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說皇帝之所以帶柳貴妃祭天，是對將要放棄柳三的命的補償。其實這種猜測還是謝安瀾過高的估計了皇帝的善心。實際上應該說，是皇帝以柳三的命為代價，與朝臣和權貴們達了帶柳貴妃祭天的條件。皇帝對柳貴妃肚子裏這個自己目前唯一的子嗣相當的重視，帶柳貴妃祭天意味著什麼，多人多心裏其實都清楚，在皇帝的心中，柳貴妃才是真正的皇后。

當然，沒有人會同意皇帝立柳貴妃為皇后的。就如同在謝安瀾原本的時空中，再怎麼傾國傾城，獨佔盛寵，楊貴妃到死都是楊貴妃，萬貴妃最多也只能追封一個皇貴妃是一一樣的道理。當禮教完善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就很難再複製趙飛燕那樣的傳奇了。

所以，柳貴妃有生之年是當不皇后的。但是偶爾讓皇帝任一下沒關係，免得急了皇帝非要和朝臣們死磕，到時候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所以，在柳貴妃風風的過了有生之年最風得意的一個生日之後，在柳家人正志得意滿的時候，早朝上一道聖旨下來：柳家嫡三子，賜死。

皇帝還是給柳家留了面的，至沒有將柳三推到菜市口斬立決。看著不久前還一臉意氣風發的柳咸柳戚兩兄弟笑容僵在臉上，失魂落魄地從大殿裏走出來的模樣，不人都暗暗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柳三對謝安瀾來說不過是個有過一面之緣令人厭惡的紈絝子弟，他的死無論對柳家有多大的打擊，對謝安瀾來說卻是沒有任何影響的。所以謝安瀾聽到陸英的稟告，也只是怔了一下便揮揮手作罷了。對謝安瀾來說，這個消息來沒有陸離跟陸家那幾個之間的鬥法來得有趣。

陸離那日在書房裏撂下了狠話，顯然並不只是用來對陸聞表達自己決心而已。陸夫人和陸暉下手很快，但是陸離也不慢。跟陸家親近的舉子剛剛找陸離麻煩的第二天，找陸暉麻煩的人也來了。

陸暉原本應了陸淵之邀去參加一個國子監的舉子們的聚會，陸暉自然滿心歡喜的。能在國子監讀書的，除了數績非常優異的以外絕大多數都是朝中員的子弟。這樣的關係網，一旦順利打進去了，可比與普通的讀書人之間的往更有利得多。因為國子監的學生是可以直接授的，雖然未經過會試不能上五品以上，但是這至說明，在國子監的學生只要腦子沒問題，將來都是場中人。

本來陸暉有陸淵領路，應該相當順利的。誰知道聚會當場不知怎麼冒出幾個國子監的學生，當眾就要跟陸暉切磋。並表示如果陸暉贏不了他們的話，就沒有資格參加國子監的聚會。偏偏這幾個人還都是國子監有名的才子，陸暉自然是敗得一敗塗地最後只得灰溜溜的滾回來了。回來之後如何別人知道，但是事傳開了之後陸夫人狠狠地將府中船小道消息的下人收拾了一頓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在陸暉躲在書房裏砸東西泄憤的時候，曹府里，大公子曹修文一手拿著陸離的筆記心得，一手拿著一副嶄新的畫軸笑得心滿意足。他是從小離開京城沒有怎麼在國子監讀過書沒錯。但是他們曹家在國子監也是有名額的，他的親戚和小夥伴們也有不都是在國子監讀書的人。請清流書香門第出的小夥伴們教訓一個走後門的傢伙，簡直是再容易沒有了。

這樣，事並不算完了。大夫人的娘家兄弟睡了陸聞和陸暉的姨娘的事被陸暄院子裏的一個下人不小心傳了出去。一時間陸家，李家，楊家都熱鬧起來了。特別是大夫人的娘親，直接就打上門來了。當初就算有錯，也是楊家三兄弟的事，李肅可是一個手指頭都沒過陸聞和陸暉的人。但是那流言髒水卻一直往李肅上潑，李家簡直都要恨上大夫人這個兒了。就算李肅是庶子，那也是陸家的公子啊。是李家老爺子立了納妾文書納回來的清白民所生的庶子。也是代表著李家的臉面的！

