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到了大廳的時候,卻發現柳浮雲恰好也回來了。柳浮雲剛進門管事就稟告了高將軍來訪。柳浮雲自然知道高裴所為何來,也不回自己院子,直接去了大廳見高裴,正好遇到過來的謝安瀾。
「高將軍。」
高裴起拱手道:「見過王妃。浮雲公子,別來無恙?」
柳浮雲點頭道:「多謝高將軍,一切安好。」
謝安瀾看看兩人,道:「高將軍來找浮雲公子想必是有事,既然浮雲公子回來了,我這就先失陪了。」高裴既然說了是求見浮雲公子的,自然是找柳浮雲有正事了,謝安瀾覺得自己也不好杵在中間打擾別人。
高裴搖搖頭道:「王妃不必在意,在下只是有件事想要請教浮雲公子,並不是什麼機要事。」
謝安瀾微微挑眉,私事也不便參與啊。
高裴想了想,「另外還有件事想請王妃賜教。」
既然高裴都這樣說了,謝安瀾自然也不能再推辭。賓主各自落座,柳浮雲道:「我知道高將軍是要問什麼,那封信的主人是我回程的時候意外遇到的。說當初的事是做的不妥,反倒是拖累了高將軍的名聲。現在過得很好,以後應該也不會回來上雍了。祝高將軍早日覓得良緣。」
謝安瀾有些詫異,這才知道柳浮雲回來的途中竟然遇到過楚秋霜。說起來,楚秋霜在緣上也算是陸離同父異母的妹妹。當然,這一層關係也沒有人認就是了。
柳浮雲看著高裴道:「這些,楚姑娘的信裏面應該也有寫。高將軍可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地方?」
高裴道:「浮雲公子說,楚姑娘現在過得很好?」
柳浮雲微微點頭,「楚姑娘是這麼說的,就算比不得京城錦玉食,但是想來也不差。我看楚姑娘眉宇間神開朗平淡,應當沒什麼難。」
高裴微微出了口氣點頭道:「如此,在下就放心。還要多謝浮雲公子辛苦這一趟。」雖然當初的婚事是景寧侯府自作自,但是楚秋霜的離家出走確實是為高家解了圍。楚秋霜心裏清楚,高家不願意娶,但是如果堅持,高家如論如何也是要認下這門親事的。更何況,一個從小錦玉食的子獨自出門在外,不知道要多苦楚。無論如何,高裴也不可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謝安瀾有些不解,「高將軍有什麼話要問我?」
高裴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柳浮雲,浮雲公子很是善解人意,「可是需要在下迴避?」
高裴沉默了一下,還是搖搖頭道:「不知王妃…可知道朱老闆眼下在何?」
聞言,謝安瀾心中卻是一跳。朱這貨該不會是什麼地方惹了高裴吧?別看高將軍英俊拔,為人卻一派謙謙君子風範好像比陸離蘇夢寒幾個好對付的多。但人家畢竟是戰場上千軍萬馬廝殺出來的。殺過的人說不定比朱認識的人都多,真惹急了朱那貨幾條命都不夠玩兒的。
謝安瀾沒有回到高裴的問題,慎重地道:「呃,高將軍找朱有事兒?」
高裴點頭,「確實有點事。」
「……」你倒是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啊。我才好判斷到底要不要告訴你朱的下落啊。高裴顯然不能理解謝安瀾的糾結,十分有耐心地坐在一邊等著謝安瀾的回答。倒是柳浮雲笑了笑,問道:「難道是朱老闆得罪了高將軍?」
高裴搖頭,「沒有,只是一點私事。」
「哦?」謝安瀾揚眉道。
高裴有些為難,「朱老闆…拿走了高某一件重要的東西。」
謝安瀾有些意外,「朱…呃,拿走了高將軍什麼東西?不如我回頭問問,讓還給將軍?」能讓高裴親自上門要的,肯定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
高裴抬眼看了謝安瀾一眼,道:「高家,當家主母的信。」
「噗!」謝安瀾一口茶毫不優雅地噴了出來,隨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險些不過氣來。
朱,你可真是作了大死了!
