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月和陸鋮澤寒暄打探，吃完了一頓飯，也沒問出個有用的東西。

眼看不，沈曼青這時候終於開了口，「其實這次我和夫君上門，也不是為了吃這頓飯，而是為了我家雪靈來的。」

「沈夫人此話怎講？」若非早早被雪靈的存在傷得心碎，柳茹月現在可做不出毫無芥的關懷模樣。

「是這樣的，我家閨子老不大好，我詢問過大夫，說是沒異狀，好好溫養便是。我又找了一些老太太詢問過，說這樣的況需要穿百家，說是穿百家的孩子命賤，疾病便不會纏繞。」

沈曼青矜持一笑，「十娘別看我貴為丞相，想要一片孩子的衫卻極難湊齊一百片。

聽說十娘把子曜養育的極好，所以我就想來找十娘討一片孩子上穿的服。」

柳茹月不止在打什麼算盤，但從一件服上剪一片布料倒不是什麼難事，「原來是這樣，這什麼難事兒，我這就翟寧去屋裡拿一件子曜穿過的服來。」

翟寧都要過來了，卻被沈曼青抬手止住，「十娘，我問的那婆子說，得現從孩子上下來的服上剪的八角布片才行。」

柳茹月皺眉，尋常百姓要做百家，一家討要一件服的碎片便是了，也不太講究是否是長得好的孩子的服，哪怕是大人、老人穿過的也行。

這沈曼青的要求著實有些多。

若是要針對自己便罷了，為什麼要衝著子曜來？

沈曼青觀察仔細，「莫非，這還能有什麼難？」

若是現在把子曜帶回來，極有可能暴孩子們躲藏的小院兒。

自己一個人長得像柳茹月便罷了，陸鋮澤這個爹再壞，也不至於認不得孩子們。

歉意爬上眉梢，「沈夫人，實在不巧，子曜被他父親帶走了。」

「哦？鏢師居無定所，十娘竟然放心讓孩子爹帶他出去四漂泊？」沈曼青出難以理解的神，「我這閨啊，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裡怕化了，十娘怎麼如此不心疼孩子？」

柳茹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父親是鏢師，子曜將來也是要子承父業的，早晚也得走上鏢師一途。」

又無奈一笑，「我夫君的意思是，讓子曜早些適應走鏢，我和夫君小時候也是這般走過來的，小小年紀就要跟著父親走鏢了，幸好遇到夫君，有他幫忙，我這一路走來才沒那麼辛苦，若不是他承擔了一切……我恐怕還得繼續跑鏢吧。」

「可，這也太早了吧？」沈曼青側，瞄了一眼陸鋮澤的表。

陸鋮澤看著和自己前妻一模一樣的十娘的說著和另一個男人的過去，心中滋味略微有些酸。

雖說十娘脾氣和柳茹月相差甚大，但和柳茹月一樣顧家，把夫君的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不像沈曼青……

對上沈曼青清冷的眼神，陸鋮澤咧微笑著拍了拍的肩膀，以示關心。

沈曼青滿意的調頭去觀察十娘。

就不信，這一招招的打出去，十娘當真能不餡兒。

「哪裡早了。」柳茹月淡笑著，卻出心疼的目，「我都知道好些書香世家的孩子這個年齡已經開始上私塾了呢，其實兩者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子承父業，只是他們繼承的是念書，我家孩子學的是跑鏢罷了。」

沈曼青悠悠一笑，似是才想起來，「對了，我聽說楚鏢頭兩三個月前回來過一次京城，還去看過陸三爺呢，沒兩天他就走了，可那會兒，子曜不是還在呢麼？」

原來在這裡等著呢，想給設套，讓多說多錯。

柳茹月可以肯定，自己到京城之後的事，能查的，他們都查了一個遍吧。

搖頭埋怨，「這還不是我夫君的錯麼。」

「他啊想一出是一出，原本說好了，等子曜再大上兩歲再帶他出去的，沒想剛出京不久，也不知遇到什麼事兒讓他了刺激，半道改了主意，派人回來把孩子帶過去了。」

這謊話是張口就來，毫無思索的空隙，說的沈曼青也找不到錯，「沒想到楚鏢頭竟是這樣躁的子。」

「更躁的時候還有呢。」柳茹月捂著，赧一笑，「不過也是老夫老妻的了，我也習慣了。」

子含帶嗔的模樣，溫又嫵，恍然間，陸鋮澤竟是覺得自己回到了家鄉的寒舍中，妻對他萬般順從又關懷的時候。

沈曼青還想再探，陸鋮澤卻忽然站了起來。

「夫君，你怎麼了？」沈曼青轉過，質疑的看著悵然若失的陸鋮澤。

陸鋮澤如夢初醒的回現在的妻，強勢又冷漠，他……只能笑得似回憶中的柳茹月一般溫，「出來這麼久，我有些想念雪靈了。」

沈曼青估著時間，今兒到十娘食肆當真是浪費了大把的時間，試探了好幾次，也沒能讓十娘變了臉。

繼續待下去，著實沒什麼意思。

「是啊，我們離家也有些時候了，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裡，我還真是不放心。」

聞言知意，陸鋮澤手扶著已有去意的沈曼青站了起來，「今兒謝過十娘的款待，改日子曜回京了，還希十娘通知一聲，我和娘子再來拿服。」

「好，孩子在家，父母總是心中惦記著，我也不留兩位了，等子曜回京，我一定立刻通知你們！」柳茹月應付的也累，站起不急不慢的將兩人送出了門外。

直到兩人的馬車，消失在了街道盡頭，進了後院的廚房，這才舒了一口氣，出了屬於自己的脆弱。

今日的試探，都是淺談即止。

還好的心，除了孩子們再也放不進去別的，不然陸鋮澤帶著沈曼青在面前恩無比的夾菜、喂飯、輕聲細語的模樣，都能讓綳不住，暴個一乾二淨。

過的人背叛了自己，怎會不恨？

卻還要假裝祝福，打趣兒著說自己羨慕他們的……

「喂，你還好吧。」岳無逸擔憂的手，又了回去，他想掰開柳茹月咬的，都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