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嘿嘿一笑，「還能有什麼？你不知道麼聽說東陵七聖中至有三位都傾慕沈小姐啊。」

「這倒是不知道，這幾年東陵七聖好像......」沒怎麼聽說過了。

幾個人匆匆而去，剩下的人也跟著起，還有人笑道：「自從商羽公子離開京城，高將軍遠赴邊關，林小醫子承父業做了醫，倒是真的不怎麼聽說這幾位的名聲了。」

其實所謂東陵七聖，並不是說他們某方面的才華真的達到了超凡聖的地步。大多都是多事者附會之語罷了，只是流傳的多了倒是名氣不小。另一方面，這幾位名的時候都才十多歲，個個出不凡，相貌英俊才華過人，都是一時年天才。這樣的人，贊以聖字，普通百姓崇拜不已，相的人看個熱鬧，長輩和真正的高人也就當是勉勵了。他們若是一直順利長下去，未嘗不能為真正的琴聖，書聖，畫聖......

只是這幾年不知道這幾位是有事被耽擱了還是中二年期終於過了，似乎都不怎麼在京城裡出風頭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柳家柳十三浮雲公子。不過一枝獨秀又怎麼比得上百花齊放讓人看的高興呢？也就難怪聽說東陵七聖找柳浮雲的麻煩這些人如此興了。

謝安瀾站起來決定也去湊個熱鬧，還沒見過這位鼎鼎大名的浮雲公子呢。

「兄臺，翠華樓在哪兒？」謝安瀾一把拉住一個匆匆而去的男子問道。

男子被他拉得一愣，看似一個相貌俊秀的小年倒是不好發怒，匆匆道：「就在前面玄武大街，最高的那座樓就是。就隔著兩條街，不遠。」說完就拂開謝安瀾的手急匆匆下樓去了。謝安瀾挑了挑眉，將茶錢放在桌上，直接反從窗口跳了下去。

玄武大街和朱雀大街是出了主幹道明大街以外最大的兩個街道了。不過明大道直通城直達皇宮門口，尋常百姓沒有重要的事也不往那邊去，所以最熱鬧的地方就數這兩條街。因為熱鬧，住在城的許多權貴也會經常跑來湊熱鬧，因此這裡倒是真正的三教九流無所不包。甚至上雍城裡最出名的幾條花街，都是在這兩條大街分出的小街和小巷裡。

翠華樓就坐落在玄武大街的中段，那人說的果然不錯剛走到路口往右邊去就能看到那四層高的樓。上雍城裡沒有特別高的建築，外城的亭臺樓閣不能高於城牆，城的建築不能高於宮牆。

謝安瀾到了翠華樓的時候裡面早就已經熱鬧非凡。

翠華樓本是上雍城中名聲極為顯赫的客棧。不過這個客棧卻不是什麼客人都來者不拒的，只聽翠華二字的就知道，這是皇家的產業。所以能進這裡的人自然也不會是尋常人，別的不說在這上房住上一天就能頂得上謝安瀾租的小院三天的房租，就可以知道這裡到底有多貴了。

不過人家後臺，也不在意會不會因此賓客零落。翠華樓的管事乾脆將三樓和四樓分別弄了一個專供賓客們雅聚的大廳和一個藏書頗的書館。書館中有從宮中抄錄而來的珍藏絕版書籍，但是只有住在翠花樓中的人才能夠免費借閱。因此翠華樓幾乎都為了家境殷實的讀書人來京城必住的落腳。翠華樓的生意不僅不差，反倒是蒸蒸日上。管事又趁機將附近左右的幾地方都買了下來，擴建了一個面積不小的園子。多年經營下來，翠華樓可謂是上雍城中生意最好也最有檔次的客棧了。

聽說了翠華樓的底細，謝安瀾也不由得暗嘆。誰說古人的智慧不如現代人，就這經營手段，這位翠華樓的管事也分明是一位能人啊。

今天況特殊，翠華樓倒也因時制宜對外開放。想要的人，除了本就住在樓中的人以外所有人都需要給三兩銀子買出憑證。三兩銀子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不算了，只是為了湊個熱鬧就要這麼多錢，許多人只能無奈的止步。謝安瀾倒是不在意這個，又在心裡贊了一次翠華樓管事的手腕，拿著三兩銀子買來的憑證悠悠然隨著人流進了翠華樓。

