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智商如何,質上百里修也只是個跟陸離差不多的讀書人而已。再加上地形不,即便是有人帶著速度也快不到哪兒去,所以錦庭等人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就追上了百里修。
宇文策的預並沒有錯,這盤龍關確實有路可以出去。但那不代表完全不悉路徑就一頭撞進去的人也能輕鬆地找到出路。從一開始,溫嶼就在坑百里修。這個地方其實也並不是陸離選的,而是溫嶼提供的。
錦庭是帶著人是在盤龍關深的一斷崖邊追上百里修的。而這個地方距離真正的出口其實也不過只有兩三里地而已。在這裏被錦庭找到,只能說百里修的運氣著實是不太好。
錦庭微微吐了口氣,年輕的臉上出了一抹愉快地笑意。抓住百里修雖然不如砍了宇文策來得暢快,但是鑒於他沒有機會也還沒有能力去砍了宇文策,抓到百里修也還是大功一件的。
此時百里修邊所剩的也不過只有五個人了。其餘扶著百里修的侍衛都在這一路上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掉隊了。
錦庭揚眉看著百里修,「百里國師,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我等抓你回去?」
百里修臉沉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即便是再幾個月前,他也絕不會將錦庭這樣的年輕人看在眼裏的。但是現在…卻明顯是對方佔據了上方。百里修沉默地看著錦庭半晌,方才淡淡道:「替陸離做牛做馬,小侯爺就這麼高興?」
錦庭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抬起手自己的下,「喲,不得了啊。百里國師竟然記得我這麼一個小人?」
百里修輕哼一聲,道:「小侯爺,只要你放我離開,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得到。」
「真的?」錦庭揚眉,滿是期待地道。
百里修點頭,臉上出了一蠱的笑意,「自然。」
錦庭道:「那我要我爹活過來,還要變得比世子更聰明,比睿王殿下武功更厲害。你能辦得到麼?」
「……」
錦庭翻了個白眼,「辦不到就不要信口開河嘛。本公子現在是一品侯爵,世子親衛營統領,要什麼沒有需要你幫忙?」百里修眼底劃過一霾,道:「你就想一輩子在陸離面前卑躬屈膝麼?」
錦庭嗤笑,「你腦子有問題吧?堂堂西戎國師,跟世子斗的都這副落魄樣了,居然還敢大言不慚。你當本侯是高家那小胖子麼那麼好忽悠?」不,就算是高小胖,也不會被百里修忽悠到。高小胖雖然傻,但是面對強者卻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用眼睛看都知道百里修鬥不過陸離,誰還要他混啊。
眼見錦庭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好煽,百里修微微凝眉,眼神鬱。
只是錦庭早就被謝安瀾警告過了,百里修詭計多端本不靠近他。只是不遠不近地圍著,但是後的弓箭手卻是一個不落的對準了百里修。百里修除非不要命了賭一把,從後的懸崖上跳下去,否則也只有束手就擒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謝安瀾等人得到消息來的很快,看到與謝安瀾攜手而來的陸離百里修的臉更加沉了起來。
謝安瀾很是友好的朝著揮了揮手,「百里國師,別來無恙?」
百里修冷笑一聲,道:「世子妃這是來幸災樂禍的麼?」
謝安瀾笑地道:「是啊,百里國師這種人,不親眼看著你斷氣,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百里修冷冷地掃了一眼謝安瀾,沉聲道:「世子想要什麼代價才肯放我一條生路?」
陸離微微凝眉,似乎不太明白百里修為什麼會問出這麼無聊的話題。陸離雖然也是個讀書人,但是他並不貪生也不怕死。所以當他認清楚現實發現自己確實無路可走的時候他就乾脆直接的自我了斷了。
明知道不可能還試圖跟敵人談判或者求饒,在陸離看來都是自取其辱。而陸離從不做自取其辱的事。
百里修沉聲道:「我手下所有的勢力和財富,換在下一命,世子覺得夠不夠?」
陸離不答,百里修道:「那就再加上西戎所有皇族的命!」
陸離微微揚眉,道:「西戎所有的皇族?」
百里修笑道:「我在西戎蟄伏十多年,世子總不會以為我一點底牌都沒有吧?」陸離瞭然,百里修應該是在西戎的皇子們邊都有探子,這些人若是突然發難,就算不能將所有的西戎皇族一網打盡,十個里有五個功就已經足夠讓西戎皇室吐了。
陸離淡淡道:「若是如此,我就更不能放你了。」
百里修臉一沉,「世子當真要斬盡殺絕?」手中翻出一塊令牌,道:「世子妃,這個你有興趣麼?」
謝安瀾仔細看了看,好像是百里修從地宮裏得到的那塊據說可以調什麼兵馬的令牌。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道:「國師,都跟你說了我對別人家的兵馬沒什麼興趣。而且…你都拿到令牌這麼久了,好像也沒見到有人來救你啊。」
百里修嗤笑一聲,把玩著手中的令牌道:「我確實沒有找到用這個令牌的方法,或者說這個令牌的用本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但是…我在這塊令牌上發現了一副地圖。或許世子妃會興趣。」
謝安瀾搖頭,「多謝,我不興趣。」
