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語是個倔脾氣,認準了的事便不肯妥協,雖然蘇漣漪好說歹說不能再去崔府了,但還是的去了,在秦詩語的“綜合治理”下,崔府煥然一新,就連平日裡那些乞丐和流浪漢,都有了新的神面貌。
三個時辰前——
崔府一片平靜,府每一人堅守崗位,各司其職,門口那些懶洋洋看起來不務正業的流浪漢,其實相當於門衛,盯著門外向,及時向府彙報,若所來者爲普通百姓,他們則是裝子將人嚇走。
這些人看起來不起眼,實則懷武藝,披散的頭髮下是一雙雙冷厲腥的雙眼,人人手上都有不人命,都是殺人如麻之輩。
但就是這樣的一羣人,當見到由遠及近的馬車時,有的掉了手上的碗,有的煩躁地撓起了頭髮,有的狠狠握了拳,但想了想,又無奈的放了下。
馬車停穩,從車上下來一名子。子不算年輕,看起來三十左右,容貌標誌氣質端莊,頗有家小姐的覺,與這破敗的宅子格格不。
子從車廂上抱下兩大包東西,當看到門口這些目瞪口呆的“流浪漢”時,習慣的皺了皺眉,“你們還看著幹什麼,快過來拿東西啊。”說完,也不管這些人的反應,抱著兩大包就進了宅子。
門口的“哨兵”流浪漢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子份特殊,是首領夫人家的管家,備重視,他們不能輕易,加之,這子不知崔府的,他們又不能輕易暴。衆人心中苦不堪卻又苦無辦法。
其中有一人對另外三人使了眼,那三人立刻明白其意,認命的扔下手上的子等,跑到馬車上去取東西。
兩個時辰前——
子將廚房收拾一新,雖然崔府落魄狼狽只是假象,但到底還是一幫只會打打殺殺的武夫居住無一子,無論房間還是廚房,髒一片。
子收拾完了廚房,便將幾大包其中一包打開,是上好的米等,將米洗好扔鍋裡煮了,又放了一些作料,不一會,香噴噴的皮蛋瘦粥便出了鍋,配上了饅頭和一些小菜,吆喝廚房一旁的乞丐。
“喂,你,去招呼大家來用晚膳了。”
那乞丐愣了愣,苦惱地思索了下,最終無奈地嘆了氣,跑去將這些僞裝的影魂衛們都喊來吃飯。雖然大家彆扭又氣憤,但該說不說,這粥真不錯,這饅頭很勁道,這小菜很爽口……罷了,今日就原諒這人了。
一個時辰前——
吃完了飯,子趁著大家還未散開時,將包裹一一打開,從中拿出不服,服雖是布,但卻是全新的。一邊比量著每個人的高,一邊將服分發下去,而後代,“你們有手有腳強力壯,即便崔大人願意養著你們,但你們難道自甘墮落?前途是自己的,趁著現在去闖出一片天地吧,也許能就一番事業。”……等等。
一幫人無語的看著,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組織人手打掃崔府、給大家做飯、爲流浪漢乞丐江湖混混們上完思想教育課後,子看了看天,估著郡主應該是從公主府回了來,趕忙回去準備伺候郡主用晚膳。
一刻鐘前——
崔府的主人,史崔鵬毅回了來。
一大門,見平日裡四名“哨兵”只有一人,以爲是出了什麼大事,急忙問去。
那剩下的“哨兵”嘆了口氣,無奈道,“大人,發生了什麼,屬下便不爲您講了,您進了去,自然有人詳詳細細地告訴您。”
這是立崔府以來第一次發生如此棘手到不能用言語表達的大事,崔鵬毅不敢耽擱,大步進了去,連袍都未換下,便跑到議事堂,見議事堂早已人滿爲患,除了當中兩個位置是空的,其他都坐滿了人,有些沒位置坐的,乾脆站在一旁。
“大人,您總算回來了!”一個看穿著舉止好像管事的人愁眉苦臉道。
崔鵬毅黝黑的面龐上雙目猛瞪,“到底發生了何事,快說!”聲大如洪。
那人繼續道,“大人,即便屬下不說,難道您看不出府上發生了什麼嗎?”說著,擡頭看了看屋頂,低頭看了看地面,再環顧四周看著議事堂。
