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楓的運糧隊在山中紮營了數日,他憑著練武的底子,上的傷很快便無大礙。
隊伍中傷的士兵也都安置好了,慕之楓又一次來到那山谷。
白天,那山谷中也是幽深而寧靜的,林中什麼也看不到。連那駕馬車的痕跡都沒有。
連日來慕府的人都在谷中尋找,只找到了馬車的殘駭和已經摔死的馬,卻沒有沈靈溪的下落。
沒有下落此時倒是好消息,沈靈溪許還有生路。
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極渺茫的,這谷中人跡罕至,連最近村落的獵戶都不會到達下面。而且山谷中多猛,高度又是這麼高,最有可能便是墜落時被甩出馬車,已被猛拖走。
可並沒有人敢這樣說給慕之楓,只依舊按著他的命令,在谷中搜索著,哪怕一點點線索都不放過。
慕之楓的傷勢稍見好轉,便跟天他們一起下谷了。已在谷中盤桓了數日,一無所獲。
邊城那邊,已經數次來催,無論南臨、玉樑,慕之楓都必須出現了。
兩國之間的這一場戰爭,是他回到南臨最好的契機。他不會讓玉樑勝利,也不會讓南臨失敗。但慕雲城要勝自然也不會容易。慕之楓要讓南臨知道,勝與負都是他來決定,而不是慕雲城。
至於玉樑,也不能從版圖上消失,天下需要和平,而和平的基礎就是各國之間的牽制與平衡。這一點也決定了慕雲城的野心不會得逞。
慕之楓又一次來到山谷邊,深深凝睇著幽深的林。看似平靜無波,可那眼神卻似要看穿林一般。
“主子,玉樑已經開始反攻安寧要塞,該上路了。”天小心地提醒他。
“再尋一日,明天一早上路!”慕之楓作出了決定,天便也不好再催。
他黑影掠起,向著山坡下輕盈的俯衝而去。袍袖鼓舞,耳邊風聲呼呼作響,慕之楓在林間縱躍,即便他的速度飛快,下到谷底還是用了很長時間。
踩在谷底的落葉上,鬆鬆的,像是很厚的一層地毯。看來年復一年的落葉已經積了很厚。慕之楓落在落葉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擡頭向上,林子的本看不到上面的山路。
只是恍若進了另一個世界,幽暗深遂。安靜地能聽到葉子飄落的聲音。最上面一段還能發現一些馬車衝下來時的車轍,越往下,越是沒有痕跡。
日前馬車的殘駭他已經去看過了,幾乎完全撞碎了,裡面有很多跡,不知道是沈靈溪還是殺手的。拉車的三匹馬全死了,不止是摔傷,上還上了很多樹枝,想是衝出來時連滾帶翻被樹枝刺到。
可沈靈溪卻似平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點痕跡。
慕之楓順著馬車向四周擴散了各一里大的圈子,命人地毯式搜索。如果沈靈溪在下墜中途被甩出車外,半徑一里的圈子應該夠大了。
可是搜索的人依然一無所獲,慕之楓相信沈靈溪還活著。他也想過是否被野拖走了,可那至會有跡,可是連都沒有,這幾日本不曾下過雨。
他這一次便是要確定最後一個方向,順著搜索半徑向南,那裡有一條河。
慕之楓踩著鬆的地面,腳步卻有些沉重,沙沙聲中聽到河水流淌的聲音。
來到河邊才發現居然是條很湍急的河,原以爲這林中不過是條小溪,看這河的水流量卻十分驚人。照這流速這山谷向西必然會有一巨大的落差。
慕之楓順著河水流淌的方向往河的下游而去,沿岸搜索著。
天一直跟在他後,他自然也希能找到沈靈溪,可是照目前看希太渺茫了。周圍雖然沒有發現跡,可這谷中終日不見,氣很大,早滲落葉了也說不定。
而眼前這條河,若是沈靈溪真的被甩出馬車掉河裡,這麼急的水流生還的可能也很小,多是被河水卷著往下游去了。
河裡不斷冒出尖峭的石頭,若是被水衝得撞上,斷無活路。
可天卻不敢說,只恭敬的跟在慕之楓後,一路向下遊而去。
林中看不到太,可估計著時間也應該過了中午了,水流的聲音陡然增大,一陣陣轟鳴好似雷鳴之音。
慕之楓疾走幾步,走出林,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前面是一道斷崖。河水流到此便飛流直下,衝崖底,站在崖邊,約約能看到崖底的一汪深潭。
慕之楓看看下面霧氣繚繞,深潭小的好像一隻翠的眼睛,這高度讓人看了會眩暈。
人若由此落下,即便下面是水潭,也不可能活命。
而剛剛聽到的轟鳴聲,便是河水疾速衝崖底發出的聲響,此時站在崖邊,那聲音更是震撼無比。
站在崖邊,空氣比林中開朗了許多,山風從崖底掠過,帶著陣陣水氣,讓他不寒而慄。
他心中的希也在一點點熄滅,不過是在強撐著,強迫自己要相信還活著。否則他會痛得無法呼吸。
慕之楓垂眸著谷底:“下面可有去找過?”
“稟主子,還沒有,這裡太高一時無法下去,已命人來送攀巖的繩索了。”
慕之楓靜了一下,繼續吩咐:“派人下去找。”
“主子……”天險些衝口而出。
“不論生死!”慕之楓的聲音沙啞得像地獄中的魔鬼,一句不論生死,竟像凌遲著他的心。
天默然,看著他的寬大袍子下有些瘦削的子,他無法勸,只得啞著嗓子稱是。
“走吧!”慕之楓深深地看了一眼崖底,絕然轉,他知道他必須走了。若真的再也尋不回,他會把該了的事了結,再回來此陪!
安寧要塞城外。
慕之楓派人押運的糧草已從水路先一步到達。
而援軍雖然未到,玉樑先鋒,齊王世子卻已領著三萬兵率先到達城外。而太子皇甫雲鶴也在先鋒軍中。
先鋒軍已於早前棄城的安寧要塞守軍匯合,將南臨人圍在要塞之中。只等合適時機,便要發起反攻。
皇甫雲鶴立在營帳門前,表凝重地注視著要塞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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