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設置這場比斗,可謂頗有心機。看似是遊戲,實則給不寒門新貴一個臉的機會,暗地拉關係。
「書」這一類目比得最快,畢竟隨意在紙上寫幾個字就好。
幾位在書法上有造詣的員充當評審。先將能眼的挑出,這會兒正要評選魁首。
傅思瀅瞧到何長易與衛蘭靈都圍了,便笑著走出人群:「加我一個可好?」
以為傅思瀅是也想表現一下書法,旁人紛紛生笑:「怎敢不加傅大小姐!」
何長易與衛蘭靈看見,紛紛一怔。
知道是來傅家賀宴,何長易就心有準備會再次遇到傅思瀅,但他外貌變化太大,所以認為傅思瀅認不出他。
這會兒見傅思瀅的視線從他的面上掃過,眼神無比陌生,果真沒認出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難免生出失落之。
傅思瀅長案上拿起一疊紙,一張一張看去。
「這張不行,這張也不行。」
這下,眾人才意識到傅思瀅所說的「加我一個」指的不是要參選,而是想當評審!
立刻,議論聲起。
「傅思瀅書法可佳?」
「未曾聽聞」
同樣選的傅芳薇看到傅思瀅在裝模作樣,皮笑不笑地問:「我倒不曾聽聞姐姐還懂書法。」
傅思瀅抬眼不屑地輕笑一聲,低頭就將傅芳薇所寫的一首五言絕句拿出來,拎在手中晃。
由於作品並未署名,所以除了作者本人,旁人是都不知所屬。
一見傅思瀅拿出這張紙,別人表現平靜,唯有傅芳薇一人臉一僵,心中大驚:傅思瀅怎會認得的字!
傅思瀅甩著紙:「這幅字看似可以,實則綿無力、有形無神,全無筋骨可言。這種字,自然當不得魁首,只能拿去當草紙。」
將紙在眾人面前一展,再讓幾位評選的員一看。
有的評價在先,旁人看字自然會有先為主的印象,就連評審的員也點頭認同:「傅大小姐所言有理,的確稱不上功底。」
傅思瀅一笑,抬手就將手中的紙撕碎片,這舉看得眾人嘩然。傅芳薇更是氣沖頭,立即面紅耳赤。
傅思瀅還振振有詞:「也不知作者是誰,想來是位姑娘。撕掉也算維護這位姑娘的面了。」
眾人一聽,又深覺傅思瀅的心思細膩,做得對!
傅芳薇本出聲為自己爭奪面,一聽傅思瀅這樣說,大抖,難有勇氣邁步出聲。
眼瞧旁人像牆頭草似的跟著的話語搖擺,傅思瀅角噙笑,垂目再看幾眼,就又出一張作品。
這次,則到衛蘭靈面難看。不認為傅思瀅會認識的字,可偏偏這麼巧,傅思瀅就揪出了的字。
連傅芳薇的字都會被傅思瀅奚落,衛蘭靈的字豈不是更要被嘲笑。
「這張字嘛……嘖,怎麼說呢。」傅思瀅出苦惱。
衛蘭靈的心揪起。
傅思瀅嘆口氣,抬手就將手中紙扔到地上:「一子低賤鄙陋的氣息,字扭曲,筆法無道,像是……唉,我也不好這樣說,可的確像是缺教化的字。這樣的字,該是山野村夫隨手圖畫而的,怎麼會出現在咱們的比斗中?」
紙飄落在地,正正好落在衛蘭靈的腳旁。衛蘭靈低低垂頭,比石頭還要僵。
旁人湊頭一看紙上字,甭管到底字寫得如何,礙於傅思瀅的面子,紛紛附和:「傅大小姐言之有理,這字看起來的確是毫無章法,也就稱得上是字,拿不出手的。」
對於這幅字的主人,大家很好奇。互相看看,想是誰的字能爛這樣。
瞥一眼腦袋都快要埋進土裡的衛蘭靈,傅思瀅輕輕一笑:「八是誰逗樂,讓下人寫了幾筆湊熱鬧吧。」
眾人點頭:「極有可能!」
又被傅思瀅比為下人,衛蘭靈惱地死死咬牙,雙眼通紅。
傅思瀅第三次出一張紙,自然就是何長易所寫。
注意到是自己所寫,何長易微微驚訝,隨後便目期待。他對自己字有信心,若不然也不會挑書法這一類目比斗。
「哎呀!」傅思瀅驚呼一聲,出詫異之。
眾人聞聲,紛紛好奇湊頭去看。幾個員也看,頗有欣賞。
「筆走龍蛇,筆勢灑,不錯!」
「好字,可稱魁首。」
在一片讚揚聲中,何長易揚起角。
然而,傅思瀅的一道反駁打斷他的自信。
「諸位謬矣,這副字才是徹徹底底的大爛字!」傅思瀅很是嚴肅。
「傅大小姐何出此言?」
「見字如見人。大家看這字,鋒芒畢,像一把匕首,力紙背。」
「是啊,這難道不好嗎?」
