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顧老夫人瞪著明珠，厲聲斥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家隨隨便便跑到男子家中去，這等行徑什麼話？”

明珠見顧老夫人是真怒了，心裡明白這還是爲了好，想像以前一樣扭著老太太撒，但老太太的臉一看就知道矇混不過去的。便只好老老實實的在面前跪了下來，反省道：“我也知道我行事太過莽撞，讓您擔憂了。不過我跟您保證，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不會外傳出去令我名聲損的。”

雖然外頭的名聲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但不在意的事，顧老夫人卻十分在意，也只能好聲好氣的認錯並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如此行事了，您別生氣好不好？”

喬嬤嬤亦在一旁幫腔：“老夫人，表姑娘是個心裡有算的。定然不會吃虧的，您瞧，外頭不也沒什麼風言風語嗎？且表姑娘已經知錯了，您就原諒了吧，這秋天了，地上也怪冷的，姑娘家氣。可別過了寒氣傷了腳纔好。”

自明珠幫喬嬤嬤約了燕青替的小孫子診病，如今那小孫子已恢復了健康，活蹦跳的令每每一見都要在心裡激明珠一遍。

顧老夫人神微，到底還是捨不得傷了明珠的，冷哼一聲纔開口道：“跪著幹什麼？我罰你跪了嗎？”

明珠一擡頭，笑瞇瞇的抱著顧老夫人的雙撒道：“外祖母疼我，哪裡捨得罰我跪呀，我是真的知錯了，自願跪了認錯的。外祖母若不生我的氣了。我纔敢起來。”

“你這小潑猴！”顧老夫人恨恨罵一句，睨著道：“還不起來，等著我親自扶你起來不？”

明珠這才痛痛快快的起了，復又膩到了顧老夫人懷裡。“外祖母，我跟您說，那韓公子當真是個不錯的。其實吧，我們去廣德寺小住之時，二姐姐傷了腳，便是那韓公子背了下山的。”

“什麼？”顧老夫人眉頭一跳，驚怒不定的瞪著明珠。

“您先別急。”明珠忙忙安道：“當時二姐姐邊只有白芷一個，白芷下山找我求助，我帶了人匆匆忙忙往後山趕。卻發現二姐姐已經下了山，人就坐在路邊，可當時那兒只有二姐姐一人。您瞧，那韓公子爲了避嫌，也爲了二姐姐的聲譽，只將人放在安全的地方便徑直離去。可見他不是個心不正的。否則，僅憑他知道二姐姐的份，若他想要借二姐姐攀上顧家，這件事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了，您說對吧？”

顧老夫人也不得不承認明珠的話有幾分道理，“那韓公子，他若真的對你二姐姐有意，很該請了冰人上門來提親，現在倒好，他人還沒來，你二姐姐就鬧了起來，是要做什麼？”

“韓公子說了，最遲一個月他就要上門來提親的。只是二姐姐吧，擔心二舅母到時候會爲難韓公子，這才急急忙忙跑回來，要先當個開路先鋒呢。”

顧老夫人怔了怔。忽而一嘆，“婉姐兒這是主意已定！那丫頭子著呢，只怕那娘也拗不過。罷了，我差人去你大舅了，那韓公子若真是個不錯的，這樁親事就這樣定了吧。”

顧老夫人親自發了這話，明珠簡直高興的要跳起來，“外祖母，還是您最疼二姐姐了，我這就去將這好消息告訴。”

“急什麼。”顧老夫人喚住，“且讓再著急著急。這麼大的事，一個姑娘家就敢自己做主，真是……”

話音未落，就聽外頭丫鬟稟告顧大老爺來了。

明珠想溜，“外祖母，您跟大舅有話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正進門來的顧大老爺目沉沉的掃了明珠一眼，“珠姐兒，等一下。我還有話要問你！”

