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德妃音落,滿殿群臣家眷漸漸靜聲。誰能想到德妃會找傅思瀅的茬,眼下皇上與太后可是都對傅家大加誇讚啊!
傅思瀅短促抬頭向高位瞥去一眼,尋到德妃的影。
模樣看著艷,沒想到是個腦子有病的。
之前得太后召見時,德妃在場,明知太后對觀不錯,還非要在這場場合下為難,看吃癟到底是有多快活?
不過設地想一下,傅思瀅覺得還真快活。
要是能在這種場合讓衛蘭靈等人當眾出醜,準得開懷大笑。反之,要是沒達目的,那也一定很鬱悶。
所以,很有必要讓德妃鬱悶鬱悶。
還不用傅思瀅表態,太后不悅地說:「那丫頭方才說過是陪弟弟妹妹一起領賞的,有什麼後悔可言,德妃你想錯了。」
「哦,是臣妾想錯了?」德妃噙笑,微微瞇眼睥睨位下跪著的傅思瀅,「或許的確是臣妾想錯了,臣妾本以為傅大小姐會因沒能為家族出力而汗後悔,沒想到傅大小姐不僅是濫竽充數,反而還有坐其的心思。」
德妃再一次地與太后對著說。
德妃的本就不得太后喜,再加上與其母素敏大長公主也與太后素有嫌隙,所以德妃一向太后冷對待,也不怕這一兩句會惹太后不喜。
太后的好心被破壞,懶得再看德妃,轉頭示意皇上還是允準傅宰相一家快點退下席為好。
皇上點頭:「賞賜已畢,宰相攜妻兒退下座吧。」
傅宰相正要再次行禮答謝天恩,傅思瀅搶先一步,行禮朗聲道:「皇上,臣斗膽,想請皇上為臣另下一份賞賜。」
「哦?你也想要賞賜?」皇上眉頭一皺,「有什麼理由?」
德妃在旁冷笑,理所應當地認為傅思瀅是頭腦發熱、嫉妒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敢向皇上索要賞賜,憑什麼!
在眾人驚疑的目中,甚至在家人也不解驚慌的注視下,傅思瀅輕描淡寫地說:「臣所求賞賜不是什麼件,只是想求皇上的一句誇讚,等皇上說了,就會知道臣索要這份誇讚的理由。」
德妃嗤笑,神高傲而輕蔑:「故弄玄虛。皇上憑什麼誇讚你?」
傅思瀅面不改,請皇上賜筆紙。
皇上之前在慕王府見過傅思瀅,知道傅思瀅的大膽,也很想知道究竟要做什麼,所以便準了宮人給送去紙筆。
當著近千人的面,傅思瀅淡定執筆注墨,不過片息,就寫下兩行字。
一旁的傅宰相一見,趕忙住的手,目驚嚇,滿眼都在質問怎麼敢寫這樣的話。
傅思瀅淡定拂開父親的阻攔,把紙條給宮人。
宮人低眉順眼地將紙條奉獻到太監總管手中,太監總管趕忙給皇上:「皇上,您看。」
一片靜默等待下,未曾想,皇上一看紙條便立時哈哈大笑!
大笑罷,皇上甚至還開懷為傅思瀅連鼓三掌,「啪啪啪」!
眾人目瞪口呆,傅宰相更是驚詫萬分。
「依朕看,傅大小姐不僅才學聰穎不弱於令妹令弟,還多了一份大膽直白。」
傅思瀅頷首:「承蒙皇上謬讚,不知皇上能否準允臣所求的賞賜?」餘掃一下德妃,德妃的神已經變得惱火。
皇上不假思索,目還從漠蒼嵐上過了一下,龍心大悅:「朕當然會準。慕王,朕給你挑選的這位王妃,絕對是獨一無二。」
突然被點名的漠蒼嵐目一瞥,瞥向在殿中如芳蘭綻放的傅思瀅,看著黯淡卻有明珠華,含著笑淡定雅立。
這一派獨特氣質,的確是獨一無二。
聽皇上點名漠蒼嵐,傅思瀅也向漠蒼嵐看去。二人目相對,微微皺鼻,朝他翻去一個白眼,滿含嫌棄。
雖沒有言語,漠蒼嵐卻立時領悟到的意思:便宜他了!
漠蒼嵐:……的臉真是比皇宮還大。
皇上當眾宣讀傅思瀅的紙條:「宰相長,雖資質平凡不得與家中妹弟相比,但勤好學素來可謂妹弟表率。於家可為表率,於前則為妹弟與有榮焉而亦敢不覺慚愧。親一,非閑人所能妄加非議。」
緩緩收起紙條,皇上面帶欣賞:「斂敦,德正行端,此乃朕之嘉獎。」
音落,不及旁人反應,傅思瀅立即跪謝領賞,嗓音通亮:「臣叩謝皇上讚賞!」
說得很是客氣,但大家都能聽出傅思瀅只用四個字便回應了德妃的質詢,那就是:關你屁事!