崔鵬毅立刻明白了過來,肯定又是秦詩語來了。因爲只要秦詩語一來,必會將崔府折騰得人仰馬翻,將崔府打掃得一乾二淨。
順著管事的眼神,崔鵬毅也環顧了議事堂,整個議事堂乾淨得熠熠生輝一般,桌椅已經重新擺放,還在一旁的牆上掛了幾幅字畫。不得不說,這樣的議事堂立刻上了不檔次,但卻不是從前的崔府了。
一雙濃眉皺得很,雙眉之間川字清清楚楚,即便再黝黑的也遮蓋不住。
“大人,您說,怎麼辦吧。”不知是誰小聲來了這麼句,接著,一羣人也開始嚷開了。
崔鵬毅一雙鐵拳狠狠著,牙關咬,一聲不吭轉就離開。
議事堂的人們都頓時不議論了,以爲崔鵬毅發火了,就這麼看著崔鵬毅離去,只留下殘餘的殺氣。
……
崔鵬毅去了哪裡?自然是去了雲府!
當崔鵬毅到雲府時,已經傍晚,雲府的門衛是認識崔鵬毅的,見其來,立刻跑出去見禮,“小的見過崔大人,不知崔大人此番前來有何事。”
崔鵬毅面不好,“不知將軍可在府中。”
門衛搖頭,“不巧,我們將軍攜郡主外出去了。”
崔鵬毅的面更黑,“何時回來?”他可以等。
門衛道,“今兒肯定是不回來了,明兒回不回來,小人也不知。”
崔鵬毅看向那半敞的雲府大門,咬牙切齒,因憤怒,周空氣冷了不,將那看門小廝嚇的後退兩步。
“秦詩語呢?”四個字從崔鵬毅牙中出,他是大男子主義極強的人,不願和無知子打道,或者說,他歧視。當然,除蘇漣漪外,蘇漣漪的地位別說在他崔鵬毅這裡,怕是在整個鸞國都已超越的別。
“崔大人是要找……秦管家?”小廝心中暗想,會不會是崔大人和將軍有了矛盾,將軍不在,崔大人要找秦管家的麻煩。問題是,從來沒聽說算賬算到管家上的。
“速速出來!”崔鵬毅下了決心,今日便要與淺的人打個道。
“是。”小廝趕忙回跑了進去,若按以往,定是要請崔鵬毅府,但今天見其火冒三丈的樣,哪還敢讓他進去,若是將雲府砸了,他這看門的也不了干係。
秦詩語正在賬房與賬房先生對賬,聽守門小廝回稟,一向鎮靜的竟莫名有了一慌,口中如同揣了兔子一般,“秦先生,今日便到這裡,你早些歇息,剩下的帳明日再對。”
賬房先生便下班回去休息了。
已是春日,晌午太足時可以穿上夏,但早晚仍有些涼。
秦詩語下意識想回房換件服,但又怕崔鵬毅等急了,低頭看了看自己整潔的,手了下一不茍的髮髻,將莫名興的緒極力平穩下來,深呼吸幾次,這纔出了門。
小廝們在雲府大門前掌了燈,門外明亮。
當秦詩語出來時,見一袍的崔鵬毅背對大門站立,筆直偉岸,周散發一種自信與傲氣,不令人欣賞。本來已平復的緒,又莫名悸了起來。
“崔大人。”秦詩語不知自己已多久沒用這種帶著憧憬和溫的語調說話,本想認認真真冷靜的說出,但當聲音口,卻帶來的婉轉。
崔鵬毅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憤怒,本來就黝黑,如今更是黑上加黑。
可惜,秦詩語沒注意到,因爲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崔鵬毅的臉,害。心中激,下意識的認爲崔鵬毅定是來謝爲其打理崔府。其實……本不用特意來道謝的,只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舉手之勞罷了。
“你知道我所來爲何事?”崔鵬毅的聲音微微抖,因爲極力抑自己的憤怒。之前已代下去,令人轉告秦詩語,別再來手崔府之事,但這秦詩語就是屢教不改。
秦詩語低著頭,又點了點頭,“知道。”
“既然知道,你爲何還去?”崔鵬毅狠狠道。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大人您救了我,我便應該報答大人。”秦詩語回答。
“秦詩語你記住,我救你只是因爲你是飛峋將軍的管家,若你要報恩就報給將軍,和我無關。”崔鵬毅道,“從前之事便算了,以後你絕不許再去崔府,記住了嗎?”
