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峋目瞪口呆,先是驚訝城中之事竟比他所知的還要迫,後又震驚於,爲何漣漪會知徐知府的不作爲是裝的。漣漪啊漣漪,分明是同牀共枕的夫妻,爲何卻一再讓他刮目相看?
甄氏也是嚇了一跳,想到之前沒埋怨職責自己夫君,又想到夫君扛著外界的罵名只爲東塢城的出頭之日,頓時覺得委屈無比,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流出來。“老爺……是妾的不好,是妾……錯怪老爺了……”
徐文繼續道,“若老夫不如此,怕是也已被賊人所控制。老夫在賭,賭未來會不會出一個能看局勢扭轉乾坤之人,”說著,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最終,老夫賭贏了,那人真的出現了。但讓老夫吃驚的是,那人竟不是七尺男兒,卻是一名子,真是大大出乎老夫的意料啊。”
雲飛峋站起來,又是半跪於地,“世侄欽佩徐世伯的忍辱負重,世侄代家父和東塢城,向徐世伯表達萬分謝意。”
徐文搖了搖手,“起來把,你真應該欽佩和謝的,是你家媳婦纔是。不過話說回來,漣漪郡主人在哪裡?”
雲飛峋重新座,“漣漪正潛伏在奉一教大本營。”
“啊!?”徐文嚇了一跳,“老夫沒……沒聽錯吧?奉一教大本營?嗨!你這孩子怎麼能讓你媳婦冒險呢?就算是奇子,但也是個子不是?”
雲飛峋低頭,慚愧,“徐世伯教訓的是,都怪世侄做事衝,斷了自己潛伏之路,只能留漣漪自己在那危險之地。”而後,便將潛伏奉一教營地的經歷,前前後後爲衆人細細講來。
三人聽得一愣愣的,許多次都是徐姨娘和甄氏嚇得閉了眼,用手帕捂了耳朵,而許多次是徐文拍案絕。
“你們雲家到底上輩子修了什麼福,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落到你們家了?”徐文唉聲嘆氣,“只恨啊,老夫沒個兒子,不然絕不會讓你小子撿便宜!”
被徐知府誇的,飛峋有些臉紅,心卻很甜。雖不是表揚他,但他卻爲漣漪高興。
歡快的氣氛過後,換之嚴肅。
“所以說,奉一教真正的背景,不是軒國,而是北秦國?”徐文嚴肅地問。
飛峋點了點頭,“對。”
徐文突然冷笑出聲,“北秦國,有何可怕?如今我大鸞國上有明君、下有忠良、更是有漣漪郡主這般七竅玲瓏的奇,老夫相信,不日,我們便能將奉一教那邪教趕出大鸞疆土!”
雲飛峋也鄭重其事,“徐世伯說得對,無論是奉一教還是北秦,敢侵我大鸞,雖遠必誅!”
“好!果然有你爹的風格!”徐文越發喜自己這世侄,竟有相見恨晚之。
飛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遞給徐文,“這是漣漪臨出發前,我爹給漣漪五封信其中的一封,是寫給您的。”
徐文頓時明瞭是何含義,哈哈笑了起來,“你爹在京城呆傻了,十幾年不見竟不瞭解老夫了,只要他一句話、只要時機,還用他寫信來說服?”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封住的信撕破、取出、展開。
紙張只有八個字,徐文看到後,雙眼猛的大睜,又是半天未說出話來。
“怎麼?”飛峋關切道。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響徹廳堂。
飛峋接過紙張,定睛一看,只見那紙上的八個字爲——蓄勢待發,一舉破敵。
原來,父親早已料到了一切。原來,父親他早已看了漣漪。原來,裝瘋賣傻的不止是徐知府一人。
雲飛峋失笑,“你們二老啊……”真是臭味相投。後半句話,飛峋未說。
就此,徐知府吳文和以雲飛峋、蘇漣漪爲代表的商部正式達協議,徐知府暗暗重振旗鼓,籌集力量,只要蘇漣漪的一聲令下,東塢城府勢力便如同睡獅甦醒,撲向奉一教賊人。
……
回程的路上,徐姨娘仍然無法平復激的心。因爲五舅爺真的不作爲,因爲漣漪與飛峋兩人臥底功,因爲東塢城即將獲得新生,東塢城百姓從此可擺控制。
與徐姨娘不同,坐在馬車中的雲飛峋倒是十分平靜。他側著頭,看著車廂窗外,若有所思。
“飛峋,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徐姨娘忍不住問,問過後便後悔。雖然算是雲飛峋的長輩,但一個是嫡子,一個是姨娘,論起份,不比飛峋高出多,飛峋若不告訴,也挑不出理,白白丟了面子。
雲飛峋見徐姨娘問他,趕忙回過來,認真回答,“漣漪臨出京城時,我爹給漣漪寫了五封信,讓其將信給對應之人,只要這些人見了信,便定會使出全部力量協助漣漪。”
“哦?”徐姨娘好奇,“哪五個人?”
雲飛峋毫不瞞徐姨娘,徐姨娘跟隨他爹多年而無子嗣,加之在他兒時也是極爲疼他,飛峋一直尊敬徐姨娘。既然徐姨娘問了,他便將除了吳知府外的四人名字說了出來。
徐姨娘聽後,瞭然的點了點頭,而後溫笑了起來。“果然是我崇拜的元帥。”
“怎麼?”飛峋問。
徐姨娘答,“這些人,大半都是元帥的心腹。當時我們全家被召京城,元帥便將衆人遣散。當時城有風言風語說元帥不肯帶當年的苦弟兄京福,其實確實暗暗藏實力,只等今日。”
這已不是雲飛峋今日的第一次吃驚、也不是第二次,短短一日,他被許多人改觀,無論是徐知府還是自己父親雲忠孝,更或是枕邊人蘇漣漪。而今日,他才發覺,自己的不足還很多,要不斷進取,方纔能追上漣漪的步伐。
雲飛峋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麼了?”徐姨娘關切的問。
飛峋道,“徐世伯說得果然沒錯,我們雲家祖宗到底積了什麼德,竟有這麼多德才兼備的好子加雲家,真是太幸運了!”
徐姨娘笑了,“是啊,漣漪確實是個難遇的好姑娘,你定要好好待,萬萬不能負了。”
雲飛峋卻突然笑容狡黠,“姨娘難道忘了,您也是加雲家的姑娘嗎?嫁雲家的都不是平凡子,姨娘您也算是一個。”
徐姨娘一愣,臉立刻紅了,掏出帕子掩了臉,“你這孩子,開玩笑開到姨娘上了,該打!”罵雖罵著,心卻是好得出奇。
飛峋笑著,而後慢慢又回過頭來看車外的風景,心中卻忍不住擔憂——漣漪可好?漣漪可安全?漣漪可順利?漣漪,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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