在家中以作則,督促妹妹弟弟進學,所以就敢說今日妹妹弟弟得到的賞賜里有的功勞!
皇上和太后賞賜,宰相一家得賞,用得著一個後宮妃嬪瞎胡測是不是愧、是不是厚臉皮沾?
站在這裡,理直氣壯!
行過禮,傅思瀅起,第一次毫不收斂地抬頭直高位貴主。
看向德妃,角勾起一點點笑,眸中譏諷之意極為濃重。德妃一臉僵的狠笑,惱怒和憤恨遮都遮不住。
德妃皮笑不笑地還想挽回面:「得到皇上的盛讚了,傅大小姐這才用不著愧了。」
傅思瀅淡淡一笑:「素聞德妃娘娘習慣以己度人,臣今日領教。」
「嗖」的一下,德妃臉上最後一點用來維持的笑消失不見,全然冷漠沉沉。
以己度人。傅思瀅無非是譏諷如果德妃遇到這樣的事,那麼德妃一定會做出濫竽充數和坐其之事!
當著近千人的面,直接挑釁!
才不懼德妃,因為打心眼裡就看不起德妃。
一個亡國后便委新朝重臣的妃子,自然用不著臉皮遮!
眼瞧德妃臉掛不住了,皇上終於允準傅宰相一家退下回坐。
在滿殿眾人羨慕得要紅眼的注視下回席落座,一座,兩邊的員及家眷就忍不住湊近率先道賀。
誰也沒想到今日傅宰相一家能在宮宴上出這麼大的風頭。傅思瀅的威風就不多說,傅蕓芷傅容辰得以婚配自由,傅容辰日後的仕途職也有著落,傅宰相一家又得到聖贊家風「清樸文雅」的賜牌匾。
都是來赴宮宴,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傅宰相一家人實在是收穫頗,家世門第得以穩固,就算是離傅本世家的名頭也完全不要!
宮宴全開,宮人們魚貫而奉上珍饈食。傅思瀅忽然覺得不對勁,一轉頭,瞧見死死低頭盯著盤子走神的蕓芷,這才察覺到蕓芷的異常。
這丫頭也太安靜了。從獲得皇上太后的賞賜開始,小丫頭就沒有表現過興。
這都回席落座了,也不嘰嘰喳喳向描述有多張激開心,小丫頭怎麼了?
傅思瀅夾起一片魚片放蕓芷的盤中:「蕓芷,你怎……」
話語戛然而止。
驚詫地看到偏過頭來的蕓芷雙眼通紅,滿臉的難過悲傷、可憐無助!
趕忙攬住蕓芷的腦袋,姐妹二人頭頭湊到一起。
「怎麼了,瞧你這可憐樣!」傅思瀅滿心驚惶不安,「得到皇上和太后的賞賜了,你怎麼不高興反而如此難過?」
「姐……」蕓芷揪住傅思瀅的袖口,一雙滾圓的眼睛溢滿淚水,從嗓子眼裡憋出來的聲音像是小貓一樣細弱:「是他、是他!嗚……嗚嗚嗚,怎麼是他呢?」
傅思瀅一頭霧水:「他?誰?他是誰,什麼他?」
「是、是我方才……迷路時到的那位公子!……是他!」
蕓芷把臉埋傅思瀅的肩窩,泣不聲。
李氏回頭驚一眼:「怎麼了?」
「沒事,喜極而泣。」
草草敷衍過母親,傅思瀅低頭捂上蕓芷的臉頰拭淚水,眼瞧蕓芷哭得真切,的心也一點點沉重。
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工夫,蕓芷又能見到哪個男子?哪個男子才能令如此驚慌悲傷?!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離席時就怯得央陪同。蕓芷一見鍾的男子……竟然是皇上!
宇軒昂、談吐不凡,眉宇間有一子氣勢……
傅思瀅轉頭向遠高位的皇上看去,一一對應上,再無僥倖,只能重重嘆氣。
在蕓芷耳邊輕聲道:「你既然知道哭,就用不著我多說了。」
蕓芷一頓,接著更是哭聲悶沉。
誰都知道後宮艱難,更何況傅宰相為了讓皇上放心已經犧牲掉大兒的婚事,他絕不可能再讓蕓芷飛蛾撲火。
直到宮宴氣氛極盛時,蕓芷的哭聲才終於止住,只有發紅的眼睛和鼻頭能說明的「喜極而泣」。
傅思瀅一直安輕拍妹妹的手背,眉頭皺。
大殿中忽而一靜,眾人抬首去,就見太監總管從太後旁領了話,而後以尖細的嗓子告知眾人。
「太後娘娘昨夜有一夢,尚不得解,想借今日之機請諸位各表夢意。」
解夢?
諸人不懂,解夢不去問高僧道士再不濟也該是欽天監,怎麼問他們?
而傅思瀅心神一,知道自己的機會要來了。
準備已久,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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