明珠撇撇，想也知道這大舅要問的是什麼？剛纔在議事廳不見他來，定是爲著他的面他的聲著想，若他真的過去了，他堂堂朝廷命跟被人瞧不起的商戶爭利益，傳了出去他還要不要臉面？

曲氏也是急瘋了，纔會讓人去請他過去幫忙。想當然耳，顧大老爺雖然沒有過去，但還是很氣明珠的自作主張就是了。

顧老夫人見他沉著臉盯著明珠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打發明珠道：“不是還有別的事要忙，快走吧，別杵在我這兒礙眼。”

明珠得了老太太的令，哪還管顧大老爺那臉是不是能刮下霜來，衝著顧大老爺行了個禮，領著槐香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遠遠地還聽見顧大老爺抱怨道：“母親，您這般縱著珠姐兒，可知道闖了多大的禍事來？那許家產業六多的利潤，竟白白便宜了外人！”

切！

明珠朝著晴朗的藍天翻了個白眼，就是便宜外人，就是不便宜你們夫妻兩個，咬我啊！

……

因有顧老夫人的手，顧清婉與韓舒城的親事差不多就要塵埃落定了。

可韓舒城卻遲遲沒有上門來提親。

躺了幾日的二夫人冷笑著對牀前伺候的顧清婉嘲笑道：“你拼死拼活要謀這一樁親事，結果怎麼著？那姓韓的連上門提親的膽子都沒有！這就是你看中得懦夫！”

顧清婉抿了抿脣，“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會來的！”

韓舒城說最遲一個月，現在也纔過去半個月而已。他說會來，就一定會來。

“呵。”二夫人冷嗤，“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臉面來！”

正說著，躲藏了幾天終於在顧老夫人手後得以回來的顧二老爺匆匆忙忙跑了進來，“來了來了。”

“什麼來了？”二夫人正在氣頭上，抓起枕頭就朝顧二老爺砸了過去，“沒頭沒腦的，說些什麼呢？”

顧二老爺敏捷的躲開了枕頭攻擊，又想笑又不敢笑，“姓韓的來了！”

顧清婉雙眼一亮，蒼白的俏臉似一下子被點亮了，如同生輝的珍珠，歡喜激不言而喻。

二夫人看到了一剎那亮起來的眼睛，只聽聞那人的名字，便歡喜的心滿意足般的模樣，深深地刺痛了的眼睛，原本到了邊的嘲諷，也終於無力的嚥了下去。

想起那一回不肯退忠勇侯府親事時，明珠勸顧清婉的話，這天底下，只要真自己孩子的父母，總是會對孩子投降的。

罷了，既心意已定，除了全，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真的嫁給不願之人，日日以淚洗面吧。韓家窮，大不了多補些，總不至於讓的兒吃苦累纔是。

顧清婉服侍二夫人更梳洗之後，出了門來，二老爺跟著也出來了。

“傻丫頭，笑的也忒傻了些。”顧二老爺見顧清婉笑的合不攏的模樣，忍不住搖頭取笑道。

顧清婉面上緋紅，並沒有因爲顧二老爺的打趣而生氣，像小時候一樣挽著顧二老爺的手臂，“爹，多謝您！”

“傻話。”顧二老爺嘆口氣，“那小子現在是窮了點，不過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我聽你弟弟說，這幾日韓舒城沒能上門來提親，是因爲正忙著四看宅子。也是，我顧家的兒，哪兒能當真住到南市去。”

相較於他的滿意，顧清婉卻驚訝的揚起了眉，“他買了宅子？”

韓家窮那樣兒，他哪兒來的銀子買宅子？

“新宅子在西市那邊，雖然地段不怎麼好，不過勉強夠看了。”顧二老爺瞧著自家兒，又是一嘆：“不過還是配不上我的兒，我的兒這樣好，本該嫁個家世才模樣樣樣兒都好的纔是。”

顧清婉正想寬寬他，就聽得顧二老爺第三嘆，“不過，誰我生了個傻兒呢。”

