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分析
衛戟的氣勢太強了,他簡單一句話,就讓謝知筠肩頭的重擔一輕,整個人都輕鬆許多。
謝知筠偏過頭,在黑暗中尋找他的眉眼。
「真的會過去嗎?」謝知筠問。
心裡很清楚,既然會做未來夢,那就意味著未來的某一日會發生這樣的事,但心底深,還是期盼一個奇跡。
既然可以救回方嫂,可以讓牧雲留住母親,也一樣可以救回弟弟,救回衛戟,救回兩個家族。
有了衛戟這句話,謝知筠心神俱凝,深吸口氣,緩緩讓自己冷靜下來。
衛戟能在黑暗中看清的廓,即便看不清的眼神,也能憑藉呼吸聽出放鬆下來。
衛戟的聲音低沉,穩重,一字重千斤。
「夫人,噩夢總會過去,明日早晨朝初升,普照大地,黑夜就會立即褪去。」
「我一直都篤定,無論夜晚如何黑暗,明的白日總會到來的。」
謝知筠愣住了。
似乎聽到自己的心噗通跳了兩聲,周的冰冷瞬間褪去,彷彿真能到普照一般,四肢百骸都流淌溫熱。
衛戟說完這話,沉默許久,似乎只是安靜陪在邊,想要聽一聽是否還害怕。
謝知筠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眸中只有堅定。
「若是想推測墜馬的細節,還能看什麼?」
衛戟不假思索:「看其著、鞋、馬鞭以及馬兒的狀態。」
「當然,事無絕對,只能據這些外在一點一滴推敲。」
謝知筠剛想繼續回憶夢中看到的線索,話到邊,卻突然咽了回去。
又去看他。
謝知筠從小失去母親,父親又是這樣的嚴父,不懂如何同人撒,更沒有小兒扭的心思。
有些話,會直截了當問。
就如同當時問沈溫純,只是不喜歡衛氏欺騙謝氏,其他更多的心思是沒有的。
但現在,謝知筠卻難得猶豫了。
就如同找不到前路的行人,在路口左右徘徊,不知前進還是後退。
「你……」謝知筠張了張,聲音卻堵在嚨里,不知道要說什麼。
衛戟應了一聲:「嗯?」
謝知筠聽到那帶著笑意的鼻音,突然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小公爺,不覺得我執著這個夢很怪異嗎?」
「你為何有問必答,認真同我議論起來?」
衛戟沒想到猶豫半天,竟然問的是這個,不由輕聲笑了笑。
黑暗裡,他的笑聲縷縷鑽謝知筠耳畔,惹得心跳又噗通兩聲。
「你問了,我回答,就這麼簡單。」
謝知筠深吸口氣,覺得越發輕鬆,噩夢的迫漸漸理遠去,即便那夢境腥恐怖,還是閉上雙眸仔細回憶。
邊回憶邊道:「若是看著,他穿的是一件新,是我從未見過的春衫,不是這冬日的著,他的鞋……」
謝知筠深吸口氣,緩緩睜開眼眸。
「他鞋底也有跡,」謝知筠道,「因短靴沾了跡,同他的骨黏在一起,大夫們並未除去他的鞋……」
衛戟突然打斷的回憶,問:「鞋底的多麼?」
謝知筠想了想,道:「不算多,但他右腳的靴子底部有破損,似乎被什麼銳利的東西劃破。」
衛戟點點頭,旋即想到看不到自己的作,便開口:「知道了,你繼續說。」
「他的馬鞭……他的馬鞭好像在麥穗手上,是個新馬鞭,我沒見過。」
說到這裡,謝知筠嘆了口氣:「我能想起來的就這麼多了。」
「嗯,已經很好了,」衛戟道,「就是見慣生死的老兵,只看了幾眼的景,怕也回憶不起來。」
謝知筠舒了口氣:「你怎麼看?」
衛戟思索一番,道:「你說他鞋底破損,馬鞭又是新的,那我們可以猜測他的新馬鞭導致馬兒驚,驚之後行弟想要下馬,但馬鐙也出了差錯,導致馬鐙鉤住他的短靴鞋底,讓他沒辦法立即下馬。」
衛戟的聲音清晰,一字一頓落謝知筠的耳畔。
「他沒辦法下馬,前方或許又有危險,掙扎之下,他栽倒在地,右腳的馬鐙就帶著他拖行急行,因為左空置,所以左的磕傷和傷會更重一點。」
謝知筠不由瞪大眼睛:「是的,你說的沒錯。」
衛戟並未得意,他只是繼續道:「最後可能是拖拽力量太大,鞋底跟馬鐙勾連的部分斷裂,讓行弟整個人跌落在地,這一下會摔得比較重,故而他的一雙小會高高揚起又落下,狠狠砸在地面上。」
衛戟的聲音也不由有些沉重。
「所以才有你在夢裡見到的,他雙折斷的景。」
衛戟的整個推論幾乎是完無缺的,他只靠著謝知筠的隻字片語,便把整個事推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謝知筠甚至都來不及去思索他的話,只驚訝地道:「小公爺,你這也太厲害了些。」
難得夸人,衛戟卻並未得意。
他沒有說天花墜的故事,也沒吹捧自己如何天縱英才,他只說:「經驗罷了。」
謝知筠沒有多想,閉了閉眼睛,結合衛戟的話,終於把事都推測清晰。
大抵就是晚冬早春時節,可能也就這一月之,謝知行會穿著新作的青綠直裰,騎馬出遊。
但他此行卻並不順利,新的馬鞭驚了馬,驚馬之後馬鐙又勾住了鞋底,讓謝知行沒辦法下馬,被一路拖行之後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下,他雙折斷,上後背也有不傷痕。
謝知筠閉了閉眼睛,當把一切都想明白,便立即懂得謝知行遇到的事並非意外。
這是人為。
似乎也正是因為人為,所以才會出現在謝知筠的夢境之中,提前給了預警。
讓可以有機會提前阻攔這一場悲劇。
謝知筠下定決心,偏頭看向衛戟:「小公爺,咱們之前說不讓阿行去族學的事,小公爺明日便替我辦了可好?」
「只要能讓他留在家裡,他就不會出門騎馬,我也能安心不。」
謝知筠嘆息一聲:「我還是害怕。」
害怕噩夢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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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