好一會兒,謝安瀾總算緩過來了,輕咳一聲正道:「這個…說不定有什麼誤會。高將軍是怎麼打算…不如我讓人去找朱,把東西要回來?」話說回來,高將軍堂堂名將,竟然被朱走了當家主母的信?!不是,你到底隨帶著當家主母的信幹什麼呢?
高裴沉默了一下道:「不敢有勞王妃,在下親自去找朱老闆便是。」
「……」所以,還是要朱的下落。朱,你自己作死就別怪我出賣你了。謝安瀾坐正了,優雅地抹了抹角道:「朱這幾天都住在城外的莊子裏,說是要親自監督新的脂釀造。」原本還不明白,明明早就已經規模的生產,為什麼還要朱親自去監督。現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高裴點頭,站起來拱手道:「多謝王妃,末將告辭。」
謝安瀾愉快地揮手,「慢走不送。」
送走了高裴,謝安瀾坐在大廳里怔怔發獃,有些搞不明白朱怎麼就招惹上高裴了?朱好像當初傷之後,審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向鍾那些斯文貌的男子。高裴當然也是個男子,但卻是英俊那一類的。
「王妃在擔心朱老闆?」柳浮雲笑道。
謝安瀾這才回過神來,想起柳浮雲還在場。
「讓浮雲公子見笑了。」
柳浮雲搖頭道:「高將軍駐守邊關,朱老闆又常年來往邊關,兩人會相也不奇怪。不過,朱老闆竟然能拿到高將軍的東西倒是有些奇怪了。」
謝安瀾心中暗道:「你不就是在暗示,高裴看上朱了麼?直說啊。」
柳浮雲道:「王妃是在擔心高家不同意?」
謝安瀾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這事兒還是等八字有一撇了再擔心吧。說不定朱就是閑的沒事兒鬧著玩兒。」
柳浮雲笑道:「除非朱老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否則……不過,我覺得王妃倒是不必擔心高家,高裴做事一向穩妥,既然他敢來王妃面前說,想來心裏已經有數了。」
謝安瀾想起當初楚秋霜那檔子事兒,對高裴還真沒有多信心。高裴正事上是穩妥的,但是在私事上…前世娶了宇文靜,今生差點被景寧侯府纏上。或許…高裴確實需要一個強勢一些的妻子?
當天晚上,在城外已經住了好幾日的朱就怒氣沖沖地回到了睿王府。
「謝安瀾!」
謝安瀾正抱著小貍一起逗謝灰玩兒。如今六歲的灰已經是一隻標準的年狼了。模樣也比從前更加的威武霸氣,讓人而生畏。整個睿王府中,除了謝安瀾和阿貍,西西,幾乎沒有人會輕易靠近它了。
聽到朱的聲音,灰回頭看了一眼。
朱立刻閉了,恨恨地瞪著眼前的狼。
別人養狗,謝安瀾養狼!簡直是喪心病狂!
謝安瀾笑瞇瞇地手拍拍灰的腦袋,灰立刻抖了抖腦袋走到一邊的樹下臥下了。
「怎麼了?朱老闆這麼大火氣?」
「朱姨!」阿貍歡快地對朱出了小手。看著阿貍可的小模樣,朱心中的怒火頓時消散了大半。上前接過阿貍,瞪了謝安瀾一樣道:「你還好意思說?你竟然把我的下落告訴高裴!」
謝安瀾一臉無辜地攤手,「你沒說不能告訴高裴啊?」
「我!」朱氣結。
謝安瀾笑嘻嘻的靠近,「難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高將軍的事,所以才躲著他?」
朱輕哼一聲,「胡說八道,本姑娘能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
謝安瀾道:「那人家高將軍怎麼誰都不找,就找你啊。」
朱沒好氣地道:「我不就是拿了他一塊玉佩麼,用得著那麼小氣。」
謝安瀾道:「那可是人家當家主母的信,誰也大方不起來吧。」
朱恨恨地磨牙,「你見過有人把當家主母的信拿出來到招搖過世的麼?而且,他可沒說這是……我要是知道,打斷我的手也不能拿那玩意兒啊!」謝安瀾有些驚訝,「你不知道?」
朱翻了白眼道:「我跟人打了個賭,拿到他的玉佩就算贏。」
謝安瀾微微挑眉,思索了片刻才有些同地看著朱。
朱不解地看著,「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謝安瀾淡定地搖頭,「沒,你自認倒霉吧,誰讓你不小心點?高裴要玉佩你換給不就行了。」你到浪,被人套路了吧,活該!
