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顧人，秦如霜下午難得安生了一會兒，午睡之後在青枝的引薦下見了一個人——錢二通。

錢二通就是納妾那日追著管家要銀錢，結果讓百姓嘲笑了秦方好半天的那個樂師。

秦如霜細細打量跪在下面的男人，二十多歲，長相普通，但是眼神里著一子機靈勁兒。

「說說吧，那日怎麼想起來要讓王府鬧笑話？你可知那是大罪，王爺可是生氣得很呢！」

「王妃恕罪！小人認罰！」他上說著認罰，眼睛裏卻沒有多害怕，看著秦如霜的眼神很是和善。

秦如霜擺擺手：「倒是個機靈的，起來坐吧！」

「謝王妃！」錢二通也不推，就這麼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後來秦如霜仔細詢問后，才知道原來這人和還有些淵源。

聽秦如霜問起以前兩人的淵源，錢二通恭恭敬敬同秦如霜行了大禮，秦如霜還未開口，他便哽咽著喊了一句「恩人」。

秦如霜一直好奇這個錢二通當初為什麼對示好，還害秦方好出醜，這麼想著也就問了出來。

錢二通似乎是思考了很久，先前的嬉皮笑臉淡了下去，過了半晌終於問道：「恩人可還記得前年中秋，您策馬在東市街上，曾經救下一個差點被輕薄的孩兒？」

「那是小人的妹妹。當日小人與妹妹出遊，才離開一刻去買糕點，回來時便看到有個紈絝子弟將妹妹強行帶走，我那時人單力薄，沖不破那人的守衛，是恩人一馬鞭將那登徒浪子打退，又救了我的妹妹。」

看秦如霜似乎沒什麼印象，錢二通又繼續說道：「就是那日，您一戎裝，揮鞭下馬，街上的人都看呆了！」

秦如霜終於想起來了，因為那日之後，京都家弟子間對的評價都變了囂張跋扈，潑辣蠻橫。

錢二通見記起來了，猶豫良久還是說道：「其實那日搶我妹妹的是一個大的兒子，就是那位很得寵的兵部尚書……別人都不敢管閑事，只有您願意相救！」

錢二通緒激起來，還再說，被秦如霜打斷：「先說說你妹妹後來如何了？」

「我妹妹……」

錢二通眼裏的眼可見地暗淡下去：「死了。」

「後來兵部尚書府里的人尋到我家裏，將妹妹強娶做小妾。」

「不出半月，我妹妹被人用一塊竹席包著扔了出來，全……沒有一好。」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無懦弱之：「小人不爭氣，沒有辦法替妹妹報仇，但一直記得您的恩！後來聽說了府里的事，我就去摻和了一手！」

錢二通一頓：「若是壞了王妃的好事，小人甘願罰！」

還有一些事，他沒有告訴秦如霜。

他永遠記得那日，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只因為對方是兵部尚書之子，沒人敢幫他們兄妹，他眼睜睜看著妹妹差點被輕薄；

妹妹死的那日，他敲破了衙門的鳴冤鼓，可是沒人敢為他申冤，只因為京都府衙不敢招惹兵部尚書。

他差點放棄了生命，是秦府的管家在路邊施粥，給了他一塊饅頭，一碗白粥，告訴他，年輕人，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

他見識過世間最醜惡的一面，只是這些事，不需要告訴恩人。

可只要恩人需要，他可以隨時為手裏的一把刀……

秦如霜聽完他的敘述，知道事實肯定遠比錢二通所說的要殘酷。

「你若是沒有什麼正經行當，便留在王府吧。」

能幫的，只有這麼多了。

「王妃？！」錢二通驚喜地抬頭，顯然沒有想到會被恩人留在府中。

「怎麼？顯做個下人屈才了？」

「不不不！！！這是小人的福分！」錢二通趕忙解釋。

「你……」秦如霜端茶的手一頓：「你妹妹之事，如今人已經死了，沒有證據，且兵部尚書正是得寵，恐怕要往後慢慢打算。」

「王妃……」錢二通聲音哽咽，他本沒有想到秦如霜居然會想要為他妹妹申冤，畢竟他們這樣的百姓，在達貴人的眼中，只是草芥罷了……

錢二通立刻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頭：「小人的命，從今日起就給王妃了！」

「行了，下去吧。」

秦如霜調整了一個姿勢，現在稍微坐得久一點腰就有些酸，忍不住自己了：「你先跟著青枝學學這王府里的規矩，的……後面再說吧。」

青枝帶著錢二通下去了，秦如霜站起來溜達了幾步，有些了。

現在口味很是奇怪，有時候想吃酸的，有時候想吃甜的，有時候怕腥氣，可這會兒突然就很想吃涮羊。

正巧現在天氣也冷，正是涮羊的好時機！

秦如霜吩咐下去，說想在自己房裏的外間吃，懶得出去用晚膳了，於是廚房裏立刻備了巧的炊抬了過來。

這是一個中間鏤空放了炭火的小桌子，炭火上架了一個巧的銅鍋。

那銅鍋小巧緻，將將夠兩個人食用。

秦如霜稟退了其他下人，和青枝兩人準備「大戰一場」，只是剛剛把水燒開，暖烘烘的房子裏突然刮進來一冷風，接著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秦如霜一抬頭，就看到了上還帶著寒意的謝潯。

主子來了，青枝也不敢繼續吃了，匆匆忙忙行了個大禮就想離開，任憑秦如霜怎麼同使眼都沒止住腳步。

「王爺有何事？」被打擾了吃飯的興緻，秦如霜有些不悅。

謝潯無視嫌棄的眼神，自顧自坐到了剛剛青枝的位置，立刻有下人拿來了新的碗筷。

他沒回答秦如霜的話，而是自顧自涮了幾塊羊快速吃完，覺子暖和了些，才指指桌上片好的：「廚房裏殺了兩頭羊，總的就這麼點羊上腦，全被你拿來了，本王想吃一口還得自己跑過來。」

「王爺什麼時候連塊羊都吃不起了？」

謝潯聞言，將筷子一放：「王府里的錢財不都是你在管嗎，本王也沒錢。」

謝潯這話讓秦如霜愣住了，謝潯這是……在同打趣？

幾乎沒有好好和謝潯說過幾句話的秦如霜，突然覺得有些彆扭，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索埋頭吃。.

只是過了一會兒，秦如霜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王爺您是豬嗎？！」

兩隻羊的，都沒吃幾口，全都被謝潯一個人吃完了！

謝潯邊閃過一笑意，秦如霜皺眉撅的樣子，莫名有些可。

他把自己涮好的羊夾了幾塊放到秦如霜碗裏：「在軍營里大鍋飯吃慣了，吃得慢就沒得吃了。」

秦如霜看著盤子裏的羊有些呆愣。

大戶人家吃飯向來講究，都有下人伺候夾菜，哪怕是最親的關係，也鮮有人會互相夾菜。

只有一些特別好的夫妻才會如此，哪怕是在將軍府里，爹也只有剛出生那幾年，和娘極好的時候，才會偶爾指使下人給娘夾些喜歡的菜。

哪怕只是如此，下人也覺得爹將他娘寵上了天。

謝潯如此舉……

秦如霜咬著，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