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帝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位侍郎和太子，重重了吐出一口濁氣。

“起來吧，南臨人太狡猾！”他手示意衆人平。

“好在慕大人有先見之明，後備糧草已經在路上，邊關將士尚不至於肚子。”吏部侍郎開口想寬皇上的心，順便討好慕之楓。

承明皇帝向慕之楓，道：“慕卿？”他的意思是當真如此？

慕之楓神凝重地著皇帝，嘆氣道：“臣有罪！”

他一請罪，衆人皆是一怔，才聽他繼續道：“那四十萬石糧草是邊關過冬的全部，如在路上的是爲振濟因爲戰棄家的百姓，若是不予振濟恐生，於戰事不利。”

承明皇帝一聽面又沉了幾分：“存糧呢？”

“前陣的疫災發生在南方，那裡是糧食的重要產地，今年國庫收減了大半。朝廷大軍集結所需的糧草都是往年的陣糧。臣在短時間恐怕無法籌集出四十萬石糧草啊。”

慕之楓一再的嘆氣，眉峰聚。

“慕大人掌管戶部可向民間籌集啊！”一邊的兵部侍郎開言提醒。

“談何容易，那些大戶們難道會自願將自家的糧草拿出來，不需要銀子？”慕之楓化守財奴，瞟了一眼兵部侍郎。

“慕卿可有辦法？”承明帝卻是明白其間的利害。

“應戰倉促，兵、車馬、軍備哪一樣不要銀子，如今戶部哪裡拿得出餘銀再去買糧。”慕之楓做一籌莫展狀。

“慕大人當真沒有辦法？”皇甫雲鶴看不習慣他故意賣關子，忍不住開口。

兵部侍郎和吏部侍郎都眼瞧著面前兩人。

慕之楓側目瞟了皇甫雲鶴一眼，似笑非笑。

皇甫雲鶴聞到了謀的味道，他怎麼覺得有些危險。

“臣沒有辦法，太子卻有辦法。”慕之楓向著承明皇帝拱手道。

承明皇帝思忖了一下，便道：“行了，今日議到這兒，各位大人先請回吧。”

他是一國之主，無需慕之楓明說，他提起太子，承明帝就明白了大半，只不過此事他還下不定決心，還需考慮再三。

慕之楓出去前向著皇帝請旨道：“糧草出了大問題，臣想自行押運糧草到邊關走一趟，也好安兵的不安。”

糧草被燒，軍心必定不穩。若是朝廷戶部大員親到邊關，會讓他們相信朝廷糧草盈，安心迎戰。慕之楓如此考慮，簡直太對承明皇帝的心了。

他允了慕之楓所請，讓他儘快解決現有糧草的事，便可前往邊關了。至於那被燒的四十萬石糧，他還要再考慮一下。

慕之楓慢悠悠地出了上書房，皇甫雲鶴故意落後等著他出來，他想問問慕之楓到底要幹什麼。

可兵部侍郎、吏部侍郎見慕之楓沒出來，皇甫雲鶴在門口徘徊著，立即一臉心知肚明的微笑，與太子見了禮，快速離開。

人家等著約會呢，旁人不宜在場。

慕之楓看了皇甫雲鶴一眼，緩緩道：“太子，是在等我嗎？”

皇甫雲鶴低喝道：“慕大人還是注意些影響吧！”

慕之楓步子不停，繼續慢悠悠的向前，皇甫雲鶴也不得不配合著他的步調與他一起不不慢地在皇宮遛噠。遠遠看起來，真像一對散步的人。

過往的宮娥太監一見無不竊竊私語，於是他們倆的傳聞在後宮也傳開了。

皇甫雲鶴一臉的嫌棄：“慕之楓，糧草的事你到底什麼意思？”

“太子是當真不明白，還是有所顧忌。”慕之楓不答反問道。

“你想打趙家的主意？！”皇甫雲鶴語中有些怒意。

慕之楓微微一笑：“不是是我想打什麼主意，是太子你要如何？”

皇甫雲鶴冷聲道：“你不要想遊說我，趙家是我母后的家族，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與趙家爲敵的。”

“哼哼……”慕之楓笑了起來：“真的嗎？”

皇甫雲鶴瞇起了眼睛，眼中是危險的芒：“慕之楓，我知道你恨我母后，可是沈靈溪會變這樣，難道就沒有你的原因？！如果不是你，容嵐怎會讓舅舅去與爲難，如果不是你，在大理寺吃些小虧，也強過現在這樣半死不活！”

慕之楓的臉瞬間凜了起來，細長的眸子冷冷地看著皇甫雲鶴，他以爲他說的有道理，他以爲他不會自責嗎？他以爲他不會心痛嗎？

他說的他當然都想過，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了沈靈溪的人，如果可以，也包括他自己！

“坐以待斃，任人宰割便能活得很好？”

皇甫雲鶴全的力氣被了，是啊，若是沈靈溪不回擊，那景也未必會比現在好。只是，讓他對付趙家，他該如何面對母后？！

見他有所猶豫，慕之楓稍稍平熄了怒火，幽幽道：“趙家窺探帝心，結黨盈私，趙鴻勾結南臨，皇上已然有了忌憚，太子以爲趙家還是你的靠山嗎？”

皇甫雲鶴其實何嘗不曾想到這些，只是他的太子之位一步步走來不易，他母后與趙家在其中出了不的力，現在讓他放棄趙家，談何容易。

可是慕之楓的話也是他的擔心，昨天是靠山，今天就有可能變將他拖死的泥潭，這一切不過都在帝心。

“太子以爲趙家是爲了太子？”慕之楓又一句反問。

趙家當然不是爲了太子，他們是爲了趙家的榮華永，爲了趙家在玉樑永遠立於不敗之地。他們將趙婉塞給自己，何嘗不是一種牽制。

慕之楓的意思，皇甫雲鶴又怎會不明白。

“皇上遲遲不肯放趙鴻出赤衛，太子以爲是趙鴻真的通敵？”慕之楓的話一句句像重錘敲擊上皇甫雲鶴的心。

皇甫雲鶴當然也知道以往趙鴻被史彈劾，幾番被母后所救。可這一番明顯不同，若是救得出，母后又何必怒將沈靈溪傷那般。

不管父皇是借題發揮，還是真的抓住了趙家的把柄，他都是對趙家有所忌憚了。

此時，他到底該何去何從？是冒著被拖泥潭的風險與趙家綁死，還是趁此機會，堅定不移地與父皇站到一條陣線？

也許真的該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