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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茹月著天，幽幽開口，「我聽說有一種鳥沒有腳，生下來就不停的飛，飛的累了就睡在風裡。一輩子只能著陸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時候。」

「十……哥，我懂了。」鶯歌明白了。

若當初對十娘說的話還半真半假的話，十娘對劉保他們說的話，本就沒有一句真話。

包括的夫君死在了山匪手裡，也是假的，「你還要去找那個臭男人？」

信中油條說得信誓旦旦，就像那乞丐是親眼所見一般。

這樣的道聽途說，做不得準，卻又不能完全當作空來風。

除了相信油條，還能怎麼辦？

看出了柳茹月眼中的焦慮，小瘋安道，「十娘放心，那油條雖說老不正經，但他卻是個好父親好夫君，他之前願意幫忙遠走他鄉去調查這些事，也是因為他個子瘦小討不到吃食，哪怕靠著機靈找來一些食，也會被格健壯一點的乞丐搶了去。」

小瘋說的這些，柳茹月是相信的，因為強力壯的乞丐本就不會跟著小瘋一個孩子跑的，只有同樣被那些乞丐欺負的弱者，才需要抱團，才會寄於一個孩子的幫忙。

小瘋沉聲道，「他婆娘也是個乞丐，給他生了個兒，可是他都找不回來吃食，這導致孩子都沒吃，整天得哇哇，更別說快要到冬季了，他害怕這個冬天，一家人都熬不下去，他為此才冒險去搶了店家的饅頭就跑，差點被人打死。

我觀察他很久了，看到他這麼難，為了婆娘孩子也有一，才找了他幫忙的。我相信他不會為了一千兩銀子，或者繼續從我們手裡騙銀子，就不要婆娘孩子寫信騙我們的。」

作為一個領導者幾十個乞丐的小頭領，小瘋也知道說話不能太滿，「當然，我也知道人心複雜，如果他騙了我們，我……等我強大起來，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要派人去把他打斷拖回來讓他給十娘一個代。」

「我都替他養婆娘閨了，現在那娃娃長得白白胖胖的，像白面饅頭似得，他如果敢騙十娘，我就把他婆娘兒賣……扔出去自生自滅，看們能不能度過下個冬天。」到底是小孩子，說起氣話來，也是有什麼說什麼。

柳茹月卻也察覺到了小瘋的用心，他知道在憂心什麼，沒有說最擔心的況。

「謝謝小瘋，我好多了。」一個小孩子都有同理心，如此溫的為一個大人著想，有些人卻做不到。

「我這就寫一封信給油條謝謝他，他在外頭辦事，所需銀子不，我這次再給他裝一千兩散銀票過去。」信里油條雖然沒有記賬本似得代過銀子是怎麼花的，但找人，找消息，都是要花錢的。

哪怕是和地頭蛇的乞丐們吃飯，也是要花錢的，一路上安排人，假扮不同份的人，結狐朋狗友，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也是要花銀子打關係的。

現在除了相信這些乞丐，確實找不到更能幫忙的人了。

其他人，也沒有這些乞丐「自由」。

當然，柳茹月還是選擇相信油條的一點原因就是，這封信里，除了信，下面還著一張碎布片。

是屏縣老宅，陸家的床單。

油條的確有去屏縣，他也考慮事很是周到。

至於後面的說辭是不是為了騙銀子，聽了小瘋的話，柳茹月還是選擇相信。

不能因為自己被親近之人背叛過，就覺得誰也不值得相信了吧！

小瘋不寫字，卻為柳茹月備著筆墨紙硯，去斑駁的木箱子里拿出了文房四寶，研好墨，「十娘，來寫信吧。」

柳茹月端著筆，在信中對油條的幫忙表達了激之，隨後又委託叮囑一番，最重要的是對方注意安全。

最後又詢問了小瘋關於油條妻的況，一一在信里寫了一些，也好讓油條安心。

作為母親，柳茹月知道有責任心的父母是多麼牽掛孩子。

不是每一個父親都是陸鋮澤、能狠得下心對自己的親生子下殺手。

柳茹月又讓小瘋將油條的妻來，「紅泥，你有什麼話想對油條說的麼？」

紅泥對柳茹月也不算陌生，到這裡來之前，們一家就排隊領過柳茹月的施粥，對也充滿了激和敬意，面對有些局促。

被問話，紅泥摟著孩子，著脖子說道，「我，我很好，讓油條好好做瘋幫主的任務。」

……瘋幫主

好吧，小瘋從小生活在乞丐堆里，創造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小小丐幫，很正常。

柳茹月將話寫在了信上，紅泥見好說話，漸漸地也大膽了開口了，「孩子現在吃得很飽，我也水充足，孩子不著了，你在外面別冷著自己，別著自己，我和孩子等著你回來……」

說到後面，紅泥也沒太多話可以說了，不好意思的對柳茹月抿笑了笑。

柳茹月想了想，上前接過的孩子，了鞋子，在腳丫子上塗抹上紅印泥，在牛皮紙上踩了一個腳印。

又給花捲乾淨腳，穿上鞋，抵還給了紅泥。

晾乾腳丫子之後，柳茹月又拿了蠟塗抹在上面，這樣一來，即便淋了一點點雨，腳印也不至於會花掉。

將牛皮紙也放到了信封里，柳茹月對滿臉疑的紅泥解釋道，「我用紅印泥蓋了你孩子的腳印送去給油條，這下子，你和孩子都能去到油條邊陪著他了。」

「紅……泥？」紅泥似是沒見過紅印泥。

遲疑的偏過頭，看了一眼還未蓋上蓋子、瓷盒裡紅的膏狀，生出驚艷和開心的眼神，「原來這就是紅泥麼，我還以為阿爹我紅泥，是說我這樣低賤的人活該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呢，真好看。」

……額，沒想到紅泥會這麼說，方才還把紅泥抹在孩子的腳底板上了。

「哪怕是腳底的爛泥，也能和糯米、稻草一起澆築在牆裡，變遮風擋雨的牆，蓋上稻草就了房屋。沒有誰活該被人踩一輩子，你現在有了夫君、有了孩子，你們三個人就是一家人，將來等油條回來了，你們能過上好日子的。」

一家人整整齊齊的聚在一起，哪怕不富裕，溫飽不愁也是幸福的。

紅泥聽得認真，也不是沒見過別人修房子，羨慕別人有房子住，卻從未細想過，沒想到還能說這樣，喜歡自己的名字被賦予更好的意義，「謝謝十娘，你是個好人。」

好人麼？

可是為了自己闔家團圓，讓紅泥的男人出去不能陪伴在邊。

其實是自私的。

但若是沒有需要有人跑，小瘋也不會找上他給他照顧妻，這個冬天，他們全家也不一定能渡過。

但誰又知道這家人不會有別的機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