原本陸夫人還以為是陸離搞的鬼，但是查來查卻是查到了陸暄的上。那個下人是陸暄的心腹，據他說三夫人私底下埋怨陸夫人偏陸暉夫妻倆，他也算是自作聰明想要替主子分憂才一時糊塗做錯了事云云。

陸夫人自然是然大怒，為了給李家一個代將那人打的半死不說，還將陸暄和三夫人也恨恨地罵了一頓。陸夫人這麼多年一直偏寵陸暉，同樣為嫡子的陸暄真的會毫無意見麼？原本這些日子被母親指使著替大哥跑做這做那，就讓生懶惰喜好的陸暄心中有些煩躁了。莫名其妙的被母親罵了個狗淋頭陸暄也怒了。當場將陸夫人給頂了回去。人生氣起來自然沒有什麼好話，又有陸明在一邊火上澆油，陸夫人當場被氣暈了過去。陸暄也跟著被陸聞狠狠地了一頓，整個陸家飛狗跳，除了晨風苑裡暗的看戲的幾個人，就沒有個日子好過的。

晨風苑裡

謝安瀾悠然地舉起手中茶杯向陸離一敬，「佩服。」

陸離淡淡道：「你以為是我做的？」

謝安瀾道：「難不是我做的？」天地良心，可是什麼都沒做。

陸離道：「我也什麼都沒做，只是給曹修文送了一幅畫，跟陸明聊了兩句而已。」

謝安瀾撐著下，問道：「陸明是傻了麼？陸暉若是考不上會試，對他可沒有任何好。」

陸離道：「誰說沒有？」

謝安瀾挑眉，「恭聽指教。」

陸離道：「總歸陸家是需要有人出仕的，不是陸暉也可以是陸明或者陸暄。比起陸暄，或許他覺得他的機會更大一些。」

謝安瀾皺眉，「你是說...捐？但是捐都是虛職，就算運氣好有實缺，也不能超過正五品啊。陸家怎麼可能走這條路？」

如果是大家族的一些不的紈絝子弟還好說，比如說當初柳家的柳三，柳三倒是超過了五品而且有實權，但那是因為是柳貴妃的親侄子。陸家自詡書香門第，想要在京城立足是不可能這條路的。說得難聽一點，這就是花錢買個份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卵用。

陸離道：「如果陸暉連續數次都落榜的話，陸家也會走這條路。有個份總比連份都沒有強些，特別是陸明，二嫂是皇商家的姑娘，不缺錢，但是他是庶子缺份。他不為自己想，總要為後代考慮。」

謝安瀾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是去教導陸明什麼做可持續長期發展戰略了？」當不老爺，就當老太爺唄。陸明不是沒有野心的人，只是他天資不夠，又是庶子的份，只能被陸暉給著。如今看到陸離混的風生水起，陸明心中未嘗不會心。陸明想要複製陸離的功是不可能的，他沒有那個能耐。於是陸離就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只是不知道陸明注意到了沒有，在泉州的時候他還想要忽悠陸離跟陸暉磕，現在變他自己出面跟陸暄死磕了。

