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策剛從戰場上回來,眉宇間帶著幾分凝重之。跟在他後一起進來的將領們臉上卻都帶著幾分歡喜和笑意。見宇文策如此神,有人不解道:「王爺可是有什麼煩惱之事?」
不怪他們不明白,今天的這一仗打的很順利。跟東陵人鬧翻了之後溫嶼果然也大影響。若不是最後雲麾軍死命反撲,說不定他們就能夠直接破關而了。但即便是如此,溫嶼也重傷,最後被邊的人搶了回去。雲麾軍全靠溫嶼支撐,一旦溫嶼出了事他們破關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他們實在有些不懂王爺在擔心什麼。
宇文策抬頭掃了眾人一眼多說什麼,只是側首問旁邊的人,「蒼四蒼五可有消息傳來?」
站在他後的蒼三道:「王爺,按計劃他們應該天亮之後才會與陸離等人手。鬼哭峽中狂風肆,地形惡劣,這會兒只怕還在峽谷中周旋。」
宇文策點了點頭,對這眾人揮手道:「你們先退下修整吧。」
眾人見宇文策興緻著實不高,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紛紛起告退了。
蒼三道:「王爺若是擔心,屬下親自帶人去走一趟。」
宇文策搖搖頭道:「這樣的部署,按說不會有問題。除非陸離有本事提前將西北軍帶到我胤安境來。或許真的是本王太過杞人憂天了。」
蒼三道:「王爺放心,睿王世子只怕還沒有那麼神通廣大。」在他們察覺不到的況下將西北軍帶到胤安境?八百十個或許可以,但是千軍萬馬他們若還不能發現,那就是都瞎了。
宇文策點頭道:「讓他們準備一下,今晚夜襲雲麾軍,務必在明天天亮前拿下雲麾軍!」
「是,王爺!」
顯然不僅是宇文策打著這個主意,溫嶼也同樣沒有打算束手待斃。還沒到晚上,傍晚的時候雲麾軍就主沖了出來。對於本就弱勢的雲麾軍來說,這是一個及其愚蠢的做法。畢竟就算在大平原上兩軍面對面的打,雲麾軍眼下也是打不過胤安軍的。放棄了城池的防主攻擊,一擊不雲麾軍很可能就會被直接打的一敗塗地。
但是雲麾軍既然先手了,胤安軍自然也不可能示弱。當下胤安軍中將領便帶齊了兵馬出營迎戰去了。
結果自然不會出人意料,正面對壘兵馬也不佔優勢,雲麾軍支撐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開始潰敗想要退回關中。但是胤安將士又如何能讓他們如意,當下窮追猛打,直接打破了攔著他們好些日子的關口和雲麾軍。溫嶼無奈,只得率領雲麾軍往西南方向撤退。
宇文策並沒有先士卒的衝鋒陷陣,在後方收到捷報的時候,微鎖的眉頭散開了一些,但是在聽到幾個大將追著溫嶼了關時還是不由得沉下來臉,「窮寇莫追,誰讓他們追上去的?!」
報信的士兵嚇了一跳,有些不敢說話。站在宇文策邊的將領倒是能理解追上去的將領的興。之前胤安被三國聯手打,那一仗他們都打的十分憋屈,而且不甘心。如今若是能將雲麾軍全殲,不僅是打了西戎的士氣,更是為他們自己出了一口氣。再則,溫嶼是西戎名將,若是放他逃走,今日之辱,來日如何能不報?
見宇文策不悅,連忙勸道:「王爺,溫嶼只怕是想要去與夏侯磬匯合。若是讓他等到了援軍再來與咱們為難,也是一樁麻煩事。」雲麾軍可以說是溫家一手打造出來的,只要溫嶼還活著,雲麾軍就算打了,再過三五年,就能有第二個甚至第三個雲麾軍。
宇文策沉聲道:「你不覺得溫嶼敗得太乾脆利落了嗎?」
勸說的將領一愣,道:「這個…難不溫嶼還能詐敗?這對他有什麼好?眼下西戎的援兵還沒到,他撤了咱們就可以直接揮兵關了啊。」溫嶼有那麼大的膽子麼?
