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剛拿了文件跑了趟其他部門,回來屁都還沒坐熱就接到了許清晝的電話。
遲疑了兩秒,選擇了接聽:“喂,許總。”
聽筒里傳出男人語調沉沉的聲音:“你在哪兒?”
江羨下意識的就聽出了他話語里的不悅,像是質問的態度,微不可見的擰了下眉,“怎麼了嗎?”
“我問你現在在哪兒。”
江羨:“公司。”
許清晝不語。
江羨等著他繼續說。
片刻沒聽見靜,只有男人輕微的呼吸聲,江羨不清楚他打這一通電話來究竟是什麼意思,想了想,直白的問道:“許總,您有事要代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幾許后他不答反問:“茶好喝嗎?”
江羨一愣:“什麼茶?”
思緒飛快地轉,也沒把他所說的事連接起來,不由得猜疑,是他自己想喝,所以準備讓去買。
許清晝涼涼一笑,有些哂:“你說什麼茶。”
江羨沉默了。
在許清晝看來,卻是被他說中心虛,不敢回答了,于是追不放道:“新時代大廈,文濱路,茶不好喝嗎?”
聽這麼一說,江羨就想起來了,今天沒喝過茶,倒是在文濱路跟修買了兩杯咖啡,不過,許清晝是怎麼知道的?
江羨坦然道:“您說錯了,那不是茶,而是咖啡。”
等了大概兩秒。
許清晝怪氣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哦,原來是咖啡啊,那還有調的嘛。”
江羨:“……”
如果不是在公司,周圍還有同事,江羨都要問候他一句是不是今天吃錯藥。
江羨沒跟他兜圈子,直接問:“您當時也在附近?”
許清晝輕描淡寫:“出院剛好路過。”
江羨吃驚的口而出:“您出院了?”
“怎麼,不行?”許清晝不冷不熱回答說:“等了幾天等不到一口熱湯,只好出來請,今天下班你就來一趟桐水郡,見不到人,江書就好好想想后果。”
說完也不給江羨再接著開口的機會,直截了當的撂了電話,江羨人都懵了。
反應過來有點冒火,這什麼人?
自大又獨裁,不就威脅。
果然,男人就只有掛在墻上才會老老實實的。
剛把手機放下沒過多久,電話鈴聲又響了。
看了眼,本地的陌生來電,沒接。
對方倒是鍥而不舍,江羨拿著水杯帶上手機,一同去了茶水間,才緩緩接通那來電。
婚慶公司打來的。
原因是許清晝跟林知鳶的婚禮延期后,計劃有變,林知鳶那邊便提出讓江羨親自代勞,這通電話打過來就是為了詢問的意見的。
江羨只覺得頭疼,之前給林知鳶送了婚禮相關的u盤,至今沒得到個回應,看來是林知鳶自己安排了,結果現在又找上。
純心的給添麻煩,江羨直言不諱道:“抱歉,我不是專業的,你們既然已經承接了婚禮的策劃,其他的需求建議問那位林小姐就行。”
對方也有些為難,跟講了些細節,江羨還是推拒,見態度強,便又說只需要過來走個流程就行。
江羨滿口無言,心想又不是新人,還走什麼流程,但轉而想到些什麼,猶豫了。
又是同為打工人,各有心酸困難,拿錢辦事,上面如何發號施令,下頭聽著就得照做,江羨到底還是答應了,約了個時間說過去一趟。
對方連連道謝,笑著掛了電話。
今天下班早,江羨打車去了桐水郡,上次來這地方,還是許清晝喝醉那回,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不見人影,這回倒是燈亮如白晝,就是人故而顯得有些冷清。
許清晝見了心底是高興的,但表現得格外平淡,面如常的,說出來的話甚至還有幾分嘲弄:“再回來晚點,估計路上的螞蟻都被你全部踩死了。”
江羨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人看著好像還沒好全,怎麼就那麼欠揍,骨子里得想上去補兩拳,但不敢。
許清晝問:“看什麼看?”