翠華樓後面的園子里很熱鬧，兩位上雍有名的才子擺下了陣勢，翠華樓自然也要謹慎對待。專程騰出了園中一空地給這兩位用。謝安瀾過去的時候周圍已經坐了不人，位置最好的空地不遠的一個小樓和一涼亭早就有人了。謝安瀾也就隨大流的隨便選了一個位置好離得近的空座坐下。不等想要跟左右的人打聽，已經有翠華樓的小丫頭上前來斟茶了。

「見過公子，這是咱們翠華樓的玉池龍，公子喜歡。」小丫頭笑如花，不卑不。

謝安瀾挑眉，微微點頭道：「多謝。」掃了一眼附近，發現幾乎每隔幾步就站在一個穿著同樣裳的小丫頭，只要發現客人有什麼需要立刻上前。謝安瀾嘆息，這服務到位的，都想讓陸英派人來這些學習一下了。

「公子可要來點什麼瓜果小點？」小丫頭問道。

謝安瀾道：「挑幾樣你們翠華樓有名的上吧。」

「好的，公子請稍等。」

謝安瀾看了一眼空的檯子，問道：「不是說那兩位公子...還有柳家十三公子都來了麼，怎麼沒見到人？」

小丫頭笑道：「十三公子在朝為呢，這會兒想來也該下朝了，接到消息就回來的。另外兩位公子倒是來了，此時在別休息呢。」

「......」所以，你們都不確定柳浮雲到底會不會來就敢收錢？仗著這是皇族的產業，沒人敢砸招牌？

小丫頭也不看的表，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容就轉忙碌去了。

既來之，者安之。

謝安瀾將手中摺扇一展，輕輕閃了一下有些嫌棄的放回了桌上。看著在座的才子們人手一把摺扇，實在是很想問問他們冷不冷？陸離倒是沒有這個病，無論是玉佩香囊還是才子們必備的裝利摺扇，都很看到他用。

坐在謝安瀾旁邊不遠的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看到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這裡，一臉茫然的模樣彷彿什麼都不懂一般，倒是多了幾分古道熱腸的熱。主湊過來問道：「這位小公子也是來觀戰的？」

謝安瀾笑容可掬，也不說話。這個時候來這裡的人不是來湊熱鬧是為了什麼？

男子也不在意，笑道：「在下姓王，單名一個峰字。小公子貴姓？」

謝安瀾道：「敝姓謝，王兄有禮。」

王峰點頭贊道：「原來是謝小公子，好姓。謝公子不是上雍人士？」

謝安瀾點頭道：「在下嘉州人士，初到京城就來...呃，湊個熱鬧。」

「原來如此。」王峰嘿嘿笑道：「東陵七聖的大名，謝小公子在嘉州想必也聽過吧？聽說那幾位早就不滿柳十三了，如今發出來也不意外，倒是便宜咱們看了一場好戲。」這人聲音得極低，顯然這種話還是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

謝安瀾心中暗道，認識蘇夢寒之前，我還真就沒聽說過東陵七聖的大名。

謝安瀾猶豫了一下，有些擔心地問道：「王兄，你說...柳家那位公子會來麼？」

王峰信心滿滿地道：「自然會來，柳浮雲被人砍了一手指，柳家在京城已經算是丟了個打臉了。如今人家明正大的約戰，他若是不來就等於認輸，柳家就是第二次丟臉了。更何況，今天來得人不僅多，份也不一般。」

「哦？」

王峰指了指那邊半敞開的小樓，和掛著竹簾的亭子還有跟他們一樣坐在天席位的眾人，道：「聽說國子監祭酒單老大人，史臺史大夫曹老大人，臨風書院山長東臨先生都來了，還有定遠侯府的高將軍，陸家的子墨公子，高郡王府的武寧郡主，哦，還有沈家大小姐，這麼多人...柳家怎麼能示弱？只怕十三公子就算病倒在床榻上了也要強撐著過來。」

