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叔心中微訝。

西郊馬場位於京都城的西北角，離城的距離不近，乃是昌州以北最大的馬場。

馬場的老闆西門銳，從前是虎威將軍手下的游騎長，平了傷，就卸甲開了這馬場。

因為和胡將軍的這層關係，他還同時做軍馬的生意。每年兵部都會從西郊馬場採買一部分戰馬補充四疆。

西郊馬場有整個京都城、也許是整個乾國最好的馬。

但普通人買馬不去那。

南市就有馬販子，除了價格實惠的代步馬匹，所有好看又名貴的馬種他們都有。京都人想添置一兩匹馬，一般都去南市，挑了就能牽走，方便得很。

良叔沒有想到，臨安侯居然真的要帶大小姐去東山圍獵，還急匆匆從尚驛館趕回來帶去西郊馬場挑馬。

這對大小姐算十分重視了吧！

看來，侯爺一旦開了竅，很快就能適應「慈父」這個份。

還頗讓人欣的呢！

他目微微有些潤，「侯爺，我也想去活活筋骨。」

臨安侯似笑非笑看著良叔，「不，你不需要。」

一大清早就開始拆他的臺，現在也好意思跟著他一塊兒去西郊馬場？

不，不帶！

他慕修齊也是有脾氣的！

良叔一臉無奈地著臨安侯領著大小姐揚長而去，苦笑著搖頭，「侯爺真是記仇……」

不過，這麼鮮活生的脾氣，他已經許久都沒有在侯爺上見過了，久到快要忘記了時間。

這些年來，侯爺就像是個套了面的人偶，活得像一個得寵的忠臣、威嚴的上峰、可靠的家長、恩的丈夫和嚴厲的父親。

唯獨不像他自己。

但自從大小姐回來后，侯爺一點點地恢復了「人」的模樣。

良叔低聲慨，「真好啊！」

如錦跟在臨安侯後上了馬車，慕平與車夫並排坐著驅馬，馬疾如風，不一會兒就出了臨安侯府的大門。

心中很是激，又有些忐忑。

臨安侯親自帶去挑馬大大出乎了的意料。原本以為要捂熱一顆冰冷的心，還需要更久的時間。

現在看來，臨安侯的這顆心原本就是熱的，只不過這麼多年來，一直都被表面的冰層迷著。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有多麼期待當一個好父親。

能得到臨安侯的寵，無疑是件好事。

這年月，人的權勢來自於父親、丈夫和兒子。在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之前，不得不要藉助臨安侯的勢力，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而令如錦忐忑的是，慕大小姐這軀實在是太弱了，等會兒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地駕馭馬匹。

倘若不能，或者出了大丑，會不會在臨安侯心中留下個說大話的印象？

不想好不容易改變的局面毀之一旦。

馬車裏，臨安侯看著長垂著頭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問道，「錦……錦兒，你哪裏不舒服嗎？」

錦兒，錦兒……

剛開始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旦出口了，還覺得這名字又順暢又好聽。

如錦連忙搖頭，「沒，沒有。」

頓了頓，眼神里驟然起了幽霧，「我只是從來沒有想到，竟也會有與父親共乘一車的機會。父親，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太高興了。」

臨安侯的目頓時下來，還帶了幾分懊悔與自責。

他將話題岔開，「等會兒錦兒不論看上什麼馬，都只管和父親說，這算父親送你的第一份禮。」

如錦甜甜地笑了起來，「嗯，謝謝父親！」

慕平聽見車廂里不斷傳來侯爺和大小姐的笑聲，角不由翹了起來。他揚起馬鞭用力地揮斥，「駕！」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西郊馬場到了。

此時，如錦與臨安侯已經很絡了。

步履輕盈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又將手出去，「來，父親！我扶您下來！」

臨安侯樂呵呵地將手搭在長的手臂上跳下馬車，罷了還眉飛舞地瞅了慕平一眼，頗有些炫耀的意味。

慕平……

臨安侯大駕臨，驚了西門老闆。

西門銳親自領著臨安侯和如錦去挑馬，「這幾匹馬還未長，不過倒是很適合大小姐的量。您別看它們小，卻都是汗寶馬的後裔，速度和力量都不可小覷，比平常的年馬還要厲害些。」

臨安侯對馬沒有太多研究，轉頭去問慕平，「阿平，你覺得呢？」

慕平點點頭，「若要與人比騎，這些馬自然還差了一些。不過大小姐若只是騎著玩，便已經很好了。」

話說得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按著如錦從前的手，這些馬自然是不夠的，不過畢竟換了軀殼，一時拿不準如今的水平如何。

想了想，問道，「老闆，我能試試嗎？」

西門銳忙道，「自然可以！」

他對馬場的每一匹馬都很悉，細細給如錦講馬兒的脾氣子，以及駕馭時的小法門。

如錦認真記下，然後挑了一匹棗紅的小馬翻上去，用盡所有的力氣全神貫注地驅馬而去。

起初，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太瘦了，手臂和大幾乎毫無力量，就連駕駛這麼小的馬也要費盡全部心神，頗有些吃力。

但慢慢的，從前出的馬技在的中覺醒，逐漸開始發揮威力，技巧的湛抵消了部分力量的不足，讓變得輕鬆起來。

等到一圈結束，已經十分自如。

如錦高坐在馬背上，神采奕奕地對臨安侯說道，「父親，這馬很好，但我想試試更好的！」

臨安侯驕傲地對西門銳說，「西門老闆，我兒想要更好的馬！」

西門銳連忙讓人牽了幾匹汗寶馬過來，「大小姐看看這兩匹如何？」

如錦一一試過，馬是好馬，卻猶不夠烈。

搖搖頭，「還有沒有更好的？」

其實，按著現在的細胳膊細，這些馬已經足夠了。

但力量是可以訓練的，與慕大小姐的無比契合，使用起來毫無障礙。只要努力多吃一點，長得更強壯一些，再加強鍛煉，不多久后，就能恢復從前的水準。

汗寶馬價值昂貴，千金也不易得，趁著臨安侯付錢，得一步到位。

嗯，的馬得配得上以後的。

西門銳想了想，「這……」

他有些遲疑，「倒是有一匹，不過那馬子太烈，好幾位貴客看中它都沒能馴服。恪王上一回還讓它給摔了，王爺放下狠話說，一定會收服它的……」

如錦目一亮，「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