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母親

之後幾日，衛氏跟謝氏都沒什麼大事。

謝知筠偶爾理一下后宅的瑣事，倒不算太忙。

這期間去看了一回崔季，見氣好了不，人也神許多，也略微放了心。

不過崔季倒是同說：「國公府就是這般，忙起來就忙個沒完，閑暇時便省心。」

靠坐在床榻上，量消瘦，有一種虛弱無力的蒼白。

在上，謝知筠能看到柳的羸弱和堅韌。

「這國公府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崔季認真看著謝知筠，「說小，我們不過就這一家人，左不過父母兄弟，左不過骨親，許多事便好辦。」

謝知筠安靜聽說。

早兩月這種覺並不明顯，現在就能清晰到崔季對的殷切期盼。

這種期盼同們兩個的份是不相符的。

畢竟，崔季是衛戟的繼母，也有自己的親生骨。

崔季繼續道：「說大，就大了去了。」

了口氣，揮手不讓謝知筠伺候，自己低頭吃了口銀耳雪梨羹。

「國公府治下八州，子民繁多，蕓蕓眾生，小到一粒米，大到一片山，都得國公府來心。」

「你可知這八州有多人口、田畝、山川、草木？」

崔季挑起和的眉眼，安靜看向謝知筠。

「國公爺在外征戰，保護百姓，國公府的其他人等就要努力讓能茍活下來的百姓有飯吃，有穿，能一家團圓，不會妻離子散。」

崔季拍了拍謝知筠的手：「以前這些事是我來做，現在要慢慢給你了。」

謝知筠有些愣神，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客氣寒暄。

「母親總會好的，家裡有母親治下，大家才能安心。」

崔季搖了搖頭。

神莫名，低頭看向那雙略顯糙的手。

同是世家出，只比謝知筠早生二十載，命運便截然不同。

這並非的不幸，也並非謝知筠的幸運，這只是命運不同而已。

崔季心如止水，抬眸看向謝知筠。

「念念，我可以這麼喚你一聲嗎？」

謝知筠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眨了眨眼睛，莫名紅了臉。

「母親，怎地這麼稚的小名。」

崔季輕聲笑了笑。

「哪裡稚，這名字多好聽。」

崔季聲音悠長：「伯謙跟國公爺一樣，也不一樣，你同他好好過。」

這是謝知筠第一次聽念叨夫妻之間的事，倒是不覺得赧，只以為有而發，便道：「好。」

崔季知道沒往心裡去，但也並不著急。

日子還長呢。

嘆了口氣：「你覺得晗昭如何？」

謝知筠笑道：「晗昭很是可，我覺得很好相。」

崔季想了想，便道：「那你就多跟玩一玩，子冷，不會主親近人，在府里有些寂寞。」

謝知筠便說：「好，母親放心便是。」

那日回來后，謝知筠總覺得崔季的話有些奇怪，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麼事端，便同賈嬤嬤念叨了幾句。

賈嬤嬤想了想，才跟說：「小姐，我見國公夫人是個極好的子，待人和，對子慈，所有孩子都一視同仁，皆當親骨。」

「且看同二夫人和黎夫人相，便知沒有壞心腸，大抵真是不好，想早點把國公府的差事給你吧。」

謝知筠想了想，道：「如此倒還算好事。」

那日晚上，衛戟回來，便同說了這幾日的差事。

「城外一千多流民，只有六百左右願意進城落戶，剩下的想要等到春暖花開離開鄴州，許多都想要回到故鄉。」

謝知筠道：「六百人倒是不算了。」

衛戟咬了一口熱騰騰的包子，三兩下咽進肚子里，了口氣才繼續道。

「前幾年仗打得厲害，城外的良田大多荒廢，後來咱家定府鄴州，百姓陸續回歸，城外的良田才重新被耕種，不過當時是按戶劃分的田地，許多富戶也出了一部分零散的田地，這樣百姓才有了安立命的本錢。」

城中的百姓其實大多都是做小本買賣的，各種餐食鋪子，米面糧油，布匹茶點等，但凡生活能用到的東西，城中都有的賣。

也有部分百姓住在城郊和城中的邊緣，白日出城耕作，耕種米糧，算是城中住的農戶。

同村縣的農戶相比，除了多了一份鄴州的戶牒，其餘並無不同。

流民們沒有份，其實都是黑戶，所以他們不用稅，這是許多人失去家園親人後會流落街頭的原因。

一人吃飽全家不，不用稅，不用想著攢出一口米糧給家人，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活一天是一天。

但他們也想要落葉歸。

如今天冷，鄴州左近都算是暖和的，等到春暖花開，他們就會離開，繼續踏上歸途。

謝知筠雖常年在謝氏，幾乎不怎麼出府門，卻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閨閣小姐。

「且不提要離開的流民，要城的流民住在何，以何為生？」

謝知筠如此問。

衛戟也並不驚訝的敏銳，他放下筷子，想了想道：「城外的良田幾乎全部分完了，現在只有位置不好的旱田，另外城中的夜香，凈掃，夜晚治安，防火隊等都缺人，願意做這些苦活的都給登記。」

衛戟說到這裡，忍不住抓了抓頭髮。

他咧笑了笑，頗有些自嘲地道：「說實話，理這些民生瑣事比打仗難得多。」

衛戟搖了搖頭：「他們一嚷嚷我就頭疼。」

謝知筠抿笑了。

給衛戟盛了一碗蓮藕排骨湯，讓他補補腦，這才道：「其實也好辦的。」

道：「原來族學中有個老先生，曾在先秦國子學做過博士，我過他的教導，對他的記憶很深。」

謝知筠一邊回憶，一邊抬眸看向衛戟。

杏圓眼兒微微上挑，眼尾飛出一抹神采飛揚，那雙黑葡萄一般的琉璃眼珠璀璨生輝，搖曳出一室星。

眼中似有星火。

謝知筠對衛戟道：「夫子曾經說，民生便是予民所需，他們要什麼，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朝廷儘力滿足就是了。」

「大多數百姓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安順遂，」謝知筠道，「你願意聽他們的話，見他們的苦，解他們的難，那鄴州就會越來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