顧清婉將手默默地了出來。

顧二老爺毫沒察覺，仰天第四嘆：“唉，可憐我以後還能找誰拿私房銀子喲。”

顧清婉：“……”

明珠說的沒錯，爹真就是個奇葩！

……

韓舒城帶著冰人，親自登門來提親的消息瞬間傳遍了顧府上下。

驚詫有之，高興有之，幸災樂禍也有之。

“沒想到那姓韓的當真上門來提親了。”顧清月彎起兩彎淡眉笑著與曲氏說道：“看來二姐姐當真要嫁個寒門學子了，可憐二姐姐從小錦玉食，去了那樣的人家，還不得生生熬個市井潑婦呢。”

曲氏剛丟了許家產業那麼大的甜頭，到現在還氣的心口疼，提不勁兒來嘲笑二房。

顧清月便安：“許明珠不是還給咱們留了半嗎？有總比沒有好吧。再說了日後我做了太子妃，您還愁沒有銀子來孝敬您？”

到時候自有那著的人會將白花花的銀子送到跟前來，許明珠分給顧府的半，就當塞牙的好了。

提到太子妃，曲氏終於有了點神，“後日郡主家的花宴，你可得好好表現。聽聞那日宮裡也會去人，說不得是哪位公主呢，你與們好，對你往後只有好。”

“我知道。”顧清月聽話的笑了笑，眸甚是詭譎的閃了閃，慢條斯理道：“曼文表姐來信，囑咐我那一日一定要將許明珠一起帶去。上回曼文表姐被許明珠氣狠了，想必花宴那日，定會想法子出惡氣的。娘，就當是曼文表姐也給您出了一口惡氣，您就別再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自個兒的子。”

曲氏深吸一口氣，終究意難平：“這事我不會這樣輕易就算了的！”

趁著花宴去文沁郡主府上，正好跟文沁郡主說說許家產業的事。曲府顧府都幫不上忙，文沁郡主卻一定能幫得上！

顧清月似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徑直想著的事，“趁著二姐姐的親事還沒有對外宣稱，那日我也邀一道去郡主娘娘府上玩吧，倘若的親事一定，可就再出不了門了。嫁去韓家後，別說郡主府上了，就連昔日的小姐妹們的府上只怕都沒資格去了呢。對了，還要給大姐姐送封信去，畢竟那韓家，可是當初不要的。想來大姐姐會很關心二姐姐爲何會撿了不要的親事，後日，定然會很熱鬧的呢。”

輕言曼語，面上是純真的微笑。

……

顧清婉的親事定下，明珠心頭也了一件心事。突聞文沁郡主下了帖子，要邀顧府眷與姑娘們前往郡主府賞花吃螃蟹，連這個表姑娘都沒有下，不由得有些奇怪。

顧老夫人卻很高興，難得明珠能被邀去旁人府上做客，且還是文沁郡主府上，多臉，人前好好表現，總是好的。

因此忙忙招呼喬嬤嬤給明珠挑選出門的裳以及搭配的首飾。

“你瞧這百褶如意月如何？”顧老夫人指著箱籠裡的新裳問喬嬤嬤。

“會不會有點太素了？”喬嬤嬤皺眉，“老奴倒覺得，這牡丹薄水煙長不錯，襯托的表姑娘的跟仙兒似的，定能讓所有人都瞧直了眼睛。”

“太引人矚目也不好。”顧老夫人猶豫了一下便搖頭，“珠姐兒出上頭不如別人，若太出風頭被人嫉恨就不好了。我看，還是這碧霞雲紋比較好，珠姐兒這年紀穿這也好看，既不輕浮也不顯得死板，又不會很引人注意，就這件好了。”

明珠在一旁無語的瞧著們選完了裳又選首飾，認真的連鐲子都要一一比對又比對了才肯做決定。終於了角，悄悄退出去找顧清婉了。

顧清婉正在屋裡繡嫁，明珠一進去，就見面含春水角微勾的低頭繡著的大紅嫁，一針一線繡的格外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