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老太太的確不是隨便說說的，是個說做就做的果敢子。

前腳這些人剛走，楊家老太太就讓于嬤嬤去把楊家來往切的其他幾房都喊了過來。

這次毫不客氣的說起了這件事，更是道，“若我知道誰往別人房里塞人，別怪我不客氣！”

“當初老爺子和我可是說好的，分家了不摻和其他家的事，但是我并未這樣做，你們有所求，我能搭把手的，我也搭把手了！”

“可你們要是讓我不高興了，這往后想讓我搭把手，那可就難了！”

楊家老太太的話讓眾人瑟瑟發抖，那些有心思的，頓時也沒心思了。

楊家老太太畢竟是楊家的主母，又是楊貴人的生母，這一番話，還有誰敢在背地里來呢？

楊家鬧的轟轟烈烈，而殿試的考場上，也是一場斗爭。

……

殿試的考題，一般都和當時的事務有聯系，大部分都是關于國家大事的。

而這次的考題分了好幾道。

第一道題，問的是國策。

第二道題，問的是民。

第三道題，便是北境戰事，文人們的看法。

這三道題一出，不貢士們都傻眼了，畢竟北境的戰事其實是大越朝堂上吵的最厲害的事，而在朝堂上的三派代表的態度也不相同。

他們如今給的答案，就等于早早的站了派系，這自然會惹的定燕帝厭惡，而若是不占派系，那麼名次就會下降許多。

前面兩道籠統的題目好回答，而實際上卻很難，當然最難的，還是第三道題目。

貢士們都有種無從下手的覺，他們大多都在一邊研墨，一邊醞釀思路，過去了許久，依舊沒有人開始下筆。

而郁危沉默了片刻后，便刷刷刷的提起筆開始寫。

眾人有些羨慕他，覺得這位會元當真是不知者無畏，故而才敢如此快速的作答，可他們也明白，不能在殿試里白卷，故而又等了一會，眾人都開始提筆寫文章了。

一個時辰過后，郁危率先站了起來，他獨自一個人去了茶水房喝了茶水，一路上有小太監跟著。

小太監沒想到這位會元毫不張，的確是吃了茶水和茶點后，又回來繼續寫文章。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半句話。

此時，大殿貢士們都在提筆飛……

大殿后方，禮部尚書開口道，“我方才聽人說，這位會元去茶水房吃了點心和茶水，他倒是有心，似乎很有把握！”

“他中了小三元，又連奪下兩次魁首，自然有信心了！”

禮部尚書卻是搖頭，“未必，未必！”

“自信是好事，可自負……卻是壞事了！”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都聽聞出一些他對郁危似乎不滿的氣息。

反而是一直未曾開口的禮部侍郎王清突然道，“年人，有本事自然能自負！”

“若是我當年有郁會元這樣的績，我何止是自負，我怕是更張揚了！”

禮部自己的人生了不同的話題，眾人卻也都是瞧著。

王清乃是二榜進士，他是王固貞的父親，這些年一直是個默默無聞又為人低調的人。

誰都沒想到老狐貍似的王清，卻突然站出來幫郁危說話。

而且，王清還是禮部的人，故而禮部尚書的臉多有些難看。

……

過了午時，殿的貢士們大部分已經寫完了一篇文章了，而郁危速度更快，他前面的兩篇已經寫完了。

其他貢士都去茶水房吃東西填飽肚子的時候，郁危卻是開始寫第三篇了……

圣人曾說，為政以德。

郁危的筆下卻寫，可圣人并非君王，君王也未必要做圣人。

這幾句話寫的極其大膽……

因為歷史上的帝王，都自居是圣人，可是圣人德行高，君王也需要如此嗎？

郁危以為，讓百姓益的君王才是真的圣人，個人的德行若有缺失，又如何呢？

郁危會這麼寫，的確是在定燕帝在后面幾年才會想明白的道理。他這樣的舉的確很冒險，可為了北境和南方的將士們，他不得不冒險。

……

郁危卷的最早，他走出殿門的時候，周圍還有些人會多看他幾眼。

今年的題目最后一道題是定燕帝出的，不文臣都知道，定燕帝想要從這群貢士的筆下找到答案。

可是答案哪有那麼好找？

當權者的心思，誰都猜不！

………

皇極殿的暖閣。

定燕帝讓人把郁危的文章拿了過來，準備閱讀。

此時，鄒文臣突然開口道，“陛下，你這些日子也累壞了，不如先休息休息，讓老臣先看這些卷子。”

“若是有冒犯陛下的卷子，老臣也可以先剔除！”

無論是會試還是殿試，考卷的確都是主考們先看，最后他們定了名次后，再給帝王做定奪。

這些年，一周都是如此。

故而，萬首輔一行人才有機會剔除那些不是聚賢書院的人，給聚賢書院的人一些好名次。

當然，這也是大越開國祖上的規矩，為的就是讓文臣幫帝王分憂解難。

“朕不累！”定燕帝卻是笑了笑，“朕先瞧瞧他的文章！”

“他眼不錯，這文章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鄒文卻是覺得不妙，怎麼郁危這樣的人，還會被定燕帝注意？

而且聽定燕帝的意思是，若是郁危的文章寫的不錯，那麼這狀元肯定是要給郁危了！

這可不妙……

“陛下，這不和規矩啊！”禮部尚書開口說，“陛下，若是這文章里有冒犯你的詞語，這不是污了你的眼嗎？”

一群文臣也說，他們做臣子的，要為帝王分憂解難。

連翰林院都開始勸。

定燕帝最后妥協了，郁危的前面兩篇文章讓萬首輔等人看，而自己看起了第三篇文章。

定燕帝退步了，又沒有徹底的退步，萬首輔等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進來稟報說，“陛下，白大學士來了，他說特意來謝陛下的之前的賞賜！”

白老爺子之前一直在家養病，今天卻突然進宮，說是親自來謝恩的，可萬首輔卻是皺眉。

白家那老東西，無利不起早，來宮里肯定是為白家小輩的殿試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