「這麼多人？」謝安瀾驚訝，「之前怎麼沒有傳出消息？」

王峰嘿嘿怪笑了兩聲，道：「很顯然，這是故意想要給柳浮雲難堪，不給他拒絕的餘地啊。浮雲公子心沉穩，據說素來不與人爭鋒，如今被到這個份上，不爭只怕也不行了。」

「原來如此。」謝安瀾點頭，朝著王峰拱手笑道：「多謝王兄解，若非王兄小弟還懵懂不知，哪裡能領會這其中的深意啊。」

王峰賣弄完了，又被謝安瀾奉承的舒坦了，面上也更多了幾分歡快之，連道客氣。

東陵七聖家世都是不凡，不過這些年陸家崛起之後這些家世也算不得什麼了。當年的商家雖然不比陸家，卻也是有名的上雍名門，卻因為柳家被搞得家破人亡，唯一活下來的商羽公子還下落不明。也就難怪其他幾位這些年都低調行事了。只是不知道今天這兩位是為了什麼突然跳出來，難不真的只是為了給沈含雙出氣？

今天這兩位分別是書聖黎寧殊，今年二十六歲。是當朝左丞相黎蘊的獨子，這位黎公子從小就在書法方面天賦異稟，七歲拜師東陵有名的書法名家，當朝翰林院學士公孫琚為師。不過這位在會試上績有些不如人意，比他小幾歲的柳浮雲早就上一屆就已經金榜題名，黎公子與他同屆卻不幸名落孫山，如今依然還在國子監讀書。

另一位棋聖齊浩然，今年二十有四。這位是東陵七聖中唯一一個出普通的人。齊家只是京城極不起眼的一個書香門第，但是齊浩然卻儼然是個天才。年方六歲拜臨風書院讀書，八歲時與臨風書院的一位既有名氣的棋道高手對弈，三戰兩勝一敗一戰名。從此為上雍皇城中鼎鼎大名的天才，齊浩然不僅棋藝了得，學問也好。他是昭平十八年的金榜狀元。也就是說他十八歲就考上了狀元。即便不是東陵最年輕的狀元，也差不多了。要知道，當初跟他年紀差不多的柳浮雲只是考了個二甲第三而已。

只可惜，這位似乎比黎寧殊還要鬱悶有些。他科舉之路一帆順風，但是為之路卻有些坎坷。比他晚三年績還在二甲的柳浮雲已經是三品了，雖然柳浮雲的履歷有些不科學，但是跟他同榜前十名的小夥伴們現在最差的也已經外放做了正六品的通判了，只有他...在從六品翰林院編撰的位置上足足磨了六年不見寸進。

若是沒有柳浮雲，大概還不覺得什麼。畢竟對於清流文人來說翰林院是不一樣的地方，很多人都覺得直接從翰林院上升比外放做的清貴許多。齊浩然也還年輕，慢慢熬資歷總能升上去。但是有了個柳浮雲做比較，就難免讓人覺得心氣難平。

柳浮雲才華不如他，名氣不如他，就連殿試的績都不如他，就憑著有個姑姑做貴妃就平步青雲，讓人怎麼服氣？

謝安瀾正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思索著，後突然傳來一個彷彿有些悉的聲音。

「謝小兄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啊。」

謝安瀾一怔，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瓜子放回桌上的盤子里，回頭就看到俊不凡的紫男子正站在後含笑著自己。

好一會兒，謝安瀾方才道：「原來是穆公子，許久不見。」

穆翎倒也不客氣，直接走到謝安瀾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笑道：「在泉州一直沒能再見到謝小兄弟，在下深憾，原來你竟然來了京城？不如讓在下盡一盡地主之誼？」

謝安瀾淡淡道：「這倒是不必，萍水相逢穆公子客氣了。」

穆翎搖頭道：「救命之恩，怎麼能說是萍水相逢呢。在下派人去尋謝兄，尋遍了整個泉州都沒有找到，卻讓在下好生失，倒是沒想到竟然能再次遇到，可見果真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