宇文策微微瞇眼,著遠的城樓道:「溫嶼更擅長守城,這一次去突然棄長取短。本王……」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凌的馬蹄聲從不遠傳來。眾人回頭過去,果然看到幾個人策馬狂奔而來。
「是郡主?!」有人驚道。
那幾個人中當先一個正是清河郡主宇文靜。宇文靜此時卻已經不像之前離開時那般雍容嫻靜。上的披風早不知道去了哪兒,模樣狼狽不說,麗的容也被凍得發青。馬兒剛到宇文策等人跟前,宇文靜就想要跳下馬。但是本就不會武功,又被寒風凍得渾僵,直接一頭往馬背下面栽了下去。
旁邊的蒼三影一閃,連忙接住了倒下來的宇文靜。
宇文靜顧不得許多,連忙看向宇文策道:「父…父王,出事了!」
宇文策並不震驚,看到宇文靜一行人這樣出現在這裡,他就知道蒼四蒼五一行人只怕沒那麼順利。沉聲問道:「出什麼事了?」宇文靜抖了一下道:「我們中計了,陸離…陸離本就不在親衛營中!」
「什麼?」眾人大驚,宇文靜定了定神,道:「是…是裴冷燭假扮了陸離,還趁著我們不備,抓住了二哥。蒼四見…陸離不在,本打算與葉盛談和。但是……塗將軍,塗將軍背叛了父王。他本就不是幫著我們圍剿親衛營的,而是…而是針對我們。若不是蒼五統領拚死相救,說不定我也……」說話間,宇文靜已經淚流滿面。此時的模樣本就狼狽,如現在看來更是驚過度,楚楚可憐的模樣。
不過,對這些戰場上出生死的將領來說,最大的震驚還是後面說的話。
夜雪關主將背叛了胤安?!
若真是如此,也就難怪蒼龍營要栽了。蒼龍營再怎麼銳也不過只有一千多人,再以有心算無心,不敗都難。蒼龍營如何能想到,一個胤安境的主將會投靠東陵?他甚至不是邊關主將,東陵人什麼時候跟他接的?
說完這些,宇文靜便哆嗦著倒栽了蒼三懷裡。比絕大多數胤安人單薄,這樣在寒冬里奔波兩三個時辰,確實是支撐不住了。
一直沉默不語地宇文策終於開始,沉聲道:「立即召前軍回來,不要再追溫嶼了。蒼三,我要夜雪關的消息。左將軍整兵待令,現在,收兵回營!」
「是,王爺!」
宇文靜被送回了自己的帳篷洗漱,洗漱收拾過後還要去見宇文策。
洗漱完換了一服出來,熱騰騰的水汽讓原本被凍得發青的面容染上了幾分。看到站在帳子中間連服都沒有換的謝安瀾,宇文靜突然覺得有些心安起來。謝安瀾微微挑眉以為要說什麼,卻不想宇文靜直接撲過去抱住了。
謝安瀾不解,這是個什麼意思?
低頭看著撲進自己懷中抖著發出抑的嗚嗚聲的宇文靜,謝安瀾正想要安一下,不過仔細辨別了一下才發現並沒有哭,而是在笑。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宇文靜慢慢抬起頭來,果然是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宇文靜一邊抹淚,一邊笑道:「對不住,我現在有點手腳發。」
謝安瀾表示理解,宇文靜繼續笑聲笑道:「我做到了……」在宇文策面前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當時沒什麼覺,回頭神來方才險些把自己淹死在浴桶里。
宇文靜當然不是不會說謊的人,事實上經常撒謊哪怕是面對著宇文策也會時常說一些無傷大雅的謊言。但是,今天的這個謊言,卻絕對不能用無傷大雅來形容。這將關係著在這個軍營中甚至整個胤安所有人的未來,包括自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謝安瀾看出來宇文靜這是有些張過度了,手拍了拍的肩膀端起放在一邊桌上的一杯糖水地給,「喝完,冷靜下來,後面的事會更危險。」
宇文靜接了過來,慢慢的飲盡。溫熱的覺遊走全,那種連用熱水沐浴彷彿都不能完全洗盡的冰冷似乎漸漸消失了。的神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不復方才的狂。
宇文靜低低的一笑道:「我突然有點明白魏長空的想法了,到了這個地步,我突然覺得就算真的失敗了,好像也值了。」這輩子,總算也做了一些足夠讓人記住的事了吧?