百里修道:「既然世子妃不興趣,那我就只好扔了。」說著,百里修就舉起了手做出要將令牌拋向後的雲海的模樣。只是站在他對面的一行人對此卻毫無。謝安瀾懶洋洋地道:「百里國師,別說我對你這塊令牌沒興趣。就算有,你將它扔出去了要找到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困難。憑你的力氣,能扔多遠。我派三萬人到下面去搜,你說我能不能找到?更何況,這好像是你手裏唯一的籌碼了吧?你確定你捨得扔掉麼?」
百里修臉鐵青,「世子妃好定力。」
「是你用錯了籌碼。」謝安瀾笑道。
站在旁邊的陸離道:「我可以答應你。」
「什麼?」百里修一愣,沒想到他想要說服的謝安瀾本沒有反應,反倒是以為心狠手辣的陸離同意了。陸離道:「將東西給我,我給你一個時辰離開這裏。」
「一個時辰?」百里修皺眉。
陸離淡淡道:「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百里修沉默了良久,終於點頭道:「希你言而有信。」
陸離直接側揮手,示意後的人讓開了路。百里修懷疑地盯著陸離,太不相信陸離會這麼輕易放過他。但是陸離說得也沒錯,現在的他確實沒有談條件的資格,不想死就只能相信陸離。就算陸離是騙他的,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謝安瀾微微皺眉,想要說話。陸離握著手的力道卻突然了一些,謝安瀾知道陸離這是在示意不要說話。
最後,百里修還是決定賭一把。一咬牙將手中的令牌拋了過去,陸離果然信守承諾,直接讓人讓開路任由他離開。
看著百里修一行人的影消失在樹林深,錦庭有些不解地道:「世子,為什麼要放他走?」
陸離淡然道:「誰說我放他走了?他若是現在束手就擒,未必會死。就算死也會死的舒服一些。現在他自己要找死,我又何必攔著。」錦庭一臉茫然,完全聽不懂世子在說些什麼。
謝安瀾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微微蹙眉,「若是讓百里修跑了…」
「跑不了。夫人若是不放心,可以跟去看看。」陸離輕聲道,將手中的令牌放倒了謝安瀾手中道:「雖然我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但是青悅想要的東西,我都會替你取來。」
謝安瀾握住手中的令牌,半晌沒有說話。自然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要這個令牌,這畢竟是狐的東西,就算是做個紀念也是好的。只是沒有想要的足夠讓放過百里修罷了。謝安瀾分的很清楚什麼是現實,什麼是過去。可以牽掛懷念曾經的夥伴,但是陸離和阿貍才是的現在和將來。
百里修帶著侍衛逃得狼狽,終於還是在一個時辰到來之前接近了盤龍關另一頭的出口。
在出口的地方,他突然愣住了。
前方站著幾個人,其中最醒目的是一個子。那子穿著一白的,臉上覆蓋這白的面紗,只出了一雙平靜清冷的眼眸。形算得上修長,但是卻十分的清瘦,遠遠地看上去有幾分弱不勝的之。
雖然看不到的面容,但是只看那雙沉靜的眼眸就能讓人知道,已經不年輕了。
百里修驟然停住腳步著站在谷口的子,良久方才沉聲道:「煙…煙兒?」說著就想要迎上前去,卻被邊的人攔住了,「公子,小心!」這個時候還跟在百里修邊的自然都是他的心腹了。夏侯煙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未免太過詭異。
百里修也跟著停住了腳步,只是目定定地著眼前的白子道:「煙兒,你是來…殺我的?」
白子抬手取下了臉上的面紗,出了一張麗的容。歲月並沒有在這張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看起來蒼白清瘦冰冷的不像活人。百里修忍不住避開了看的目。
他還記得,眼前這個子十多年前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時候的夏侯煙還是個十多歲的,雖然份尊貴卻不寵。但是並沒有因此而有太多的抱怨,甚至因為從沒見識過宮廷中那些暗的手段,反倒是比那些千百寵的公主更加活潑靈也善良。百里修第一次和相遇,就是一場事先可以準備的預謀。在一邊應付那個俏可人的的時候,百里修心中其實在惡毒的嘲笑著的愚蠢和無知。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才發現這個子竟然真的在他心中留下了印記。
或許是在因為他故意傷而用瘦小的努力拖著自己去求醫的時候,或許是為了自己明明害怕依然還要與自己的母后對抗的時候。也或許是在他被暗和惡毒的心思沾滿,卻在月下滿臉笑容的說「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會永遠陪在你什麼的。」的時候。
但是,為什麼要失言呢?
百里修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些年做的有什麼不對。明明承諾了會永遠陪著他,為什麼還要反悔呢?
陸離難道比自己善良麼?為什麼謝安瀾卻始終陪在自己邊?所以說…是負了他,這一切都怪不得他!
這白子正是夏侯煙,夏侯煙漫步走向百里修,跟在邊的侍衛立刻也跟了上來。
夏侯煙道:「有人告訴我,你快要死了。我想我應該來送你一程。」
百里修沉默,夏侯煙沉了片刻,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應該告訴你。」
「什麼?」百里修道。
「我懷孕了。」夏侯煙道。
百里修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覺,就聽到夏侯煙慢慢地補上了一句道:「孩子我已經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