秦詩語擡起頭,態度卻十分堅定,“將軍與郡主的恩,我秦詩語定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報,但崔大人對我恩,我也會報。”
崔鵬毅住心頭的煩躁,“我要怎麼說你才肯聽,我不用你什麼報不報恩,只要你再也不去崔府了,你記住了嗎?”
秦詩語眼神閃爍,“爲何崔大人的好,們不知?”
崔鵬毅愣了下,“啥?”
秦詩語低頭,“沒……沒什麼,我知道崔大人是不拘小節之人,您能收留那些乞丐和流浪漢,證明您是個好人,這樣的好人應該有好報的。”
“報不報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如今你應該做的便是離我遠點,記住了嗎?”崔鵬毅的語氣不佳。
秦詩語看向崔鵬毅黝黑鐵青的臉,眼神中有茫然和疼惜,“崔大人,您落到如今的落魄的境地,全因您這執拗的格,您知道嗎?”
“落魄的境地?”崔鵬毅哭笑不得,他自然知道外人如何看待他,但他不在乎,只要效忠大鸞、效忠皇上,被皇上所重用,便是實現了他的理想。“境地如何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秦詩語搖頭,“崔大人,若從前你我無瓜葛,您如何確實是您自己的事。但您救了我,我便不能眼睜睜看著大人您如此落魄下去。您是好人、是能人,您應該有好報。”
崔鵬毅只覺得渾力氣沒地方使,徹底施放了自己脾氣,大聲吼道,“秦詩語我告訴你,我沒時間和你這頭髮長見識短的婦道人家講道理,你只要記住,以後不許到崔府就行!”
秦詩語問,“崔大人能給我個理由嗎?”
崔鵬毅哭笑不得,“那是我家,我不讓你去,還需要什麼理由?”
“爲什麼乞丐流浪漢你都讓去,唯獨不許我去呢?”秦詩語疑問。
“這個……”崔鵬毅愣住,是啊,衆所周知,崔府什麼人都可收留,就好比城門一般,誰去都行。“這個……這個……”說著,語氣已沒了之前的強,了下來,“這個……秦詩語你也看見了,我家魚龍混雜,實在不適合子前去。”
秦詩語突然笑了,本來端莊的面龐,因爲笑容多了子獨有的嫵,“我早就知道是這個原因,崔大人外冷心熱,是個好人,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放心不下您。”
“……”
天徹底暗了,兩人就站在離大門不遠的小樹林,崔鵬毅雙手忍不住撓頭,黑暗將他眼中的狠戾掩蓋,他在想,是否應趁著天黑理了秦詩語。這念頭在下一刻打消,因雲府人都見他將秦詩語約了出來,若秦詩語有去無回,將軍和郡主定是要懷疑道他頭上。
秦詩語也不說話,就在黑暗中靜靜的站著。
秦詩語的心很好,因爲崔鵬毅的前來,竟如同平淡生活中的一驚喜,整整一日的繁忙勞碌,此時卻一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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