江羨答:“看您長得帥。”
“哼,油舌。”
許清晝幽幽盯著道:“別以為說兩句好聽的話哄著我,我就能原諒你的言而無信,廚房的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要是做的讓我不滿意,你知道的。”
江羨不知道,里卻說:“一定如您所愿。”
去了廚房,果然見料理臺上大包小包的東西,蔬菜瓜果海鮮干貨樣樣俱全,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許清晝剩下來養傷的日子,不會都讓過來兼職廚娘吧……
了外套搭一邊,袖口捋上去,正拿過圍準備系自己上,就見廚房門口,許清晝自己推著椅過來了,停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還真是‘養尊優’。
江羨這一路過來連口水都沒喝就被他趕進了廚房,自然看不慣他這閑適的模樣,“不食人間煙火的許總,廚房這邊空氣不太好,您能去客廳待著嗎?”
許清晝自然拒絕:“不能。”
他說:“我又沒擋著你做事,你當我不存在就行。”
江羨背過去翻了個眼,狠狠系了圍。
興致缺缺的問:“那您想吃什麼,這麼多菜不可能全部都派得上用場。”
許清晝顯然有所準備,一一報上菜名來:“糖醋排骨、菠蘿咕嚕、紅燒豆腐。”
江羨沒聽到重點:“湯呢?”
他不就是計較遲遲沒送湯過去嗎,現在問他倒是不說了。
許清晝:“你看著辦,煲湯講究慢工出細活,時間上估計來不及,你隨便弄一個就行,我不挑。”
他還不挑,江羨就沒見過比他還的人。
“就這樣,沒了?”
許清晝一本正經:“兩個人三菜一湯,再不濟炒個小青菜,多了吃不完就是浪費。”
江羨心道真是奇了,他還知道什麼是浪費,想他打小就是養的貴公子,花錢如流水,也沒見幾時談過節約,這會兒倒是裝起來了。
莫不是車禍把人腦子撞出問題了不。
不過江羨也只是腹誹,不敢點明直說,照著他的話把能用上的菜都分出來,其他的該放冰箱放冰箱,放柜子的就放柜子里。
率先解決了排骨跟菠蘿。
集中了注意力做手上的事,但背后灼灼的目還是讓到不適應,本不能忽略。
既然攆也攆不走,江羨頓了頓,還是決定給他找點事做,轉頭問:“許清晝,剝蒜會嗎?”
的不是許總了,使喚人起來倒也沒什麼力,現下他們之間就沒了什麼份差距。
許清晝眉頭挑得老高:“你要讓我剝蒜?”
江羨眉目平淡:“你看不做就等著吃,我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也不加工資,剝個蒜又怎麼了。”
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便宜他了,還敢挑三揀四不不愿。
許清晝說:“我現在是傷患。”
“我知道。”江羨有眼睛也看得清楚明白,“不能,手不是沒問題嗎?待會兒還能拿筷子夾菜呢。”
許清晝也沒說不愿意幫忙,看著不疾不徐說:“你之前連個碗都不讓我洗。”
江羨當沒聽見,轉過去自己忙自己的。
許清晝目落在上,盈盈一握的腰,很漂亮,也很淑賢惠。
他收回目上前:“蒜呢?”
江羨找出來扔給他:“這里。”
“要多?”
江羨想了想:“先剝三四瓣吧。”
雖然許清晝的確沒剝過蒜,但這東西對于他來說就是簡單的手就能行的,沒多困難。
果然上手之后,輕而易舉,除了手上沾了點不太好聞的蒜味。
看他剝完,江羨又指揮他:“洗點蔥,記得把尾摘了不要。”
許清晝乖乖照做,也虧得他人高,就算坐著去夠水池也容易。
廚房的燈明亮,安安靜靜的流淌下來,落在兩人上。
時不時的就能聽見人理所當然的聲音:“許清晝,拿個盤子過來。”
“刀洗一洗遞給我。”
“許清晝,你找找芝麻在哪兒。”
許清晝毫無怨言,江羨讓他干什麼就干什麼,不僅不覺得煩躁,還到暖心,就像是默契恩的小夫妻,歸家后在廚房里忙忙碌碌,溫馨又甜。
他的角暗暗揚起就沒落下去過,直到被一道微惱的聲打破:“許清晝,我讓你拿的是淀,你把面拿給我干嘛?”
許清晝作一頓,說實在的有點慌,就像是在航海,原本一路風平浪靜,突然遇到驚濤駭浪要翻船了,但他面上掩飾得極好,強裝鎮定反駁道:“不都是嗎,怎麼了。”
江羨皮笑不笑:“您說怎麼了?兩者用途不一樣,手也不一樣,你把面拿給我,是想讓我幫你蒸包子嗎?”
