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笑意盈盈,任誰都能看出笑意中的譏諷。
本家二老爺傅詩低咳一聲,面上神沉沉,不茍言笑:「今日我與你三叔前來,是尋你父親商談正事的,你的兩個嬸嬸自然沒必要跟來。」
「哦,這樣啊,」傅思瀅應一聲,聘婷而立,「既然是商談連嬸嬸們都沒必要面的正事,那我也不好在二位叔叔的面前多做停留,侄先行告退。」
見要退下,本家三老爺傅文神一急,立即出言挽留:「思瀅留步,此事與你有關。」
傅思瀅故作驚訝:「與我有關?嗯?我與二位叔叔除了逢年過節外並不曾見面,二位叔叔找我能有何正事呢?」
的話裏有話,令傅二老爺和傅三老爺微微尷尬。一向會顧及本家臉面的傅宰相不知為何,沒在此時圓場。
沒等到傅宰相打圓場,二老爺傅詩神略有不快,擺出嚴肅的姿態說:「皇上賜婚你與慕王,這麼大的事還不是正事嗎?」
傅思瀅顯出恍然大悟,笑道:「哦,原來是這件事,那的確是正事。二叔和三叔是來賀喜的嗎?」
見二哥不說話,三老爺傅文厚著臉皮點頭:「咳,正是。」
「難道兩位嬸嬸連賀喜都沒必要來嗎?」傅思瀅當即反問,將話題重新拉回。
這下,場面更尷尬。
二老爺傅詩與三老爺傅文自然知道各自夫人上次登門宰相府的結果,本想打馬虎將上次的不和給忽視掉,誰料被傅思瀅咬不放,話里話外地挑刺譏諷。
三老爺傅文改口說:「思瀅你誤會了,我和你二叔今日前來並不算是正式賀喜,只是與你父親商議賀宴一事!」
「賀宴?」傅思瀅微微挑眉,想到前世在賀宴上發生的種種荒唐事,角不由得出一冷笑。
三老爺傅文點頭:「是的,賀宴。畢竟是咱們傅家和慕王定親,不設賀宴的話,有失面。」
見傅思瀅似笑非笑,好像是要說什麼,三老爺速速說:「思瀅你放心,這次賀宴,不用你父親母親勞,全由本家出面!城外的別莊在這個時節最是風景秀麗,本家會邀請皇城中所有認識的親朋好友前去為你慶賀這門親事,讓你和你爹娘都風無限!」
任由三叔說得天花墜,傅思瀅不為所:「三叔,恕我直言,據本家一貫的態度,本家對這門婚事不該如此上心吧?」
一聽傅思瀅要挑破臉面,傅宰相開口攔下話:「你定下親事,本家為你高興,願意給你辦賀宴,你怎麼還不識好歹?」
傅思瀅勾一笑,顧及父親的臉面,不當場和兩位叔叔翻臉,但也不會輕易答應:「我當然不得承二位叔叔的。只是既然事關小兒的婚姻,還是請嬸嬸們前來予我商議此事為好吧?二叔和三叔,你們說呢?」
傅詩和傅文雖早對傅思瀅睚眥必報的子有所了解,但從沒有和傅思瀅過手。一個不察,讓話說到這種地步,也只能同意傅思瀅的「要求」。
本家要想借這門婚事舉辦賀宴,就得由傅二夫人和傅三夫人求到傅思瀅頭上才行!
被如此要挾,二老爺傅詩微怒,不快地看著傅思瀅:「這還沒當上王妃,就不好說話了。」
傅思瀅淡淡一笑:「有的人不僅不好說話,還會變臉呢,二叔知道是誰嗎?」
二老爺立刻慍怒,起:「府里等著,你二嬸明日就來!」
說罷,不顧傅宰相和李氏的挽留,甩袖離去。
傅宰相將本家的兩個弟弟送走,回來就苦惱地訓斥傅思瀅:「瀅瀅你啊,這一張刀子就會惹事兒!」
傅思瀅悠悠落座,不以為然:「今天這刀子可沒開刃呢。真要開了刃,我非得讓二叔說清楚,憑什麼由本家出面給我辦賀宴!」
越想越覺得本家不要臉:「醉翁之意不在酒,黃鼠狼給拜年!」
說完,笑:「不過二叔還好心,特意說明二嬸是明日登門,我讓在府里等著。那我就……」
話音驟止,傅思瀅抬眼向父親和母親發愁的臉,忽而笑起挽住二老的胳膊:「我瞧爹爹剛才也沒怎麼幫二叔和三叔說話,想來爹爹心裏也是解氣的呦?」
傅宰相臉面一板:「胡說!」
傅思瀅嘻嘻笑:「呵呵,爹和娘放心,我做事有度的。只要明日二嬸肯親自登門,不僅會一口應下賀宴一事,還得謝本家願意出面給我捧場子呢。」
傅宰相和李氏對視一眼,雙雙嘆氣,實在不知兒如今主意大了是福是禍。
由於在僧人作法后出現蛇群追衛蘭靈一事,李氏原本想要緩和衛蘭靈和傅思瀅之間關係的調解宴也只能作罷。
小李氏和衛蘭靈在晚膳時親自來尋李氏賠罪道歉,李氏心如麻,沒給們好臉。
衛蘭靈一邊肚腹疼痛,一邊與小李氏雙雙向客院而回。走在夜路小徑上,像是前途一片黑暗。衛蘭靈驀然忍不住駐步大哭:「娘,咱們走吧!離開這裏好不好,我不想再在傅家住下去了!」
小李氏心如刀割:「好,好!娘明日就去和你姨母說,咱們走,咱們明天就走!娘本想著有了靠山,你日後也能找個好婆家,哪裏捨得讓你這麼多委屈啊!」
母倆個抱頭痛哭。
這幕場景,很快就由侍雲見告知給晴音。
傅思瀅聽說后,喝下一口溫溫暖暖的稀粥,心舒暢。
「們以為外面的日子就好過嗎?」
呵呵,今日求著要走,明日就能讓這對母跪求著想要回來!