「你爹會很生氣噠。」謝安瀾提醒道。

陸離淡定地道：「是他先手的。」

「嗯？陸家找你麻煩是你爹的意思？」

陸離道：「沒有他的默許，這麼大的事夫人只怕還要猶豫再三。」

「四爺，四夫人，老爺和夫人請兩位過去。」門口，陸聞邊的管事稟告道。

謝安瀾戲謔地瞥了陸離一眼：哦哦，你爹回過神來了。

陸離淡定的拂袖起，「走吧。」

依然是在陸聞的書房裏，這次陸夫人卻是哭得肝腸寸斷。陸暉也是紅著眼睛鐵青著臉站在一邊，陸聞看著眼前哭哭啼啼的陸夫人只覺得頭痛無比。

「老爺！」陸夫人凄聲道，「老爺，你看到了吧？老四的心腸有多狠！他讓人辱暉兒還不夠，還要挑撥暉兒和暄兒兄弟的關係，這是要讓兄弟鬩牆，讓咱們陸家家宅不寧啊。」

陸聞皺眉道：「老四哪兒能指使得了國子監的人？那件事不是已經查清楚了麼？」

「老爺！」陸夫人聲音凄厲，「哪裏有那麼巧？老爺還記不記前幾日那個混賬東西說了什麼！他就是想要害死暉兒和暄兒兩兄弟，想要獨佔陸家！」

陸聞其實心中也有些發冷。這次的事如果不是之前陸離撂下的狠話，他真的不會懷疑到陸離上。而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顯得更可怕。他這個小兒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長的能夠將人心算計的如此確的地步了。如果是換了陸暉陸暄甚至是陸明有這樣的能力，陸聞只會到高興。但是到了陸離上...當初果然還是應該全力阻止他來京城，這個兒子......

「你想怎麼樣？」陸聞冷聲問道。

陸夫人心中一喜，咬牙道：「將他們逐出陸家！」

「糊塗！」陸聞沒好氣地道：「你若真覺得他這麼厲害，還想要將他逐出陸家！等到沒有了這層兄弟關係，你就不怕他尋個機會就弄死你兒子！」

陸夫人一愣，又有些不以為意，「若不是他在陸家，豈會有這個機會？離開陸家，他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小舉子，還能什麼事？」陸夫人深深地後悔之前被兒和丈夫說，讓陸離搬回來住。結果好沒有佔到半分不說，反倒是惹了一的腥。

「娘。」陸暉突然開口道：「爹說的沒錯。」

「暉兒？」陸夫人不解地看向兒子。陸暉道：「若是真的將四弟逐出陸家，以後...他就跟咱們沒有毫關係了。」

「那不是正好麼？」陸夫人沉聲道，「那種人留在家裏做什麼？還嫌我們家不夠麼？

陸暉垂眸道：「娘，四弟沒有任何錯，將他趕出家門是我們不義。外人不會說他不孝，只會說爹和娘不慈。」

陸夫人皺眉，「那你說怎麼辦？」

陸暉看向陸聞，陸聞皺眉道：「你說。」

陸暉嘆了口氣道：「既然不能和睦相，不如...就將四弟和弟妹分出去吧。」陸暉打算的極好，一旦分了家，陸離就不能再利用陸家的資源了。但是陸聞卻還是他的親爹，陸夫人還是他的嫡母，有什麼事陸離還是要盡孝。

陸聞沉默了許久，方才陸夫人和陸暉殷切地目下嘆了口氣道：「就這麼辦吧。」

謝安瀾和陸離都沒有想到，這次被陸聞到書房裏來，等待他們的竟然不是一頓臭罵，而是分家。

聽到陸聞的話，謝安瀾很想出門抬頭看看，天上有沒有掉下餡餅來，還是今天的抬眼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對於兩個完全不覺得被家族拋棄是什麼痛苦事的異類，陸夫人和陸暉自然無法如願看到陸離痛苦憤怒的表了。看著陸離平靜的模樣，陸聞原本才下定的決心又有些搖搖墜了。

不過陸夫人和陸暉卻不會給他這個反悔的機會。陸夫人立刻就開口道：「既然老四夫妻倆也沒有意見，，那就分吧。」

陸聞皺眉道：「這事還是等暄兒和明兒來了再說。更何況還有本家那邊......」

陸夫人道：「一點小事何必勞煩本家？更何況，老爺咱們家在老太爺的時候就已經另立了家譜，又不是要將老四夫妻除族，這就夠了吧？」

陸聞有些沉默點了點頭，陸暄和陸明兄弟來得極快，聽到這個消息兩人險些驚掉了下。

「爹...這是不是...」陸明有些擔心地道。陸離若是離開了，家裏可就只有他一個庶子了。但是若讓他也跟著要求分家離開，陸明又著實沒有這個勇氣。

陸聞沉聲道：「不必說了，我和你娘心意已決。」

陸明看了一眼神平靜的陸離，只得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