朱咬牙切齒,「他不要!」
「嗯?」
「他說我把玉佩弄壞了!」
謝安瀾好心地問道,「你把玉佩弄壞了麼?」
朱頓時黑了臉,「是他自己沒拿穩好不好?摔了一個角。」
「那,現在怎麼辦?」
朱道:「他說沒有信他娶不了媳婦,要我賠他一個當家夫人!」
謝安瀾險些笑出聲來,好容易忍不住了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自己嫁過去?
朱將手指掰得咔咔作響,獰笑道:「容易得很,本姑娘手下什麼都不多,就姑娘多。琴棋書畫,經商習武,環燕瘦應有盡有。我還可以再去花街挑幾個淸倌送給他當侍妾。保證他滿意!」
謝安瀾有些失地聳聳肩,好吧,是想得太天真了。朱哪兒那麼好套路啊。
眼珠子一轉,謝安瀾笑得越發越快起來,「這個可以有!母親天天覺得無聊,回頭我請母親去跟高夫人聊聊,保證給高將軍一個才貌雙全的好媳婦。」朱對此很是,「果然是好姐妹,我就知道你不會吃裏外的。」
「……」就沖你這聲讚,本大神一定送你一個風大嫁!
柳浮雲覺得這兩天睿王府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兒,琢磨著是不是該搬出去了。雖然他的府邸如今還沒有完全弄好,但是住個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畢竟他孤家寡人的,母親又不肯回來,就不必太過苛求了。
「浮雲公子,郡主有請。」
聽到管事的稟告,柳浮雲有些不解。
這府中,如今能為郡主的只有安德郡主一位。至於阿貍,大多數人不是稱呼小小姐就是小郡主。
想了想,柳浮雲還是應邀去了。
安德郡主這幾年保養調理得當,又沒有什麼煩心的事,越發顯得彩照人了。柳浮雲過去的時候安德郡主正對著一堆畫像仔細看著。一看到那堆畫像,柳浮雲就覺得背脊一涼,想要轉溜走。
「浮雲公子,快進來。」可惜安德郡主先一步發現了。
「見過郡主。」
安德郡主笑道:「是這樣的,這幾日瀾瀾跟我說打算半個花卉。正巧高夫人也託了我一些事兒,還有上次出城上香的時候,正巧遇到了柳夫人,也跟我聊了聊。我想著啊,既然這樣不如就一道辦了。你快過來看看,可有覺得哪位千金合意一些,回頭我替你留意著。」
柳浮雲無奈,「郡主,我過兩天有事要出城……」
「到時候,柳夫人也會來喲。」安德郡笑容十分的慈溫和。
「……」
柳浮雲無奈,安德郡主也很無奈,「我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是怎麼想的,一個兩個的要你們親跟要你們的命一樣。不過你放心,這次是高夫人的請託,另外也就是大家聚聚熱鬧熱鬧。你們不肯,我難道還能強著你們不?」
柳浮雲暗中鬆了口氣,「如此,就有勞郡主了。」
安德郡主輕嘆了口氣道:「雖說如此,公子也還是上上心。你母親這個年紀,一個人住在城外只怕也孤單得很。」
「是,多謝郡主教誨。」想起母親,柳浮雲心中也不由多了幾分愧疚。輕嘆了口氣,這事兒確實需要好好解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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