替別人守著。

沈玉麟此時來求見，是知道他剛剛從太子那回來，必然是得了段天寶的消息。進得帳來便見皇甫飛明沉著臉，便知必然還是不允許他去戰。

“參見世子。元帥那裡可是有了消息？”

“玉麟，段元帥還是堅持要先取沙堡與雲關，再奪安寧。沒辦法咱們也只能等著。”

“可大軍此時纔到邊城，距離沙堡與雲關還有段距離……而且此戰咱們從皇城而來，首戰若是告捷，必定龍大悅。若是讓段家軍先取了沙堡與雲關，到時候即便咱們拿下最難打的安寧，在皇上眼中，功勞與首戰也是天壤之別了。”

但凡戰爭，首戰告捷都會對後面的計劃起來振的作用，故爾所有的皇帝、元帥都十分看重首戰。可這安寧要塞與別的不同，安寧與沙堡、雲關本是一個三角形地勢，安寧在中，沙堡、雲關各爲它的拱衛。三城要逐個擊破，若是讓三座城池形聯盟，攻破的難度會倍增加。

而三城中以安寧最爲堅固，皇甫飛明圍住安寧，實則就是切斷了三城之間的聯繫，待段天寶拿下沙堡、雲關，安寧便是再堅固，也不過一座孤城，被攻陷只是早晚的事。

可沈玉麟從未實戰，只把眼放在首戰之功上。

“那又如何？軍令如山，難不本世子還能違抗帥令？！”皇甫飛明嘆了口氣。

沈玉麟微微一笑：“不率先戰，若是南臨人率先突圍呢？”

皇甫飛明眼中放出一縷彩：“那自然要迎戰，只是南臨人肯嗎？”

“那我們便想些辦法！”沈玉麟一副有竹的表。

“可元帥有令，不要挑釁，儘量避免，至堅持到沙堡與雲關開戰……”皇甫飛明有些猶豫。

“南臨人脾乖張，誰知道他們爲什麼會突然發瘋！”沈玉麟笑得有幾分狡猾：“世子請放心，此事就給我吧。”

皇甫飛明眼中放，不知沈玉麟想了什麼詭計。

夜，數道黑影自玉樑先鋒軍中涌向安寧城，確切的地說是尋到會流經安寧城的所有水源。

第二日，皇甫雲鶴還在睡夢中時，安寧要塞的南臨人便開始集結，向著南面城門發起突圍。一時之南臨士兵像瘋了一般，衝殺出來。

玉樑士兵們雖然接到了整裝待戰的命令，卻也是被他們這樣的氣勢所攝。短時間便被南臨軍隊衝殺得了陣腳。

而被困多日的南臨士兵，像是了什麼刺激，頗有些不瘋魔不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