「好什麼好?」傅思瀅眉目一皺:「今日乃我定親賀宴,寫這麼鋒利的字,是對我有所不滿嗎,是對慕王有所不滿嗎!」
此話一出,周圍立即安靜。何長易目瞪口呆。
傅思瀅氣得轉拿起筆,重重地在紙上畫下一個大大的叉,完后舉著紙怒問:「這是誰寫的,站出來!」
場面一片死寂,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吭聲。
何長易握拳頭,他本藉此出風頭,哪料會被傅思瀅批判的一文不值。
「是誰所寫,還不快站出來?難不要我請這麼多人再一個一個寫一回字,好揪出你這狂妄之徒?」
何長易僵著站在人群中,他有剎那的念頭要站出去,可他是薛津帶來的人,若是站出去承傅家的怒火,無疑會牽連薛家。
何長易不站出來,傅思瀅哪裡會放過他。
傅思瀅滿臉怒意地掃視著人群,從何長易附近的幾個人開始問起:「可是你所寫?」
「你呢?」
「是不是你的?」
得到的均是否認。直至來到何長易的面前。
「是不是你寫的?」
面對傅思瀅的詢問,何長易啞著聲音道:「不是。」
傅思瀅冷漠地要從他面前走過時,忽然腳步一頓,回頭又狐疑地看向他。
冷聲說:「我怎麼看你一臉的心虛呢?去,拿筆,寫一幅字。」
未料想敏銳,何長易握拳。他其旁的薛津已經看出端倪,不由得急上火。
「怎麼不?」傅思瀅問。
在眾目睽睽中,何長易深深呼吸兩下,啞聲道:「是在下所寫。」
「喔……」一片嘩然。
傅思瀅的驕縱在皇城中是出了名的,如今又加上「慕王妃」的名頭,就更讓人不敢惹。
眾人見何長易是生面孔,不由得「敬佩」萬分,驚奇他竟然敢在傅思瀅的面前說謊!
傅思瀅打量何長易兩眼:「沒想到長得人模人樣,倒是個撒謊的。」
「在下並非有意。」
「難道是我你的?」
薛津不得不站出來為何長易求:「傅大小姐,我這位何兄的書法造詣淺薄,控制不住筆勢,這才寫得鋒利了些。絕非故意冒犯,還請傅大小姐見諒!」
傅思瀅看向薛津:「原來是薛公子帶來的人。既然是薛公子所說,那我便信了。」
「多謝傅大小姐海涵。」
傅思瀅轉,將手中紙扔何長易的懷中:「才寫了幾天的字,就敢拿出來讓人笑話,這可真是個笑話。」
何長易面鐵青地手中紙,看向同樣面不善的傅思瀅,沒吭一聲。
傅思瀅佯裝被氣到,向幾位員道了聲歉后,就轉走了,不再參與評審。徒留何長易頂著一道道嘲笑譏諷輕視的視線,飽難堪。
何長易不僅沒能嶄頭角,反而因為傅思瀅的批評而備眾人輕蔑,這可是何長易和薛津萬萬沒想到。
薛津安何長易:「無妨,你不是還想去比琴和賦嗎,這兩類你總能贏下的。」
何長易想了想,搖頭:「我不打算去比琴了。若是傅大小姐也去評琴,見我自然是不喜。」
「那就只比賦?」
何長易略微思索:「我想改比棋。比棋輸贏分明,不會任由個人評判勝負。」
「好!」
傅思瀅在比琴的場地等了半天,沒等到何長易出現。狐疑之際在場中一尋,見何長易在棋類報了名,不由得大驚。
怎麼跑去比棋了!
傅思瀅暗暗握拳。參比的都是公子小姐,何長易既然敢去比,就自然是有信心拔得頭籌。而棋類勝負直白,做不了手腳。
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何長易另闢蹊徑?
由於在比琴的那裡耽擱了時辰,等傅思瀅來到比畫的場地時,幾位畫師快要評審完,就只剩下兩幅畫,要從中選出魁首。
定睛一看,傅思瀅鬱悶不已。只見剩下的兩幅畫分明就是衛蘭靈和寧瑞的!
真是堵心的事一樁樁接連。
衛蘭靈在場中一直害怯怯地對寧瑞暗送秋波。而一見傅思瀅出現,衛蘭靈的秋波立刻變眼皮搐。
聽聞傅思瀅要評畫,眾人依然好,雖然無人有聽說過傅思瀅的畫功如何。
傅思瀅拿起衛蘭靈的荷花圖。不得不說,衛蘭靈在作畫上的確有幾分靈氣。荷花栩栩如生,就連上面的水也像是真的。
寧瑞則直直盯著傅思瀅,雙目燃火,對於他所作的海棠圖有執念,因為他知道傅思瀅喜歡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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