許清晝自知理虧,沒吭聲,擔心再多說兩句,顯得自己很沒有常識,也不想讓江羨看輕嘲笑了他。
江羨難得見他這麼無話可說,頓時有點揚眉吐氣的覺,于是又追加了一句:“包裝袋上還寫了字,您難道是不認識了嗎?”
許清晝:“……”
他抬起頭看過去,果然見料理臺上那包裝上的幾個大字,表明了是面。
但他也沒錯過江羨前那碗里裝著的白末狀,頓時啟道:“五十步別笑百步,你不也沒看清楚就往下倒了嗎。”
江羨一噎。
生氣了。
直接就把許清晝趕出了廚房,名其曰:“我看您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就在外面待著吧,涼快。”
許清晝不服,他怎麼就沒幫忙了,敢那蒜不是他剝的?蔥也洗得干干凈凈,果然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不就是拿錯了個,就把他前面的功勞全給推翻。
廚房外是玻璃墻面,還很隔音,許清晝就隔著玻璃,的盯著里面的江羨。
奈何他眼睛都盯得發酸,人也無于衷,連個頭也不回。
在廚房里的江羨倒是不知他所思所想,不過看許清晝吃了憋,那副不服氣還委屈的樣,就沒忍住勾笑了笑。
能對許清晝頤指氣使的時候不多,但覺得這樣的驗特別愉快,就像是翻做主人的掌控,格外帶勁兒。
考慮到許清晝的傷還沒好,江羨做菜時口味都調和得比較淡,另外加了道清炒油麥菜和瓜三鮮湯。
一個人不被打擾的況下做事效率很快,幾道菜上桌后,最后端出來的是湯。
許清晝看了一眼,見湯上面還飄著他親自洗過的蔥,綠油油的,莫名有種驕傲自豪的覺,頗為滿意的點評,“很香。”
江羨對自己的廚藝還是自信,聞言淡然道:“不比外面許總您吃慣了的山珍海味,一點家常小菜而已,別嫌棄就行。”
許清晝不以為意:“正好那些我都吃膩了,就想嘗點新鮮的小菜換換口味。”
江羨拿著湯勺盛了一碗湯。
許清晝以為是盛給自己的,不坐直了些期待著,下一秒就見把碗放在了自己面前。
許清晝:“……”
他了眉,有些不滿:“你不給我也盛一碗?”
江羨喝了兩口熱湯,味道很鮮,抿了抿這才掀眸:“不是有手嗎?”
許清晝無言反駁,只是看著。
江羨被他盯得頭皮發麻,“行行行,給你盛給你盛。”
煩他得不行,簡直像個巨嬰,這時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句話:你還是這麼慣著他。
許清川當時對說的。
江羨頓覺骨悚然,手中的湯勺一,砸到碗邊,發出清脆的磕聲。
“累著了?”許清晝漆黑的瞳仁落在上,“那還是我自己來吧。”
碗就這麼被他接了過去,順帶的,男人的手也在手背上輕輕一。
江羨清楚的知道,有些習慣一旦養,就很難改正過來,雖然在面對許清晝時,總是在妥協順從,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私事上,但從不覺得自己偏離了本心。
然而剛才突然想起的話,卻讓莫名的有種醍醐灌頂的覺。
因為這一想法,導致江羨吃飯時就有些心不在焉。
許清晝手在面前敲了敲,指尖篤著桌面,“在想什麼?吃個飯都發呆。”
江羨原想說沒什麼,又忽而一頓,想到之前接到的婚慶公司電話。
話鋒一轉道:“我這邊收到通知說你跟林知鳶的婚期延后了,計劃有變,他們讓我出席下流程,讓我收集些東西。”
許清晝面上看不出喜怒:“什麼東西。”
江羨將婚慶公司那邊的話轉達說:“他們知道你跟林知鳶是青梅竹馬,需要一些照片還有你們浪漫的小故事,比如怎麼在一起的,誰先告白的,又或者有哪些甜好的回憶。”
“啪。”
許清晝將筷子拍在桌面,抬起眼看,薄微,冷冰冰道:“食不言,寢不語。”
江羨:“……”
什麼啊,明明就是他自己先提起話題,主問的,這會兒倒嫌棄話多,真是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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