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我請家法!」
他手指向一個小廝,小廝心一跳,瞄了眼盛清蕓,猶豫一秒,轉跑了出去。
「你們,領大夫出去,診金加倍。另外……」
盛鼎昌瞇眼看向大夫,「你該知道我是誰,這是哪兒吧,今天的事……」他用份威脅人。
「什麼事?小人進府是來給二小姐診看風寒的,其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大夫終於機靈了一回,忙不迭裝傻。
盛鼎昌心氣兒順了點兒,略點了下頭,「如此最好。」
他沖小廝擺了擺手。
於是,剩餘三個小廝立馬上前,領著大夫快速走了出去。
這是清理了閑雜人等,要真格了?
旁邊,張媽媽心裏一驚,秉著保住盛清蕓就是保住自己小命的原則,趁著一老一對視的空子,輕手輕腳也溜了出去。
很快,盛家家法到了。
「滾出去!」
盛鼎昌接過作為家法的皮鞭,一腳把小廝蹬了出去,「啪」一聲重重摔上門。
至此,房間里除了盛鼎昌,就只剩盛清蕓主僕二人。
「教唆妹,縱容奴婢,至祖母暈倒,太子染疾,今日我若不嚴懲你,我何以同盛家先祖代,何以同太子代!」
勉強算是扯了個理由,盛鼎昌提著鞭子就沖了過去。
盛清蕓恍然一笑。
難怪了!
難怪一早放回房,請大夫看傷,這會子卻怒氣沖沖跑來教訓。
敢先是祖母說,接卻知道太子病了,心慌了?
呵呵,還真是父親能幹出來的事。
不過,盛鼎昌的做法盛清蕓多能理解一些。
上一世,這時候以及後面兩年多的時間,蕭慎一直是皇上最最疼的兒子,太子之位一直很穩。
那幾年時間,沒有人會懷疑蕭慎登不上帝位,在眾人眼中,他就是大晏朝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皇帝。
既然是下一任皇帝了,那這大晏江山,所有東西都是蕭慎的。
他是未來大晏的主宰,自然也是盛鼎昌仕途的主宰。
可現在,因為盛清蕓的過失,太子被連累染了風寒,換句話說盛家得罪了未來天子!
這還了得,對於把仕途看的無比重要的盛鼎昌來說,這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命都要沒了,不教訓一下這個「罪魁禍首」,豈不是要憋氣死?
「既然父親連太子都搬了出來,要為太子出氣,那清蕓即便認為自己無錯,也沒用了。」
盛清蕓輕笑一聲,「如此,父親打便是了。不過……」
一指旁邊的小荷,「一切都是我所為,還請父親饒過小荷。」
說著往前幾步,一轉將後背讓了出來。
「我不走,小姐在哪兒奴婢就在哪兒。」小荷衝上來,趴去盛清蕓背上。
盛鼎昌簡直氣到說不出話來。
他大幾口氣,哆嗦著手,「好一個主慈仆忠!可我什麼時候說過,只罰一個人了!」
他話落,頓都沒頓,一鞭子就甩了出去。
「啪!」
帶著倒刺的鞭子狠狠在了盛清蕓上。
之所以是盛清蕓,而不是小荷,是因為盛鼎昌揮出鞭子的一瞬間,盛清蕓一把將小荷推了出去。
「呵,還是個護下人的。好,我讓你護!」
手腕一抖,盛鼎昌又一鞭子甩了出去。
「啊!」
撲上來的小荷痛呼一聲,肩頸連著一側臉頰迅速現出痕。
盛清蕓臉冷了下來。
而這時,盛鼎昌已經舉起手,就要揮出第三鞭。
「咻」,極淡極淡的破空聲劃破混著腥的空氣。
小臂用力,盛鼎昌揮手的一瞬間,小巧的珠子撞上皮。
「啊!」
是盛鼎昌的痛呼聲。
「鐺」,是皮鞭落地的聲音。
「老爺快停手!」
房門外,傳來崔媽媽火急火燎的聲音。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
崔媽媽、被打發回福安閣侍候的翠雪出現在了三人視線里。
「老爺,快快停手!老夫人有命,大小姐弱,不可用家法!」
趕了一路的崔媽媽著氣道。
「小姐,小姐,老夫人讓崔媽媽來救我們了,我們沒事了,沒事了!」
小荷頂著半臉的,又哭又笑。
可盛清蕓看都沒看房門一眼,手拿過大夫匆忙離開時落下的紗布,細細拭小荷臉上的傷。
「小姐?」小荷以為盛清蕓嚇懵了,剛要再開口,卻對上盛清蕓瞪視來的雙眼。
「想破相麼?」盛清蕓淡淡一聲,小荷說不出話了。
而過了最初疼勁兒的盛鼎昌緩過了氣。
只見,他抬手看了下一團青黑的手背,又低頭看了眼掉落在一旁的鞭子,以及鞭子旁的珍珠耳環。
盛鼎昌先是一懵,下一刻想到了什麼,「轟」,再一次炸了!
「小畜生,你個小畜生!你這是要弒父,弒父!」
「你個大逆不道的不孝玩意兒,我打死你!」
「老爺,老爺不可!」
崔媽媽和翠雪見識不對,連忙上前阻攔。
「都給我滾開!」
一把揮開兩人,盛鼎昌撿起皮鞭,另一手撈起個花瓶,一邊砸一邊就往前沖。
盛清蕓了。
這一次,是真的了。
一躍站起,將小荷擋去後,一手拽過榻上布,轉手間,恰將盛鼎昌砸過來的花瓶兜住。
下一秒,鞭影劈面而來,只見盛清蕓手腕用力,翻轉間帶著布似風旋轉,頃刻就將鞭影吞了進去。
「畜生,畜生!」盛鼎昌怒吼,卻毫沒有辦法。
眼見鞭子不到人,氣急的盛鼎昌猛一鬆手,同時抬起一腳就踹了過去。
「就不信打不死你個小畜生。」他大氣的說。
「不準打妹妹!」
就在盛清蕓護著小荷左右躲閃的時候,房門口,出去浪了一夜的盛彥回來了。
他上還帶著酒味和淡淡的腥,一見房中景,二話不說,牛犢子一樣沖了過來。
十三歲的年郎,因著從小練武又上房揭瓦的調皮勁兒,結實勻稱的量,已經長到盛鼎昌肩膀。
此時小蠻牛一般衝過來,怒到氣上頭重心不穩的盛鼎昌本招架不住。
「嘭」一聲,撞的聲音。
盛鼎昌臉都白了,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就往旁邊栽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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