……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小李氏和衛蘭靈就雙雙眼睛紅腫地前來向李氏提出告別。
李氏挽留得也極為虛假和敷衍,畢竟自打認定衛氏母邪門后,李氏和傅宰相就很想送客了。
「今日就要走,會不會太急了點?你們出去后又沒個住。」李氏詢問。
衛氏母一刻也不想在傅家多有停留。小李氏說:「我和蘭靈這就出去尋找住,如果找不下,暫且住在客棧也是可以的。」
聽庶妹這樣說,李氏難免又犯心,覺得自己有些不近人。不過衛氏母的態度都很堅決,李氏也只能答應。
衛蘭靈和小李氏昨晚就將行李收整妥當,得了李氏放人後,直接就要告辭。
李氏有心送佛送到西,先帶衛氏母去一家客棧安置下,可一想到等會兒本家的妯娌會過來,若不在府,傅思瀅又會生事,於是把口氣放,多留衛氏母一會兒。
一直冷眼旁觀的傅思瀅冷不丁開口說:「娘,若是應了本家的賀宴,到時候請不請姨母和衛表妹去赴宴?」
一聽見赴宴,衛蘭靈頓時瞥向傅思瀅。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
傅思瀅又道:「雖然我和表妹相得不甚愉快,可終歸是姐妹,我的親事已定,能讓表妹沾上,也最好別拖延。這次是本家辦賀宴,一定會請足年輕俊傑,您和姨母可以趁機為表妹好好一個。」
李氏不明白傅思瀅怎麼會突然為衛蘭靈著想,不過傅思瀅說的話都在理,反正衛氏母今天就要離開傅府。
李氏便看向小李氏,說:「你要是願意的話,到時候我給你和蘭靈也送去請柬。」
小李氏有些遲疑,畢竟們今天是提出告辭的,不好再承人。
見小李氏在猶豫,衛蘭靈悄悄往小李氏的腰上,主回應道:「謝謝姨母……謝謝表姐。」
傅思瀅覷過去一眼,故作恍然道:「想來救表妹落水的寧世子也會去,上次分別得匆忙,這次若有機會再見,表妹可要好好謝謝寧世子才行。」
忽然想到風流倜儻的寧世子,衛蘭靈心中一,立即低聲應是:「好。」忽然就有些後悔提出離開傅家。一旦離開傅家,還能從哪裏接達貴人?
所以這次的賀宴……
衛蘭靈緩緩握拳。一定要在賀宴上抓住機會!
等到傅二夫人登門,鑒於上次在傅二夫人面前出過放屁大丑,衛蘭靈匆匆就想拉著母親退去偏房等候。
「衛蘭靈,你可不能走,」傅思瀅說,「賀宴由本家辦,給你發請柬,不讓傅二夫人知道可不行。」
頓時,衛蘭靈的臉漲豬肝。
而當傅二夫人注意到在場之人中有衛蘭靈時,同樣也臉極為難看。在傅二夫人看來,讓衛蘭靈在場無疑是傅思瀅對的辱!
二夫人張氏氣到一言不發,三夫人趙氏只能神謹慎、言辭慎重地獨自道歉:「大嫂,上次是我們太過心急了,說錯了話,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計較!!」
說完,還小心忐忑地特意對傅思瀅說:「思瀅,是嬸嬸們說錯話惹你生氣,你想怎麼樣出氣都可以。」
都可以?
傅思瀅看著三嬸趙氏笑了一下。如果真的能怎樣都可以,現在就私設一座監牢,將所有痛恨之人關進去,用酷刑把他們折磨到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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