謝安瀾道:「這次過後,你會覺得更值的。」
「郡主,王爺有請。」門外,侍衛恭聲道。
宇文靜臉一變,恢復了驚過度又力圖鎮定的模樣,低聲道:「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宇文靜走進宇文策的大帳的時候,宇文策正在發怒。
「王爺息怒,末將這就帶兵關將關將軍他們救出來!」
宇文策神冷厲,沉聲道:「救出來?只怕是繼續送羊虎口吧。百里修那個廢,冷戎帶著十萬雲麾軍離開,他竟然連個信都沒有通報!」站在旁邊的蒼三道:「王爺,剛剛接到消息,西北軍已經率二十萬兵馬出上關直邊城,百里修只怕是分乏。」
另一個將領神也是凝重,「不僅如此,如果百里修抵擋不住西北軍的話,西北軍越過邊城與冷戎回合一,關將軍他們只怕是……」兇多吉。
所有人都不由沉默,誰也不覺得百里修能抵擋住雲麾軍。論心計謀略,百里修或許是很厲害。但是論調兵遣將,沒有人看好他。就像是同樣沒有人看好陸離一樣。但是陸離顯然知道揚長避短,他從來不在戰場上與宇文策正面鋒。這說起來有些卑鄙,但是陸離不是武將,沒有人能在這方面苛責他。如果陸離真的親自領著西北軍跟宇文策死磕,只怕才是要貽笑大方。若是敗了,覺不會有人覺得他勇敢,全天下人都會嘲笑他不自量力。
宇文靜也不敢說話,安靜地站在一邊旁聽。
直到眾人都不再說話,宇文靜方才帶著一音道:「父…父王,夜雪關那邊,咱們是不是也要……」
眾人心中更沉,憂,外患,眼下的局勢對他們著實是有些不利。但是追著雲麾軍關的幾位將領和幾十萬兵馬都已經陷進去了,他們現在說撒手撤兵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宇文策目平靜地盯著宇文靜,宇文靜輕咬著角沒有抬頭與宇文策對視,只是安靜得站在那裡任由他打量。好一會兒,宇文策終於慢慢地移開了眼睛,吩咐道:「左將軍,帶兵前往夜雪關,本王倒要看看姓塗的到底有多大的膽子!本王在這裡,親自會一會陸離!折騰了這麼久,陸離也該現了。」
「末將領命!」
此時的陸離已經帶著葉盛等人再一次出現在了溫嶼的軍中。溫嶼帶著雲麾軍一路撤退,卻在胤安兵馬追著他們關之後轉從兩側截住了胤安兵馬的後路。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胤安兵馬的實際戰力是強於雲麾軍的。無論是繼續往前還是轉強行衝破雲麾軍回去都不是難事。但是卻幾乎在同一時刻,冷戎率領十萬雲麾軍突然出現擋在了他們前面,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原本應該可以牽制住了冷戎的百里修卻毫無作為。
其實,莫說百里修正在被西北軍弄得手忙腳,就算西北軍不百里修也未必會去幫胤安人。冷戎撤走了正好,邊城的糧食早就要撐不住了,百里修現在更希去調集糧草和援兵,而不是去幫本來就沒有多誠心的盟友。之前他著急的時候,宇文策可也沒有給過他什麼實際幫助。
所以說,攤上這樣無時無刻都在打小算盤的盟友。胤安兵馬的日子確實好過不了。
「世子。」溫嶼親自帶著人出營迎接了陸離一行人,臉上的笑意越發真誠起來,拱手道:「世子神機妙算,溫某佩服。」
陸離搖搖頭,看了一眼溫嶼還傷著的肩膀道:「是溫將軍出了大力氣,否則哪有這麼容易。」溫嶼的傷可是貨真價實的真傷,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罷了。又有裴冷燭提前準備好的上好傷葯,現在才能行自如。若不是下了本,胤安人也沒有那麼容易就輕易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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